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決定權就在秋若兮的身上,如果她答應的話,那麽月影樓就會在站在長公主這一邊,否則的話,月影樓也會被長公主劃入敵對勢力中,在這場鬥爭中,不是敵人,就是朋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就是長公主的決心。
長公主作為當今帝王的親姐姐,好不容易爭取到了這次機會,她沒有可能會中途而非,很多人都不知道,當今王上和長公主作下了一份協議,而這個協議,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正是因為那份協議,長公主才會公然把自己的理念付諸在行動上,如果她失敗的話,那麽協議就會無效,她也就徹底出局。
“不要答應,若兮!”突然間,智公子見猶豫不決並且急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的秋若兮,不由得出聲道。
長公主冷冷看了一眼智公子,說:“誰讓你說話的?”
智公子的臉色一變,這才意識到長公主那無比可怕的一麵,他不管是地位,還是實力,和長公主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形勢比人強,智公子隻得忍氣吞聲,低下腦袋,眼中卻露出極為怨毒的神色。
秋若兮這時也是感到了極大的壓力,嘴唇微微蠕動,可憐兮兮的拉著白浮水的手,紅著小臉說:“師傅,我……我……我不知道怎麽選擇。”
在秋若兮單純的腦袋裏麵,並沒有想到自己的決定會有多大的影響,在她的觀念中,如果自己答應的話,就要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那樣的話,就要離開月影樓,她舍不得那些師姐師妹,也舍不得師傅,但同時她心裏又渴望走出月影,到外麵的世界去看看。
從小到大,秋若兮就被眾星捧月般保護著,雖然那種感覺很好,但有的時候會讓她感到一絲窒息,她不想一直生活在象牙塔裏,那樣會讓她感到自己一無是處。
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秋若兮陷入了矛盾中,不知該怎麽選擇。
秋若兮第一眼看到唐軒的時候,談不上喜歡,但也不反感,她覺得月影樓裏的弟子,終究是要被男人給帶走的,以前,就有好多師姐跟著別的男人走了,反正早晚自己也會像那些師姐一樣,不如……
如果讓別人知道秋若兮那單純而近乎好笑的想法,不知會作何感想,但若是仔細一想,卻又覺得是那麽一回事。
月影樓被稱為姻緣之地,講究的便是以情入道,所以每一個女弟子都會尋找著自己的那份感情,而貫徹心中的武道,去開擴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不同的是,十六歲的秋若兮現在還不清楚男女之間的感情是什麽樣的,更不知道什麽是愛,她隻是單純的覺得,自己嫁給了別人,就要和他在一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白浮水暗歎一聲,她看著猶豫不決的秋若兮,心中不免複雜起來,她之所以把決定權交給秋若兮這個當事人,自己也是不知該不該答應長公主,拒絕也好,答應也罷,都是避不開這場鬥爭。
“就由我來決定吧。”突然間,唐軒站了出來,目光平靜,說道:“我大約知道你們的想法,但不管是我,還是若兮小姐,都是很難接受這場突如其來的聯姻,我們都對彼此不了解,有目的性的在一起,最終還是會不歡而散,而且我們也有拒絕的權利。”
“既然長公主要在武舉中證明一切,那隻要我在武舉中戰勝三大武學聖地的武者,就足以說明長公主是對的,到時候你們就有足夠的理由站在長公主這一邊,根本不需要以聯姻的方式把彼此強行綁在一起。”唐軒條理分明的說道。
白浮水詫異的看著唐軒,她倒是沒有想到對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本來不管是白浮水,還是長公主,即便真是站在同一條陣線上,雙方間也是難以信服,所以就有必要在中間建立一條紐帶,而這條紐帶便是唐軒和秋若兮的聯姻。
秋若兮在月影樓的身份很是尊崇,上天關閉了一扇窗的同時,卻又打開了另一扇門,秋若兮不染塵埃的心靈,造就了她不管做什麽事情都能專心如一,沒有任何的雜念,特別是在武道中。
並且秋若兮也是這次也有資格參加王都的武舉,在王都曆來的規矩中,三大聖地中都可以挑選出兩名最為優秀的年輕武者參加武舉,懸空寺便是那邵龍和邵虎兩人
剩下的四個名額,就由王都中的年輕武者去爭奪,由此可見,三大武學聖地的地位是多麽的強大。
“好,如果你真能在王都武舉中奪得魁首,月影樓自然會全心全意站在長公主這一邊。”白浮水突然答應了下來,她知道,就連自己都不太相信唐軒憑著氣命六重的實力就能奪得王都武舉的第一名。
這在其他人看來,都覺得唐軒狂妄自大,是在天方夜譚,除了長公主,沒有一個人認為唐軒能夠做到這一點。
唐軒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這一點,更不是為了長公主,那隻是你們的鬥爭而已,我是為了自己,還有為她討回一個公道,除此之外,就是變得更強,我渴望與強者交手,所以,武舉就是我最好的選擇。”
唐軒這一番話,說得極為不客氣,這次長公主不顧他的想法,就擅自安排了這一出戲,這讓他有一些抵觸,雖然他敬重長公主的為人,但他有自己的原則,不喜歡別人把想法強加在自己身上,所以哪怕是長公主,他也要回以反擊。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力,唐軒更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讓秋若兮陷入泥潭中,在他看來,這場婚姻未免太過可笑,為了利益而結合,這是坐在帷幕之後的那些人才會做出來的事情,唐軒是一名真正的武者,他不喜歡拐彎抹角,但也不會向莽夫那樣橫衝直撞,所以便說出了自己內心中的想法。
利益的結合隻是暫時的,唯有絕對的力量,才能讓人信服,也是長久之道。
長公主一雙包含智慧的眼睛望著唐軒,良久後,她說道:“我明白了,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
這時秋若兮神色怯怯的看著唐軒,在她小小的心靈中,認為唐軒是拒絕了自己,他明明隻有氣命六重的實力,自己都比他要高出三個境界,他又怎麽能拿到第一呢?
這肯定是拒絕自己的借口,一點都不高明,秋若兮可憐兮兮的想道。
不止是秋若兮有這樣的想法,她的那些師姐們,也不禁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唐軒憑什麽能夠拿到武舉第一?他有這個能力嗎?
她們不管怎麽看,都覺得唐軒沒有這個能力,既然沒有這個能力,那他就是在找借口,不想答應這場婚姻。
看著秋若兮楚楚可憐的模樣,智公子忍不住開口說道:“不得不說,你的想法很有擔當,但也不得不承認,你的實力太弱了,區區氣命六重,妄想拿下王都武舉的第一,說你是狂妄自大好呢?還是在坐井觀天?”
唐軒皺眉看了一眼智公子,有些人總是這副嘴臉,讓他感到非常無奈,好像他不管怎麽做,都會得罪人一樣。
唐軒也不想爭論什麽,他覺得沒有那個必要,麵對別人的看輕,他已經能夠做到清風拂麵,淡然處之。
本來,唐軒隻想要認真的打完武舉,然後找到唐華和小姨,一家團聚,但是母親在這裏所受到的屈辱,卻讓他不能置之不理,他隻有站出來,揮出自己的拳頭,捍衛著身邊所要珍視的人。
不管是他,還是唐珂,都已經被很多人所注視著,並且憎恨著,他們想要洗刷掉這層恥辱,唐軒自然不可能讓他們如意,雖然他的實力現在很弱小,在那些人眼中不值一提,但他別無選擇,不能退縮,隻能前進。
一旦退縮,那他們母子倆就真的要生活在恥辱當中,再無翻身之日。
而長公主覺得唐珂是當之無愧的英雄,是不應該承受這樣的代價和屈辱,她想要喚醒人們的良知,改變正慢慢腐朽的王族,她要做出學問,標新立異,讓力量得到更好的發揮,力量至上的規則隻會讓人變得更加瘋狂,而瘋狂便是一切毀滅的根源。
長公主始終認為,武道不僅僅隻有力量,它也有著自身的真諦和文明,她試圖建立出武者的精神信仰,便欲要把一成不變的武學聖地給打壓下去,喚醒人們對事物的盲目追求。
門派勢力起源於‘道’,在上古時期,每一個門派都有開擴出屬於自身的武學之道,不管是懸空寺,月影樓,還是璿璣山,原本就是由門派所蛻變過來的,隻不過他們懂得明哲保身,並為了鞏固自身的地位,自稱是武學聖地,排除門派。
在很久以前,門派萬千,百家爭鳴,武學之道遍地開花,那才是真正的武學盛世。
而現在的大武紀,隻能算是一枝獨秀支撐起來,隨時都有凋零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