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襲問:“什麽情況?”

貝克看小本道:“他也不知道,我們踹門進去後,他迷迷糊糊的走到二樓的樓梯口,一臉茫然的看著一臉茫然的我們。”貝克可以想到持槍破門的警察看見小本後的表情。

貝克道:“我和小本說他沒去學校,他很不可思議的保證以後一定會去學校。至於嬸嬸他什麽都不知道。我向嬸嬸的丈夫,小本的叔叔了解了情況。嬸嬸自己有兩個孩子,住在不遠處,她是一名全職太太。每天傍晚,她會將家裏的食物帶一份到小本家,然後返回自己的家裏。到了晚上九點多,十點左右,嬸嬸會到小本家,監督小本作業、洗澡和睡覺。”

貝克道:“嬸嬸就在小本家休息,第二天早上給小本準備早餐,送小本到校車等候處,再返回自己的家裏收拾早餐殘局。現在算是成年人失蹤,即使情況特殊,也不可能動用大規模警力。我上司就讓我負責追查嬸嬸的下落。”

梁襲聽貝克介紹完基本情況,到處走動查看。嬸嬸睡在一樓的客房,小本在二樓的兒童房,主臥室沒有人居住。小本的父母每個月會回來一到兩次,每次住兩天左右。他們正在商議賣掉房子,搬到諾丁漢居住。但是母親並不同意,她認為柏涵社區的學校要比諾丁漢的學校要好,因此自己應該回倫敦找一份工作。目前還沒有最終的決定。

梁襲看著廚房,道:“煎蛋的小平底鍋已經放在火爐上,雞蛋放在一邊。桌麵還有燕麥片和牛奶。早餐應該是煎蛋加牛奶泡燕麥片,簡單又營養。”

梁襲彎腰,拿起垃圾桶:“裏麵有四個蛋殼。嬸嬸的早餐?”

梁襲走進一樓廚房邊的洗手間,馬桶的蓋子是放下來的。梁襲道:“嬸嬸的客房內有自己的單獨洗手間。會用這個客廳洗手間的應該隻有小本。小本在這裏大號?”

梁襲伸頭問:“小本,你上次大號是什麽時候?”

小本想了一會:“昨天早上。”

梁襲問:“在哪上的?”

小本回答:“我房間的洗手間。”

梁襲再問:“你用客廳這個洗手間嗎?”

小本回答:“看電視時候尿尿。”隻有客廳有電視。節假日,嬸嬸送來食物離開後,小本就打開電視,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晚餐。

梁襲問:“你在這裏大號過嗎?”

小本回答:“沒有,我喜歡自己的馬桶。”

梁襲從貝克處拿來手套,墊著手指拿起馬桶圈,馬桶邊緣有不少的黃色尿液凝結塊。梁襲道:“這麽髒,嬸嬸應該不會用這個馬桶。和她自己房間馬桶沒差幾步路。晚上睡覺前後更不可能不在房間內方便,而到這裏方便。”

梁襲道:“我認為最少在今天清晨,這個房子內有三個人。”

梁襲接電話,這是菲奧娜打來的第二個電話,第一個電話告訴梁襲,梁襲要定位的電話在肯德公園東邊停車場。第二個電話告訴梁襲,電話一直在停車場。

梁襲把信息告知貝克後,道:“我偵探社還有點事……”小本沒事,自己就沒事了。

貝克一攬梁襲肩膀朝外走:“我和你說,隊裏剛分配來一名實習生,超漂亮,一雙腿完美無瑕,回頭介紹給你認識。”

“啊?”你不怕你妹滅了你嗎?

貝克從梁襲口袋拿走車鑰匙:“話說我還沒有開過甲殼蟲。”

“什麽?”

貝克拉開車門,對梁襲一笑:“我們兄弟好久沒去公園走走。”

“臥槽!”

……

於是梁襲和貝克去了肯德公園尋找菲奧娜定位的嬸嬸手機。貝克不想動腦,不代表他沒腦。在緝粉隊行動組,就是戰術配合,隊友合作,武裝突突突,不需要貝克動腦。到了刑偵部後,不動腦是不行的。今天這事,貝克先抓死了梁襲,別讓這小子跑了,這就是動腦的一個表現。

貝克比較典型刑警思維,在車上分析案件,多是從同類型,現場線索去挖掘和推理信息。梁襲更喜歡尋找不同點,做假設,做排比。

第一個問題:嬸嬸是自願還是被迫離開家?

貝克認為嬸嬸是自願的,嬸嬸接治安官電話時說明這一點。假如歹徒綁架挾持嬸嬸,一來不會讓嬸嬸接電話,二來不會讓嬸嬸帶電話出門。有可能歹徒比較笨嗎?有可能。但是梁襲之前巡查小本家一樓後認為,早上房子內有第三人,第三人的很多痕跡被刻意的消除。還未對現場進行全部物證檢查,梁襲不敢下技術性的結論。因此貝克判斷第三人應該是嬸嬸熟人,吃了雞蛋早餐,還上了廁所。

梁襲偏向嬸嬸是被迫離開,因為按照廚房的物品來看,嬸嬸正在準備早餐,其中有燕麥片和牛奶,但沒有需要洗刷的碗碟,說明嬸嬸還未倒出燕麥片。嬸嬸正在為小本準備早餐,這種情況下如果是自願離開,應該定鬧鍾,或者是叫醒小本,或者給小本留紙條。不過梁襲無法肯定嬸嬸是不是幹了壞事匆忙離開。如果是,嬸嬸手機為什麽開機呢?

本案最大疑點還在嬸嬸接聽了治安官的電話,治安官負責這片區,相當於片警。他認識嬸嬸,知道嬸嬸的電話和聲音。為什麽?

第二個問題:嬸嬸為什麽謊稱前往諾丁漢,並且已經離開了倫敦?

貝克堅持自願基準點,推測嬸嬸偷盜了某些東西,無意間發現小本家有非常值錢的東西,於是就攜帶物品出逃,準備變賣。至於諾丁漢,是臨時編造的謊言。

梁襲認為已經離開倫敦這句話意義不大,諾丁漢應該有意義。諾丁漢在倫敦的北麵,肯德公園位於倫敦的西南方向。如果嬸嬸臨時編造謊言,應該會編造去西南方向的雷丁或者巴斯。

第三個問題:整個案件綜合看法。

貝克認為,嬸嬸無意中發現小本家藏有古董字畫等,於是聯係了自己的朋友,鑒定師。這就是第三人出現在房子的原因。

說到這裏,貝克無奈道:“好吧,好像是被迫離開小本家。”

梁襲道:“那又多了一個問題,歹徒用過客廳洗手間的馬桶,無論是尿尿還是便便,都不方便控製嬸嬸。現場非常幹淨整潔,沒有打鬥痕跡。歹徒可能使用欺騙的手段,也許是嬸嬸的熟人。但這又解釋不了嬸嬸為什麽撒謊。另外我挺在意諾丁漢,嬸嬸為什麽會提到諾丁漢?”

……

說話間兩人開車到了肯德公園的停車場,前文說過肯X公園很大,中間有一條長湖將肯X公園分成肯德公園和肯辛公園。停車場在公園的外部,公園內有租賃自行車,電動自行車以方便遊客。畢竟要依靠步行走完整個公園,需要四五個小時。

今天不是周末,公園的遊客並不多,多是保姆或者全職太太帶著小孩到公園玩耍,通常來說他們隻在外圈(圍和外憑什麽不能在一起?臥了個槽!)的草地玩耍,距離停車場也就十分鍾步行路程。這邊也比較熱鬧,有各種小攤,從土耳其冰淇淋到墨西哥卷餅都有,甚至還有煎餅果子。

貝克讓梁襲退後幾步,自己右手摸槍,在停車場一列車前慢慢走過,墊腳探頭去看車內的情況。這幾列汽車都沒有嬸嬸開的汽車。貝克撥打嬸嬸電話,露天停車場太大,聽不見電話的聲音。菲奧娜的定位隻能粗略定位一個區域,沒辦法做到完全精準定位,她已經排除了80%的停車場範圍,隻剩下十幾輛車。即使這樣,也找不到嬸嬸的手機。

梁襲吹下口哨,貝克回頭,梁襲指一輛黑色轎車,諾丁漢的牌照。

貝克爬在車窗上朝裏麵看,沒看見任何手機,貝克道:“麻煩了。”手機可能在後備箱,要搜查令。

梁襲撥打電話:“波比,我要砸輛車,給賠嗎?”

波比大怒:“偵探社有事,你竟然敢不通知老板?”

梁襲:“這……”娘的,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波比道:“哪裏,我馬上過來。”

梁襲道:“肯德公園停車場。”

梁襲掛斷電話,看著汽車道:“從諾丁漢來看,好像是一個遊戲。遊戲應該考慮到我們要申請搜查令,所以不需要申請搜查令就可以找到手機。如果罪犯聰明,並且真的和我們玩遊戲的話。”梁襲一指車底。

貝克無條件信任梁襲,趴下,拿了手機手電筒照射,伸手從千斤頂支撐處抽出一部手機,手機開了靜音模式。

“別亂動。”梁襲有些緊張道:“這好像不是一般案件,先別亂動。”梁襲拿了手機手電筒,在汽車底部四處查看,再尋找可能存在的任何機關。忙碌了十分鍾左右,梁襲確定道:“檢查手機。”

貝克檢查手機,需要人臉或者密碼解鎖,貝克問:“不會密碼就在附近吧?”

梁襲搖頭,打開黑色手機殼,從裏麵拿出一張紙條。紙條折疊了幾次,全部攤開和手機殼一樣大小。梁襲看了一會,道:“麻煩大了。”

“為什麽?”貝克看紙條,是肯德公園的手繪地圖,畫出肯德公園有標誌性建築。在地圖中長湖的尾端附近畫了一個X。

梁襲道:“超預謀犯罪。”朝預謀犯罪是帶有遊戲心態的,一種經過精心策劃,掩蓋自己犯罪目的,算計警方信息的一種犯罪行為。屬於無聊,吃飽撐著,或者別有目的的人群熱衷的一種犯罪模式。這些人有個特點,他們都自詡自己很聰明。典型的影視劇諸如七宗罪,就是玩,玩警探,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小命都墊進去玩。

梁襲道:“我走了,拜拜。”不和這些人浪費時間。

轉頭看見了波比車隊從遠處駛來,梁襲心中臥槽了一句,這家夥肯定會對超預謀犯罪感興趣。梁襲也知道,如果自己推測是對的話,嬸嬸的處境恐怕不是那麽樂觀。不過警方有個優勢,那就是得知事件的速度比預謀者估算的要快一些。

也未必,預謀者或許就是想讓小本報警,隻不過換成溫迪。

梁襲突然被一名路人吸引,這名路人是名女子,近三十歲。內穿緊身低胸的衣服,非常感性。臉部有精心描畫的妝容,讓她在普通路人中顯得格外耀眼。女子看著梁襲,臉帶魅惑的笑容,不快不慢的走到一部豪車前輕拉開車門,雙指在雙唇上一點向梁襲發射一個飛吻和電眼。

梁襲摸出手機,語音控製讓手機撥打上一個電話。

波比接電話:“看見你了。”

梁襲:“看見那輛藍色阿蝦米特帥了嗎?”

“嗯?哦,看見了。”

梁襲道:“撞它,把它氣囊撞出來。”

波比疑問:“為什麽?這是輛好車。”

“撞,叫你撞你就撞。臥槽!”梁襲看著女子開車從波比車隊邊過去。

隻要波比的車與女子的阿蝦米特帥撞上,梁襲會立刻上前關心出了車禍的女子,被氣囊炸一臉的女子肯定持懵圈或昏迷狀態。於是梁襲就能上下其手大吃豆腐……呸,就能進行一次搜身。對付超預謀犯罪最消極的方式是跟隨著罪犯的計劃走,最積極的方式是惡意中斷罪犯的計劃。

女子就是罪犯嗎?不一定,但是女子怎麽也有三成嫌疑。除了精心打扮出現在公園附近這點可疑之外,對梁襲的飛吻,帶著勝利者的笑容等等。錯了怎麽辦?錯了就賠錢。隻是一次意外,交通事故。梁襲認為嬸嬸手機在這裏的一個原因是罪犯送地圖,還有一個原因是罪犯在暗中觀察辦案探員,後麵一個原因是超預謀犯罪的典型特征。他們要玩的不是案件,而是人。

“什麽情況?”波比下車問。

“沒事。”梁襲抬頭,阿蝦米特帥到了停車場上方的公路,距離梁襲不遠,也就二十米左右。汽車緩緩靠邊,女子戴著墨鏡搖下車窗,朝下對梁襲送上一個嬌媚的笑容後,再不緊不慢的搖上車窗開車離開。

貝克和波比都看見了女子,一起問:“誰?”

梁襲道:“她在讓我追她。”

“追什麽?”

“沒事。”如果是一名警探,發現這麽可疑的女子,必然會開車跟上,然後調查牌照,查女子的身份和底細。既然這樣,老子偏偏不跟。梁襲道:“我們先按照地圖過去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