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般一晃而過,轉眼已是夏末秋初,平原上野草已漸枯黃,暖融融的風指過原野,草波起伏,宛如海水波**。
草海上,漸漸有霧氣蒸騰,秋季的早晨,天闊地廣,這迷蒙的原野和天空清透的湛藍色相映成一幅清麗的圖畫。
兩匹駿馬嘶鳴著從原野盡頭衝出,如兩道閃電,劈開了迷蒙草野。雲燕被馬蹄聲驚動,從草地上衝向高空,清亮的叫聲響透天際,接著又嘰喳而叫俯衝而下,似也感受到了駿馬奔馳間的快意。
涼風拂麵,覓塵卻將手中馬鞭揚得更高,滿懷舒暢,揚聲笑道:“看我不追上你。”
歸海莫燼回頭而笑:“追上了有獎賞。”
覓塵雙眸一亮,不免更加拚力追趕,兩人又奔出一陣,歸海莫燼隻覺身後覓塵馬速微慢,想來已是疲累,眸中含笑將馬速放緩。
覓塵咯咯而笑,從他馬側飛馳而過,不忘回頭給了歸海莫燼一個得意的笑容。衝上高坡,她猛然拉轡停馬,望向慢了一步的歸海莫燼,揚眉一笑:“什麽獎賞?”
歸海莫燼唇角閃過一抹壞笑,覓塵尚未看清楚,他挺拔的身姿便如一道青鴻撲了過來。覓塵身體一輕,腰際一緊,白色和青色在空中交織翻飛,轉眼歸海莫燼已是仰身躺在了草地上,而覓塵卻緊緊被他困在懷中。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將覓塵驚呼聲吞入口中,一翻唇槍舌戰,歸海莫燼抬起俊臉,眼見覓塵大口喘息著,不免心情舒暢,仰身躺在草地上望著湛藍的天空輕笑。
覓塵也笑,突然又覺自己這笑有些傻氣,扭頭間卻覺歸海莫燼笑得也不見多麽精明,不免心中一甜,唇角裂得更大。
這些日子兩人都很忙。海清帝雖是未再令歸海莫燼回北部邊關,可他畢竟出京半年,自是堆積了不少事需要處理。
而覓塵也有了自己的事業,最近正忙得不亦樂乎。一方麵她籌辦的名為“慈母心”的藥鋪已經開始接待病人,雖是十多日來尚未有一個客人,但是覓塵也不急,她隻努力教崔剛征來的姑娘們醫術知識。
待她們不再對剖腹產抵觸,又了解了孕婦生產的知識,她又忙著用動物來示範,讓姑娘們練習。知道這裏的人一時半會也接受不了剖腹產,所以她也不急,隻等著機會,相信現代的手術總有被世人接受的一日。
另一方麵和蕭瀲晨一起做水晶生意的事情也有了眉目,那東海竟是歸海莫淩的封地,開山權很容易便拿到。覓塵和蕭瀲晨深談了兩次,將她知道的覺得會有用的關於開采水晶的知識盡數說給了蕭瀲晨。東海一傳來確實有大量水晶儲藏的消息,他們這邊便已經開始選店鋪。
如今店麵早已經選好,覓塵正忙著設計店麵裝飾燈,她準備弄成一個水晶的專賣場,這樣隻有在京城一炮打紅,在其它城郡才能順勢發展。
兩人皆是忙碌了兩個月,見麵的時候還真不多,往往總是覓塵睡熟歸海莫燼才匆匆來陪她一會。這日清晨天還未亮,歸海莫燼就突然到了小院,竟是拉著她出來遊玩。
覓塵本覺困意連連,此刻一陣奔馳,頓感通身舒暢,連日來的勞累和疲倦竟皆在草木的清香中遠去。
兩人靜靜躺著,感受著發絲在清風中糾纏的柔情,心中充塞著滿足和幸福。半晌歸海莫燼伸手扯過兩條纖長的草,十指繞草,編著什麽。動作雖是笨拙,可樣子卻極為認真。
覓塵正欲問他,卻隱隱看出了眉目,輕淺一笑。見他指尖逐漸呈現一個草環,她開心一笑。
歸海莫燼坐起身來,滿含笑意地望著覓塵。覓塵也笑,將皓白的手伸出,無名指尖輕輕一動,那草環便套在了上麵。覓塵咯咯而笑,轉動著手腕。隨即她也扯了兩根長草,編成環給歸海莫燼套上。
“圈你一生,我的男人。”
歸海莫燼淡笑不語,俊臉在湛藍天空下越發明朗,覓塵的身影倒映在他清光燦渺的雙眸中,深潭**漾的皆是柔情。
兩人正相視而笑,卻聽草坡下傳來一陣馬蹄聲,歸海莫燼麵容微沉,從地上躍起望了過去。他目力極好,雖是人影剛顯,卻一眼看清了那飛馳而來的數十騎。
幽深的雙眸一道倏忽而至的鋒銳一閃而過,他回頭望了眼覓塵,見她麵上人皮麵具好好的,這才輕聲道:“是老七回京了。”
覓塵一愣,望向南麵山道,數十騎轉眼間已經過了前方幽澗,身影清晰了起來。覓塵隻見那打先之人紅袍隨風獵獵鼓動,墨發飛揚,所過之處似有烈焰燃燃,果真正是多日未見的歸海莫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