波比問道:“你說康夫會不會有精神分裂?”常見影視題材中的主人格唯唯諾諾,副人格凶殘無比。

梁襲回答:“人家精神問題經過權威鑒定。芬妮和康夫。我想想,目前隻有康夫在明麵,芬妮在幹什麽呢?她在尋找真凶嗎?這個局麵,似乎隻能這麽解釋:康夫和凶手是一夥的,他們玩戴爾。芬妮又是怎麽回事?我們先推測一下,按照目前的證據,警方遲早要釋放康夫,同時會對康夫進行監視。因此,一定會有出現新的殺人案。到時候局勢就明了了。”

“臥槽。”梁襲自己叫停自己:“我竟然跟上了凶手的節奏,跟著他走了,一直在等待凶手做什麽。不行,警察會跟著凶手走,我不能跟著走。我得想想辦法。”

波比一邊道:“你說凶手目標是戴爾,第四具屍體會不會是戴爾家人?”

梁襲連連點頭:“有見地,這是我認識你以來你說的第一句有腦子的話。”

波比:“還是打一架吧。”突然想起來,自己雖然不一定打得過梁襲,但是占據了地利。這裏是偵探社,看自己如何把偵探社砸爛。

梁襲道歉道:“我的錯,你說的很對。不過康夫到倫敦三個多月,為什麽現在才出手呢?莫非他就是凶手?他是為了報複戴爾抓他的仇?”警察抓賊是道理,很多賊也認這一條,但是總有個把奇葩把自己被捕歸咎於某位警察。

梁襲停頓思考一會:“我認為應該和芬妮好好聊一聊。”

梁襲轉念一想:“不行,我對付不了這個女人,她要麽不屑和我說話,要麽會生吞了我。從她的履曆看,她的掌控欲非常強,是一個女王型的人物。我不想靜觀事態發展,但卻不能不等待事態發展。”

波比道:“我們可以設伏。”

“設伏?”

波比道:“既然我們認為凶手有可能襲擊戴爾的家人,那我們就根據這一點進行設伏。”

“這……”梁襲沒說好壞,波比這個建議可行,但是如果可行,那就降低了整個案子的檔次。不過似乎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

波比很來勁,理由有幾個,綜合在一起就是梁襲不否定波比的看法和提議,同時梁襲沒有更好的辦法和提議。在波比看來,梁襲不置可否的態度是認可自己的想法,但是梁襲不想被自己在偵探領域壓過一頭,所以才傲嬌不給點讚。

隻要這次自己能把事情給辦了,抓到連環殺手,以後梁襲見到自己就得叫大哥。想到自己翹腳,美人捶腿,梁襲立正站立在一邊低眉順耳聽自己罵他笨蛋,做夢都會笑醒。

波比使用鈔能力在24小時獲取了戴爾家人的信息。梁襲雖然興致不大,但還是指出戴爾的四十二歲妻子和十五歲女兒最容易受到襲擊。戴妻喜歡夜跑,戴女喜歡晨跑。每個人都有自己故事,戴妻和戴女原本一起夜跑,青春期出現矛盾,戴女賭氣晨跑,然後喜歡上晨跑。在戴女看來,晨跑遇見的人都很健康和陽光,夜跑則經常遇見酒鬼和君癮子。

絲巾殺手除了絲巾之外,沒有其他特點,刀子,鈍器,繩索和手槍都作為凶器出現過。很難知道凶手會通過哪個方式攻擊目標。這時候保鏢的作用就出現了,保鏢長召集大家開會,觀看拍攝的戴爾妻女跑步路線,分析周邊環境因素。多數人認為最大安全隱患區域是科勒姆遊樂場,母女跑步路線有一公裏左右經過遊樂場。

戴妻晚上九點開始跑步,這時候遊樂場已經停業。戴女是在上六點三十分出門跑步,這時候遊樂場還沒有營業。這條一公裏的小徑很幹淨整潔,但是小徑有一段路的左右兩邊的綠化茂密,凶手能輕易藏身其中。還有一段路過一座三米寬的橋,橋下是一米五深的水,這是遊樂場漂流的項目,凶手可以先躲藏在橋下。

梁襲不同意保鏢思維,保鏢職業習慣會潛意識尋找最危險區域,但凶手不是保鏢,他不會去尋找最危險區域。本案中的凶手了解人類行為,很可能會發生凶手誘騙目標的情況。

多說無益,波比拉上出工不出力的梁襲和保鏢們開始布置安保,保鏢長確定了四個觀察點,隻要守住四個觀察點,可以掌握戴爾妻女跑步時的大部分行蹤。兩人跑步路線是一致的,出門左拐,出社區,再左拐走人行道,上台階,過天橋到達遊樂場附近。離開遊樂場之後沿著高架橋下方的道路奔跑,到達社區的另外一個入口,進入社區,回家,完成七公裏左右的路程。

這些路段除了遊樂場之外,都屬於公共區域,過往的行人和車輛很多。因此波比吩咐保鏢,特別注意遊樂場。布置完畢後,接下來就是等待凶手的出現。在調查和布置的一天多時間中,梁襲仍舊沒有提出新建議和看法。

以梁襲的說法是,他認為這個辦法可能可以抓到凶手,可能抓不到。就本案凶手的布局來說,抓獲凶手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梁襲沒有更好的辦法,因此隻能先安排上。波比認為,梁襲內心漸漸認同布局戴爾妻女是最好的抓捕凶手的手段,但是礙於麵子問題,不承認而已。

梁襲想到了和約翰電視新聞推理中出現過類似情況,梁襲不確定事件的走向,約翰也不確定。所不同的是,梁襲分析後做出最大可能的事件走向判斷,約翰不說對和錯,不是因為約翰有別的看法,是因為約翰沒有更好的看法。

這也是做人做事的一個道理,當你沒有更好的意見和建議時,不要一味的反對和否決別人的努力。

……

在波比忙碌,梁襲摸魚時,康夫被釋放。戴爾無比堅信康夫就是絲巾殺手,他也認為康夫會繼續犯案。戴爾用他的老一套方法,調動警務部精銳全麵布控,既要給康夫安全的空間,同時也要盯住康夫的一舉一動。

貝克作為警探,他繼續調查凶殺案。確認三位死者的身份,走訪死者的親朋好友。雖然高層和大家都將本案定義為絲巾殺手,但該走的流程還要走。這一兩天,梁襲隻接收貝克的信息,沒提出任何建議與看法,讓貝克有些喪氣。他不知道梁襲現在沒有看法,還以為梁襲已經不關注絲巾殺手。

梁襲從好友處獲知了一些內幕消息,包括警察廳總監都在關注絲巾殺手案,關注戴爾。如果戴爾這次翻車,恐怕保不住他的助理總監位置。

……

安靜了幾天後,新一周的周一清晨,監控人員發現康夫意外的早起。平時康夫起床的時間是上午八點到九點之間,今天起床時間是六點十分。康夫穿了一件夾克外套,走到房車外舒展下筋骨觀察四周,走到一邊自己購買的二手皮卡,上了駕駛位,發動車輛後離開了公園房車營地。

通過交通監控遠程追擊,兩輛便衣警車距離五百米左右追蹤康夫。原本一切都很正常,突然康夫汽車駛離公路,沿著斜麵草地朝公路外開。這是一片荒地,圈了一年左右,據說本打算蓋廣場和商貿中心,但是因為資金問題,暫時沒有開工。這片地原本是建築垃圾轉運地,城區內的建築垃圾運輸到這裏傾倒,而後由大貨車運離。現在荒地還殘留很多建築垃圾,車輛很難通行,這片區域自然也不會有監控。

康夫的汽車是二手皮卡,底座高,在陡峭不平的地形有優勢。便衣車輛是普通小轎車,一跟上去地盤就呱呱的響,不停的被撞擊。追了還不到五百米,兩輛車就被一根地麵伸出鋼筋攔截。這根鋼筋連接著水泥柱,水泥柱躺在路中間。左邊是建築垃圾堆,右邊也是。兩車一邊匯報情況,一邊倒車準備迂回過去。但很快他們就放棄,被鋼筋攔截的那條路是最平坦的一條路。

康夫去的方向是高架橋下方的公路,也是戴女跑步經過的地方。

戴女延著路邊的人行道跑步,因為聽見呼救聲,她停步朝外看,這是一片待開發的荒地。開發商動用大型機械,將荒地堆積的建築垃圾移動到路邊,以便於二次運輸,但是開發計劃因為資金問題戛然而止。

戴女沒有看見人,但她很清楚聽見呼救聲,呼救聲來自一小座板房垃圾堆後。戴女沿著斜麵走到荒地,小心腳下,繞過了垃圾堆,看見一個小醜玩偶。小醜玩偶發出了呼救聲:“救命,救救我,誰能幫幫我?”

此處波比監視點沒有辦法看見荒地的情況,當看見戴女離開人行道朝荒地方向走時,保鏢立刻用緊急對講器說明情況。保鏢長下令:“去看看。”

兩名保鏢立刻開車從監控點下來,橫穿馬路到了路邊。汽車剛停穩,保鏢聽見了一聲槍聲。保鏢匯報:“疑似槍擊。”又是一聲槍聲。

保鏢長一怔,他們是保鏢,不是警察,很多事情不能做。假設保鏢看見有人行凶,用槍械製服歹徒,在法律上允許的。聽見了槍聲,說明歹徒已經得手,這時候再用槍支歹徒不僅不符合保鏢的職業要求和法律規定,還會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保鏢長:“小心……”

保鏢:“發現火光。”

保鏢長:“小心查看,後援馬上到達。”

兩名保鏢前後慢慢靠近火光,繞過幾堆建築垃圾後,看見一輛皮卡著火。從現場看,應該是油箱漏油,油被點燃,油箱為汽車主著火點,火勢蔓延,隨時可能炸爆。在皮卡的車頭四米處,一名男子趴在地上,身下流淌著鮮血。戴女距離汽車八米左右,躺在板房材料垃圾堆邊一動不動。

兩名保鏢一前一後,一人跪立查看男子生命體征,一人持槍警戒。保鏢扛起男子朝戴女方向走,在檢查戴女生命體征後,再單手夾起戴女,繞過垃圾堆。兩名保鏢安全回到道路斜坡位置,支援的兩名保鏢已經到達。立刻報警,呼叫救護車,同時一名曾經的戰地急救兵對男子展開急救。

保鏢長呼叫直升機搜索荒地,尋找可疑人員。

當波比醒來時,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男子就是康夫,康夫腿部中槍,摔倒後後腦撞擊在水泥塊上導致昏迷。戴女被疑似槍托的鈍器擊打後腦昏迷,兩人都有輕微腦震**,但沒有生命危險。

……

24小時後,康夫終於開口,他是被絲巾殺手約到倫敦。在康夫出獄後不久就接到絲巾殺手的電話,說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因為殺死康夫老婆的是他,而不是康夫。

自稱絲巾殺手的人,姑且稱之為殺手。殺手告訴康夫,很感謝康夫這些年來為他頂罪,現在康夫出獄了,他也要重新開始自己的殺人計劃。康夫自然很憤怒,質問對方身份,問對方為什麽要陷害自己。殺手告訴康夫,自己並沒有打算陷害康夫,陷害康夫的人是戴爾。

在康夫殺害妻子的物證中,有一件物證非常重要,那就是凶器剔骨刀。物證人員采集鮮血,確認剔骨刀上的鮮血屬於康夫妻子。在第六起謀殺案之後,戴爾要求物證人員重新調查剔骨刀。不僅隻調查剔骨刀上一處的血跡,要將全部血跡都進行檢驗。因為戴爾在和康夫同事詢問時得知,在康夫妻子遇害的當天,康夫的右手小尾指貼了創可貼。戴爾懷疑康夫殺害妻子時,手指被刀割破。

物證人員拆開剔骨刀,在刀與柄的結合處提取血樣,發現了不屬於康夫妻子的血液。血液非常少,檢驗結果證明血液屬於康夫。

殺手告訴康夫,第一樁殺人案到第六樁殺人案,間隔了三個多月。幹血最佳保存期是兩個月。物證人員能檢測出康夫的血液,說明康夫被人栽贓。栽贓他的人正是戴爾。

殺手說,他可以給康夫洗刷冤屈的機會,同時康夫要冒頂罪的風險。康夫問什麽機會和風險呢?殺手說,他即將前往倫敦繼續獵殺目標。殺手會在動手之前,通過電話將自己的殺人地點告知康夫,如果康夫能阻止他,或者抓到他,康夫自然能洗清冤屈。同時康夫因為在案發現場附近出沒,很可能會被坐實絲巾殺手的身份。

康夫問殺手的目的,殺手的答案是戴爾。至於為什麽自己入獄後,絲巾殺手銷聲匿跡,這恐怕要去問絲巾殺手。康夫告訴警察,殺手說,之所以給自己機會,是因為康夫和殺手的仇人都是戴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