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地。

春和日麗,萬物複蘇,天地間生機一片。

很難想象,在幾個月前,這裏還是仙界最危險的地方,沒有之一。

因為這裏曾經是上一個時代的崩滅之地。

龍族赤血老祖站在他新建起來的巨大龍宮上,頗為感慨,他是有幸見證過上一個時代崩滅的數百個幸存者。

隻不過那個時候他還很弱,他在上個時代出生,修行,且剛剛進階金仙,然後無與倫比的仙界就這麽崩滅了,不知多少絕世仙人死在這場劫難之中。

今時今日的十二位古仙,在上一個時代,遠遠算不上最頂級。

而時至今日,對於那個時代為什麽會崩潰滅亡,都沒有一個準確的定論,不死不滅的仙人,好像也是個笑話。

揮去心中的陰霾,赤血老祖看了一眼四周,龍族十二分支俱在,他的赤血一脈總算是重回龍族了,但龍族古仙一直沒有召見他,他也不敢去見,大不了就逃,他真的不想再被囚禁百億歲月了。

不過以如今的局勢來看,龍族古仙應該是顧不上他了。

誰能想到人族的那個老瘋子居然這麽瘋,連續兩波末法大潮,搞得八大仙族灰頭土臉,損失慘重,聽說狐族古仙還在那個江穆手下吃了不小的虧。

這放在往日,簡直不敢想象,以他赤血老祖350品天仙的實力,麵對古仙都是戰戰兢兢,從來不敢有反抗的想法,頂天了就是個逃。

結果,那個跳出了棋盤的江穆居然敢趁著末法大潮展開突襲,真是破天荒了。

不過還好,誰能想到,兩波末法大潮竟然將最危險的舊地給改造成了新的仙界。

這裏的仙煞濃度大幅下降,仙靈之氣大幅提升,比之前的仙界更勝一籌,就是不知道人族的老瘋子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吐血?

說起來,他還是老瘋子的弟子如去的嶽丈,哎,可憐他的大女兒,當初被一並打入九獄大牢,如今隻怕骨頭渣子都爛了。

剛想到這裏,赤血老祖就苦笑一聲,瞧瞧,心血**了吧,所以,他那個便宜女婿就在附近?

冷哼一聲,赤血老祖一掐仙訣,四麵八方流光幻影,幾息之後,一道人影真就憑空出現。

不是如去又是何人?

隻是,他也不複當初的風采,站在那裏,猶如鬼物,不是熟悉的氣息,還真無法分辨。

“嶽丈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我女兒呢?”赤血老祖沉聲道,這一刻他想把這家夥生吞活剝的心都有,但他也知道,大概做不到。

“小婿該死,未能護住愛妻,還請嶽丈責罰,哪怕打死,小婿也是罪有應得。”如去的態度很誠懇,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少他麽的廢話,你想幹嘛!”赤血老祖破口罵道。

“嶽丈可知,八大仙族已經大禍臨頭?其他仙族也就罷了,但小婿心念嶽丈,這才冒險前來提醒。”如去仍舊一臉誠懇,假如他那張鬼臉很正經的話。

“嗬嗬,用你人族的話講,柿子要挑軟的捏是吧,你這孽畜,上一次若不是你的提議,老夫豈會被關押在化龍池足足百億年,老夫的族裔又豈會受盡屈辱,顛沛流離,至今隻剩三百餘,你個孽畜,有本事就去禍害其他仙族,逮著我赤血一脈就禍害不停是吧!”

赤血老祖勃然大怒!風雨雷電交加,恐怖的龍威壓下,這一刻他是真的氣急了,想要不惜一切代價動手,同歸於盡的法子又不是沒有!

但如去仍舊無比坦然,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樣子,隨後,他扯開上衣,豁然就見他胸膛之中竟是有一個通透的大窟窿。

“嶽丈,這就是小婿的誠意。”

“小婿願以一顆天神之心換取您的原諒。”

說著,如去真的手捧一顆不斷散發出七彩神光的心髒雙手奉上。

這一幕,驚得赤血老祖胡子都翹起來了。

“你你你,你不修仙軀了?”

“嶽丈,小婿悟了,仙軀再強,仍舊是血肉,要之何用,何況,小婿早已心存死誌,吾妻既去,這世間,仙界也罷,凡塵也罷,於我再無留戀,不如歸去。”

“這是吾妻之骸骨,還請嶽丈殺我之後,將吾之骸骨與吾妻合葬,餘生心願已了。”

“還請嶽丈成全。”

說罷,如去將天神之心放在地上,他則跪下,閉上眼睛,靜靜等死。

赤血老祖的胡子又翹起來了,他是真的一百個都不信,但是,他是真的又恨極了這家夥,這個王八蛋仗著三寸不爛之舌,百億年前坑了他一次,如今又來,這種王八蛋,最好是死掉,一了百了。

一時間,赤血老祖心中殺機湧現,也不猶豫,一道萬古龍爪落下,直接將如去拍了個灰飛煙滅,神魂俱散,絕不給他有半點複生的機會。

至於那顆天神之心,這是好東西!

“哈哈哈!”

一時間,赤血老祖極為暢快的大笑,結果冷不防那天神之心中的一滴血珠飛入他口中,下一刻那天神之心如積雪般融化,驚得赤血老祖胡子又翹起來了,他知道不好,這特麽又被算計了。

他下意識的就要向龍族古仙求救,這一次哪怕換來千億年的囚禁懲罰他也心甘情願了,瑪德,誰能想到這如去膽子會這麽大,而且這秘術一看就不正經。

“救……”

“砰!”

赤血老祖一頭栽倒在地,渾身抽搐了數個呼吸後,突然神色如常,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拍拍灰塵就站了起來。

遠處幾個聞訊而來的赤血一脈的小輩卻被他揮揮手就趕走了,赤血一脈太弱了,連個天仙都沒有,所以根本不可能發現這破綻。

“我輸了,我是真的沒想到,這老龍居然還這麽好騙。如去,你不是好人啊。”

虛空中,樵夫非樵的身影緩緩浮現。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隻是足夠無恥,下限夠低罷了,說起來,我這嶽丈其實是個厚道的,我竟然負了他一家老小兩次,罪過罪過。”

“所以呢?”

“從此以後,就當赤血一脈不存在吧,能成為我天魔一道的墊腳石,也算一種榮幸,很希望師尊他老人家有朝一日能夠看到這一幕啊,他以為他的道才是正確的,卻不知,誰能笑到最後,誰的道就是唯一大道。”

“眾生皆苦,唯有更苦,才能不苦。”

樵夫非樵看著如去,忽然道了一聲,“善哉,我覺得,那位江穆小友應該與我有緣了。”

“暫時還沒有,末法龍鱗的鋒利,仍舊可破天魔之心,且先湊夠十部魔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