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鐵，好久不見。”
鐵如山還是老樣子，存在感很低，站在那裏，憨厚得像一條老狗，江穆覺得不光是他，連月華仙子，秦小妹，秦漁他們，怕是也都很難想起他。
“江穆，仙尊。”
鐵如山拱拱手，有點拘束。
“我算哪門子的仙尊，那都是嚇唬別人的玩意，你我相識已經上萬年，不必如此見外。”江穆拍著鐵如山的肩膀，笑容淡淡。
“是啊，上萬年了，真是彈指一揮間。”鐵如山頗有感觸，他本就是個念舊之人，此話一出，甚至就籠罩了一抹鄉愁的樣子。
“我師兄把飛升成仙的機會讓給我，但是現在想來，這修的是什麽仙，還不如在人間好。”
“曾經我們是真的把古仙人之諾當成了畢生的追求，如今回過頭再看看，那是個什麽東西。”
“哎，叫江穆你見笑了，我就是這麽想的。”
“那麽，老鐵，你希望仙界是個什麽樣子？”江穆忽然問道。
“這——”鐵如山一愣，“別開玩笑了，這話題是我這樣的人能談論的嗎？”
“有何不可？”
“這——我不好說。”鐵如山搖頭。
見他這樣，江穆就直接道：“你覺得，仙人是需要無限責任，還是有限責任？”
“什麽無限，有限？”鐵如山都聽懵了，不過他還是很快反應過來，這個責任指的不是責任義務，而是實力層次境界。
“這事兒，恕我直言，我還不夠資格評價吧。”
“有，因為我打算製作一種初心天劫，以此作為衡量，約束，製裁仙人的規則，而你，則是我打造這初心天劫的標準。”江穆實話實說，而鐵如山已經聽傻了。
什麽情況這是？
初心天劫？
以我為標準？
衡量，約束，製裁仙人的規則？
哎呦，我有點暈。
“這這這，江穆啊，我還是想以多年老友的身份勸你一句，這樣做可是容易犯了眾怒的。”
“誰的眾怒，你是說仙城裏的仙人嗎？”江穆笑了起來，很是玩味。
“當然不是，仙城裏的仙人都是你救回來的，他們就算有想法也不敢，但是仙城之外呢，八大仙族呢？他們豈會容你這般？”
鐵如山憂心忡忡，因為他已經想明白了江穆想幹嘛，這分明就是給所有仙人都套上狗鏈子，直接閹割了修仙的上限，擺明了就告訴你，就算你再是天縱英才，你也隻能修煉到這個層次，想突破，想無限提升境界，想無限套娃似的追求未知，追求極限，不可能了，不存在了。
天花板到此為止！
你說這難道不招人嫉恨麽？
“從今以後，不止人族正統在仙城，修仙界的正統就在仙城，仙界正統也在仙城，仙城之外，我管他們洪水滔天，這裏，就是仙界。”江穆語氣淡淡的指了指腳下，口氣卻大的嚇人。
鐵如山一度不知該說什麽好，良久，才苦笑一聲，拱手道：“既然如此，我聽命就是，但不知該如何做？”
“不用如何做，以你為標準即可，人生而來，有七情，有六欲，品五味，曆人間，求長生，這是合理訴求，但仙界隻設三萬六千道長生仙人之位。自今日起，長生仙人之名額隻剩下兩萬六千道。”
“這——如何使得？”鐵如山嚇了一大跳，現在仙城裏已經有一萬仙人了，這對後來者何其不公平。
況且仙人數量不足，如何與仙城之外的敵人作戰？
“沒有什麽使不得，長生對於仙人來說本就是無限責任，人的欲望不能無限製的增長，誰也不能跳出規則之外，如果不同意，可以試試擊敗我，修改規則。”
“自今日起，凡想求長生者，首先要經曆三問。”
“其一，問心，爾自紅塵來，可有不了因？”
“其二，問跡，世間多紛擾，可有不義行？”
“其三，問道，人生一過客，可有向道心？”
“經此三問者，方可有資格感應天地靈氣，踏上修行之路。”
“可，可這要如何才能做到？”鐵如山早已經傻了。
“此事倒也簡單，隻不過沒必要現在執行罷了。真正比較麻煩的，是已經成仙的仙人，每個人都必須通過初心天劫的考驗，每個人的修為上限都必須卡在359品。”江穆說到此處，也知道他的想法有些太粗糙，主要是他的實力還不足以做到這一點。
當然，這件事值得他用一生來努力，來推動，不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一個命令下達就可以做到的。
而他為什麽篤定自己一定能成功，也為什麽篤定不管有多少的反對者，仙城最終一定會成為仙界正統，人族正統，是因為他非常確定，一旦他無法阻攔住老瘋子的終極末法，那麽就該輪到終極靈氣複蘇了。
他的仙城不但要抗住終極末法帶來的影響，必要的時候，也必須能攔截得住終極靈氣複蘇大潮的侵蝕。
在仙城之外，毀滅將是最終主題。
隻有在仙城之中，才能擁有恒定的未來。
通俗一點來講就是苟得住。
看了眼鐵如山，江穆忽然一指點在他眉心之中，直接將他的仙魂從仙軀裏抽離出來，送入演化神雷的天地。
在這裏，鐵如山性格裏的諸多優點，他對大道的向往，他對師門道統的忠誠，他對長輩的尊敬，他對小輩的愛護，對天下蒼生的憐憫，等等等等，一一被神雷複刻，並乘以十倍。
換句話說，就是十個鐵如山。
初心天劫不要求你必須做到與鐵如山那般一模一樣，那過於苛刻了，但十個鐵如山的閾值總能做得到吧。
做不到者，就不允許你進階。
要是一百個鐵如山的閾值都容不下你的初心，那麽不但不能進階，還會跌落境界。
要是一千個鐵如山的閾值都容不下，那麽就需要重重的跌落境界。
要是一萬個鐵如山……抱歉，你還是早日投胎的比較好。
嗯，這是江穆暫時的想法。
具體，還需要他走一趟舊地，還需要找到他的那位雙修的盟友，勸說她同意。
沒有這樣的一位大佬出手幫忙，江穆可做不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