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歌舞不斷,輕晨看了沒一會兒就暈暈欲睡。/本來為了今天進宮,輕晨心裏惦記著,一晚都沒有睡好。塵兒的身體太小,又容易疲勞,現在這曼曼歌聲再一聽,整個跟催眠曲一般,舞女紅紅綠綠的衣袖舞著,輕晨更是看得一陣眼花。
再加上喝了兩杯小酒,迷迷糊糊就覺得睜不開眼睛了,輕晨往戴郇翔邊兒上移了移,幹脆靠在他的肩膊上閉上了眼。
“哥哥,好困哦。”輕晨迷迷糊糊地嘟囔著。
“靠著哥哥睡會吧,一會兒走的時候大哥叫你。”戴郇翔看輕晨靠過來,四下打量了下,見大家都在忙著看歌舞,父親也正和在前座的鄒傑臣說著話,沒什麽人注意這邊兒,也就隨她了,還側身動了動手臂讓她依起來更舒服些。
輕晨模模糊糊似是聽到了戴郇翔安撫的聲音,隨即也放下了心,很快就沉沉地睡著了,隻覺得這一覺睡得極為香甜,連個夢什麽的也都沒做。
突然,輕晨就感覺有人在推她,耳中還隱隱聽見戴郇翔叫喚聲。輕晨勉強睜開眼,睡眼惺忪地看著戴郇翔,隻見他望著自己,眼中有隱約的緊張,緊張??輕晨一個機靈清醒了過來。遭了,定是出了什麽事情。
輕晨飛快地四下打量了下,果然見大家都看著自己,而南洛站在大殿中間,白衣勝雪,也看著自己,一臉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塵兒,既然連‘琴魂’南洛都說你的琴技出眾,你就給哀家奏上一曲吧。”
輕晨正想小聲問問戴郇翔怎麽回事兒,就聽太後的聲音傳來。輕晨看向殿中央擺著的琴案,這才恍然大悟,看來這是讓她獻藝了。怪不得南洛一臉興奮,哎,既然師傅都這麽急不可耐地等著看好戲了,她這個當徒弟的自然不能讓他失望。
輕晨起身,從容地麵向太後行禮,恭恭敬敬地道:“塵兒遵命。”
昂首擴胸地走到殿中的琴案後坐下,輕晨感覺一道道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哎,這感覺跟明星出場一樣呢,現代時候輕晨就希望自己有一天能開個鋼琴的獨場演奏會,沒想到在現代沒實現,在這海天倒是實現了。還是這麽高層次的,這在現代就相當於在人民大會堂開獨奏會了,真是此生無憾了啊。
輕晨嘴角勾笑,學著每次南洛彈琴的樣子,緩緩抬手,讓衣袖扶過琴沿兒再緩緩地落指。:右手大、食、中三指撥弦,上來就是四個極高的音,而且極其雜亂沒個音律,輕晨也不看眾人的反應,專注地彈了起來,一首軍歌《一二三四歌》被輕晨彈得錚錚作響,雜亂無章,真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輕晨自己聽著都覺得頭皮發麻。
輕晨彈完,聽四周鴉雀無聲,便是不抬頭也知道眾人的表情如何了,壓低頭使勁控製住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笑出來,輕晨站了起來朗聲道:“塵兒獻醜了。”
“嗬嗬。。。塵兒這曲子很是特別啊,辛苦塵兒了,快回去坐吧。皇帝不是說還有好節目嗎?趕緊請上來吧。”太後幹笑了兩聲,忙轉開了話題。怕是沒想到輕晨這樣的琴藝也敢拿出來獻,這不,趕緊地讓輕晨歸坐,忙著給輕晨解圍呢。
“是啊,母後,皇兒今日專門請了京都最好的雜耍班子,聽說他們為了給母後賀壽還專門排了一出好戲,這就叫上來吧。”海清帝一麵跟太後說笑,一麵也趕緊吩咐太監傳那什麽雜耍班子。怕是什麽場麵都見過的海清帝也沒應付過這麽尷尬的局麵。
輕晨回座,就看見戴郇翔哭笑不得的表情。“大哥,我這琴藝是不是比那什麽‘琴魂’要讓人震撼的多?”笑著對戴郇翔眨眨眼輕晨問著。
“小妹頑皮!”戴郇翔寵溺地笑笑,剝了顆葡萄遞給輕晨。
“剛睡醒,又去鬧了這麽一出,吃顆葡萄瑞瑞喉。”
輕晨笑笑接過,去看那戲耍班子的表演。其實和現代的魔術差不多,當然比之現代高深莫測的魔術,這古代的雜耍真跟小兒科一般。輕晨現代對魔術好奇,還真研究過,這些淺顯的雜耍在她眼裏是真沒什麽懸念,看了幾眼就又覺得無趣了。
“哥哥,我能出去走走不?這殿裏太悶了,再坐會兒我一準又睡著。”從輕晨獻藝以後她那丞相爹爹就一直黑著個臉,輕晨雖極力不去看他,可這高壓氣氛卻包圍著她,還是出去走走吧。
“你想出去就去吧,別跑遠了,等會兒宮宴應該就結束了。”戴郇翔看輕晨一臉無趣,想了想便同意了,出去走走也好,真要再睡著了又落人口實了,今天塵兒不易再惹人注目了。
輕晨悄悄起身也不敢看戴世钜,匆匆往外走,生怕那戴世钜攔了她。從側門出了大殿,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輕晨一下覺得好受了不少。那大殿是人太多了,還是炭火生的太旺,暖暖的還酒味脂粉香濃重,還是這外麵好啊。輕晨快步走下台階,向太宣殿旁邊的幽幽園林行去,這小園林倒是建的別致,幾種或高或低的常青藤植了滿院在這冬日也顯得鬱鬱蔥蔥。
輕晨見隱在青藤間似是有個小亭,那掛在亭子四角的紅色宮燈閃著幽幽的光,輕晨穿過小徑往那亭子走去,轉了個彎兒,小亭已經近在眼前,可是亭子裏好像有人呢。
而那人是,南洛?
輕晨笑著幾步便上了那亭子:“嘖嘖,‘琴魂’南洛轉性了耶,不在殿裏看美女倒是跑到這裏賞起月來了。”
“你這死丫頭還好意思說,你幹的好事,把為師的臉都給丟沒了,我不出來在那殿裏等人都跑來奚落我啊??!”南洛一見是輕晨一臉氣憤地劈頭就嚷。
“哇,南洛生氣了啊,塵兒可真是榮幸呢,師傅說您這算不算衝冠一怒為紅顏?嗬嗬,為了我這紅顏南洛這麽惱怒呢。”輕晨坐到亭子裏,晃著雙腿逗著南洛。
“別整天一口一個南洛啊、洛洛啊的,對為師我尊敬點!我可比你大整整二十七歲呢。”南洛無力地靠在柱子上,看來跟這個丫頭爭論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罷了,可憐他的一世英明啊。
“那叫你什麽?南大叔?南大伯?總不能叫南大爺吧?”
“你!你真好啊,毀了為師的一世英明不說,還到這裏來氣我。當初拜師的時候你是怎麽說的,說什麽自己是塊美玉,早晚要放光的,還說什麽將來讓為師的也跟著你長長臉。現在倒好,枉我南洛一世英明,真是選徒不慎啊!”南洛不免又抱怨道。
“哎,誰讓徒兒我剛醒來就看見你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這一受刺激,我這手就不聽使喚啊。再說其實徒兒彈的那曲子很好聽的,隻是不適合用古箏彈奏而已,不信徒兒唱給洛洛聽聽權當賠罪?”
“你就唱來我聽聽,我就不信你那什麽亂七八糟的曲子還能好聽了!”南洛也坐了下來,支著頭打算好好聽聽這徒弟怎麽能把那辱耳的曲子唱好聽了。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象首歌綠色軍營,綠色軍營教會我唱得山搖地也動唱得花開水歡樂一呀麽一呀麽一呀麽一一個長槍交給我二呀麽二呀麽二呀麽二二話沒說為祖國,三呀麽三,三軍將士苦為樂四海為家嗨!嗨嗨!!
哪裏有我哪裏有我哪裏就有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戰士的歌。”
“怎麽樣啊?徒兒這軍歌唱得如何?”輕晨得意地看著南洛。
“還不錯,就是沒怎麽聽明白。我說小魔女,你到底想什麽呢?現在好了,明天京裏就都知道了左相府出了個草包郡主。”
“什麽叫草包郡主,我今日可是技壓群芳,技驚四座。洛洛是不是嫉妒塵兒了,洛洛的琴藝怕是也沒這般震撼人心吧?”輕晨起身安撫地拍拍南洛的肩膀,一臉惋惜。
“你別給我打哈哈,老實交代,你到底這是盤算什麽呢?你這韜光養晦也太過了點吧?”
“嗬嗬,沒辦法啊,名聲臭點總好過被戴相早早賣掉強啊!”輕晨在南洛邊兒上坐下,把頭探出亭子去看天上的月亮。
“依我看被賣掉也沒什麽不好,就你那爹爹的能耐定是會給你找個器宇軒昂的好夫家的,這可是多少女子盼都盼不來的,說不定還能進宮當個皇後呢。”南洛看著自己漫不經心的徒弟,弄不明白這丫頭怎麽比自己還玩世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