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手機,敬海輕聲推開臥室的門,暖暖的光透過領口,灑在領口漂亮的鎖骨上。看著床上還在入睡的身影,敬海暮然笑笑,腦海裏又浮上蕭山強行將自己擄來的場景。

那天看見護士打針,蕭山二話不說就踹門而進。指著床上的敬海就開始破口大罵:“你馬上給我起來跟我回去!醫院這個地方是養傷的麽?你看看你都被那群女護士糟踐成什麽樣子了?打個針就直接打,來來回回的摸來摸去像個什麽樣?想搞性騷擾,先讓她們過了老子這關。”

每次想起這句話,敬海都忍不住要笑。沒想到蕭山這麽介意女人碰他,原本以為蕭山是個大度的男人,沒想到他還是那麽小家子氣。這一點,和古琦風還真是出奇的相似……

被窩裏的蕭山被敬海的穿衣聲驚奇,猛然翻身坐起,借著窗外稀疏的光鮮看著鏡子前的男人半晌,這才緩緩開口斟問道:“你打算上哪去?”蕭山掀開被子朝門口的男人走了過來,盡管夜光離散卻依舊掩飾不了暴閃在一旁的寂寞。

一間房,兩個人,三米遠……

“你沒睡麽?”敬海將手裏的手機輕輕滑入褲兜,淡笑著看著身著一襲墨色睡袍的蕭山。“接了通電話,我有些事情要出去。”

“去陪你們家少爺?”蕭山懷疑的口吻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躲過敬海柔美的雙眼,蕭山轉頭看著窗外的天台。窗外的冬竹依舊留著早春的青鬱,纖弱的杆隨風輕輕搖晃著,如同敬海領前柔美的鎖骨,含著誘人的蠱惑。

敬海沒有理會蕭山,徑直走進屋去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就要往出走。跨步有三,便覺得腰間一股蠻力將自己擁入一片溫暖的領地。微微側臉還沒來得及看,便感覺到自己高挺的鼻尖貼在了蕭山的唇邊。

這個身高,還真是讓人尷尬……

熾熱的氣息不安的流竄在耳鬢,敬海不敢繼續偏頭,僵硬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蕭山,放開我!”拒絕的語氣平和冰冷,卻不難聽出敬海口中夾雜的厭惡。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蕭山抱著,可是每一次鑽在他寬大的胸襟裏,總會有一種莫名的窒息感。

不等敬海逃竄,蕭山低頭將暖暖的一吻刻在他秀美的側臉上,溫柔的唇帶著低暖的體溫瞬間流竄。一吻弗落,如同春風掃過一季山花,爛漫豔紅了整整一座山頭。

弱有嬌羞,敬海無奈的低聲歎氣。雖然不知道蕭山心裏真實的本意,可是每每想起那日古老說過的話,心頭就不由得擰的生疼。他明明已經有很多男伴了,為什麽還要死死揪住自己不放?更何況,他明明知道自己對古琦風的心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自己糾纏不清,遲早有一天會被這段雜亂的感情撕扯的麵目全非。更何況,自己現在還是戴罪之身,是古老的眼中釘,肉中刺……

“蕭山,我最後說一遍,放開我!”

“要我放開你可以,先告訴我你手腕上的傷是哪來的?”

“我的事情真的不用你插手。我可以處理好。”

聽著敬海決絕的回複,蕭山順手一拉便將敬海拉向自己,棱棱的傷疤印在敬海眼裏,就像是一條靜止的蚯蚓。雖然敬海幾次想要詢問這道疤痕的來曆,可是每一次和蕭山在一起卻總是沒有機會開口。

蕭山感覺到敬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刀疤上,敏感自卑的快速扭過頭,“不要再看了,都是些舊傷,沒有什麽值得你這麽欣賞的。”蕭山刻意笑著,卻是笑出一臉肅然的苦澀。拚命掩飾著心底的酸澀,生怕眼前的男人再追問什麽。抓起敬海的手臂,挽起袖子細細掃視著手腕上的傷痕。

紅到發黑,舊皮脫落。模糊的血肉粘連在一起,如同在那雙和田美玉般的雙手上拷上一幅黝黑的枷鎖。即便敬海默口不答,守口如瓶。蕭山也猜到是誰如此喪盡天良……隻是讓他始終的不解的是:為什麽敬海要一個勁的替古井安那個糟老頭遮掩一切罪行?

抬頭看了一眼臥室的掛表,敬海微微搖了搖頭。已經遲到了,要知道古琦風平日裏最討厭的就是等人。來不及再磨蹭下去,抓起衣服便朝著門外趕去。看著敬海倉惶而逝的背影,蕭山順手撥通了隔壁房間的電話

“矮子,收拾東西帶幾個人跟我出去一趟。”

“老大,大半夜的去哪啊?今天生死場又沒有比賽……”矮子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收拾著槍支、利刀。

“敬海不知道被什麽人約出去了,我怕是古老的陰謀。所以讓你們幾個跟我一起走一趟,以防萬一。”提到古老,蕭山的表情不自覺的猙獰起來,眉目中的憤怒有種說不出的帥將之風。

聽到此事關於敬海,矮子也便不敢多問什麽。隻要是蕭山身邊的心腹之人,凡是不眼瞎的都看得出蕭山對敬海的特殊照顧,但是礙於老大平日威嚴也沒有人敢多問什麽。雖然蕭山喜歡男人這件事情,早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事實。隻是這個敬海,身份可是很特殊……稍有不慎,有可能會引得蕭山玉石俱焚。

蕭山與敬海,如同閻王與罪鬼!這樣一對關係,本該隻有審判與懲罰,哪裏會有什麽親親我我,耳鬢廝磨?不過若是蕭山想玩玩敬海,那倒是未成不可……

街心公園!好雅致的地方……

蕭山摘下眼鏡,坐在車裏看著公園長廊上坐著一對榮裝閃亮的男子。一個身著白色羊絨長款大衣,黑色高亮的雪地靴彰顯著此人的身份高貴。一旁的男子,裹著一件時裝版的藍色羽絨服,雖然沒有華美到醉人的高貴氣質,可是遠遠看去還是那麽的爽心素雅。

深夜的公園除了冷清就是寂靜,偶爾會從草叢裏傳來幾聲野貓的叫聲。漫天淩亂的繁星無規則的躲在雲端的深處。坐在長椅上,古琦風抬頭看著天上閃爍明麗的繁星。

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安靜的沉寂過……轉頭看著敬海清澈的眸子,古琦風終於將心底的疑問毫無保留的吞吐出來。

“敬海,我是不是真的很討厭?”

“少爺,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說呢?”

古琦風轉過頭,看著敬海凍紅的臉頰素麵冷笑,豈不妖嬈。“告訴我,在你眼裏我真的有那麽可惡,或者說讓人惡心麽?”

敬海不用想都知道古琦風是從哪裏受了打擊。天底下敢這麽跟古琦風說話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古老,老子教訓兒子,自然無可厚非。可是古老一直疼愛琦風,不可能說出這麽生硬無理的野蠻詞。如此一來,也就隻有那個狂妄之女葉小璿了。

“她說少爺惡心?還說什麽了……”

“敬海!你竟然還樂……為了她這幾句話,我都鬱悶了一晚上了。你竟然還有心思笑。”看著敬海一臉笑意,古琦風的壞心情已經糾結成一團亂麻。本來是想找他給自己寬心的,這下倒好,寬心的本事沒有,糟心的本事倒是不差。

“少爺,要我說,您應該當場罵回去!可是您怎麽能坐在這裏鬱悶呢?這不是您的處事風格啊。”敬海一直在笑,暖暖的笑意刺得車裏的蕭山一陣眼疼。看著他和古琦風大半夜坐在公園裏有說有笑,而自己卻像個傻b一樣躲在這裏充當保鏢。

蕭山真想一走了之,再也對他不聞不問!可是隻要一想到敬海手腕上的傷痕,蕭山心裏的醋意便被強大的理智融化了。現在撒手,無非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去送死……忍了又忍,蕭山隻能點燃一支煙,頹廢的大口吸著。

古琦風深深吐了口氣,“你以為我不想反駁?可是當我看見她眼睛裏全是滿滿的認真……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怎麽開口了。現在我真的後悔了,當時真的不該強行留她在我身邊。”

“還有回旋的原地,我相信葉小姐總有一天會認識我們家真正的少爺。在我眼裏,少爺是一個很值得細細探索的男人。不用心者,永遠無法侵足您的世界。”

“但願如此吧,這番話我先收藏起來。”古琦風緩緩的站起身來,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淩晨五點,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和白寧在一起……

冷冷一笑,古琦風看著敬海輕輕揚了揚頭,衝著遠處停車的地方淡淡說道:“我的是事情隻能這樣了。該談談你了,你應該知道那封信的筆跡是我提前找人偽造的,我知道我爸一直想趕你出去所以提前做好了各種準備。但是,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怎麽招惹他了麽?這麽多年,多大的仇恨不能消除呢?為什麽我老爸總是要找你的不是呢?”

言回正軌,敬海臉上的笑容突然凍結。冷靜了半晌,這才穩重的回複道:“因為老爺怕我會破壞他最完美的藝術品。”

古琦風聽的一頭霧水,如雲如霧。什麽是完美的藝術品,作為他的兒子,自己怎麽從來不知道。帶著困惑和不解,古琦風進而問道:“既然是完美的藝術品,你怎麽可能接觸到呢?”

“因為之前碰過,被老爺看見了。所以老爺一直害怕我再次毀了它。而且老爺吩咐過了,這件事情不能和任何人提及,包括您。”

“什麽東西這麽神神秘秘的。他不想說我還懶得知道呢。行了,既然我知道了原因,我心裏至少也有數了。反正不管他怎麽設計,我都不會讓你離開古家一步的……”古琦風摘下自己的手套,用溫暖的雙手捧著敬海凍得發紅的臉頰,眉眼流傳出哥哥般的關切疼愛。

“還冷麽?”

“不……冷……了。”被古琦風這樣一碰,敬海幾乎快要融化了。自從古老回國以來,他無時無刻不敢放鬆警惕,總是故意離古琦風遠遠地。生怕少爺無心的舉動觸怒了年邁的暴君。若是這一幕再被古老看見,一定又要治敬海一個“引誘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