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海莫燼收了笑意,唇角輕揚步了過來,將灶間窗戶推開,回頭幫覓塵擦了擦她的花貓臉,無辜道:“我就說出去用膳,你偏要自己做。現在做不出來,倒怨我了。”
“小看人,我今天非讓你吃上我做的飯不可。”覓塵說著,甩開歸海莫燼的手就又要往屋中衝。
歸海莫燼一把拉住她,雙臂一伸:“給我把袖子玩起來,我來做。”
覓塵大吃一驚,瞪大眼睛望著他:“你?”
“怎麽?我烤的野味你也見識過。”歸海莫燼挑眉,得意道。
覓塵撇嘴,卻抬手給他挽起了衣袖:“這做飯跟烤野味可是兩回事。”
“我雖是也不會,但起碼不會弄成泥這樣。這做飯呢,我還是會點的。先前有次遭了埋伏脫離大隊,莫淩又恰逢受了些傷。我們在一處廢棄的農家養傷,我給他熬過粥。”歸海莫燼一麵說著一麵邁步便跨進了灶間。
覓塵吃驚不已,跟上前,見他動作間頗有幾分的樣子,不免又是氣惱又是好笑,心頭似乎還籠著幾分甜蜜。
上前收拾好亂七八糟的碗碟,燃上燭火,覓塵見插不上手便索性安靜地靠著門,看著歸海莫燼在灶前忙碌。
她隻覺即便隻是一個背影,也會讓她想微笑,心也在這黃橙橙的燭光下安寧了下來。她從不知道幸福原來一直都在,就如同他沉穩的背影一般,堅定不移,原來隻要這樣看著他,就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安然。
原來隻要這樣看著他,便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密密實實的愛,感受到幸福。
歸海莫燼扭頭,正見她怔怔望著自己,目光是那麽柔美,唇角更是帶著傻氣的笑。隻是那笑,卻讓他分明感知到她的滿足和快樂。他隻覺為她這樣的笑,縱使做什麽也都是值得的。
一股焦味衝入鼻子,歸海莫燼忙回頭手忙腳亂地翻攪這鍋中的菜。可顯是晚了一步,隻見燈影下,那菜黑糊糊一片已經燒焦了。
覓塵的輕笑聲傳來,他回頭狠狠瞪她一眼,無奈地將再次報廢的菜清理出炒鍋。
“果真比我強,起碼沒著火。”
覓塵笑著上前,將頭擱在他的背上,從身後攬住他的腰。
歸海莫燼感受到她的依賴,回頭隻見燭光映著她的笑,纏纏綣綣,暖意融融。他輕笑道:“你還是出去吧,本就不會做,再這樣被你看著,一會整出來的東西還能吃嘛?你中午好吃好喝,我可是餓了一整日了。”
覓塵抬頭,隻見他的眼眸溫柔似海,唇際帶著幾分苦笑,幾分寵溺。覓塵燦爛一笑,點頭道:“好,我去準備酒,今晚我來邀你一醉,不知翰王爺可會賞臉?”
歸海莫燼輕吻她的額頭:“去吧,你再在這裏搗亂,翰王爺就被你餓死了。”
覓塵咯咯一笑,輕盈的身影便閃出了灶間。歸海莫燼望著她的身影消散在夜色中,這才傻笑一聲,回頭忙碌了起來。
兩人直到忙到月色迷蒙,這才勉強弄出四個小菜來。皆是普通的菜色,擺在院中的青石桌上,斟上兩杯酒,覓塵和歸海莫燼對坐院中。
星月光輝透過藤架,輕輕投在桌上,迷蒙中白瓷菜碟流動著淡淡的溫馨。
蘭草靜吐芬芳,二人一時竟都不願打破這寧靜,輕輕聞著空氣中的花香,看著四碟樣子不甚美觀的菜色發出淡淡熱氣,隻覺竟是那般安寧。
歸海莫燼突然輕笑一聲,執起筷子:“我先來嚐嚐你這蒜苗雞蛋。”
覓塵深吸一口氣,緊張地將那盤不甚好看的雞蛋推了過去。歸海莫燼望她一眼,見她神情緊張,不免好笑。舉筷夾了一口添進口中,麵容一僵。
覓塵看他麵上笑意僵直,心中一糾,半天無法呼吸。見他突然又嚼了起來,不免心中難過,以為是她的法子用在人的身上終是不行。
蹙眉按住他又要夾菜的手:“不好吃就別吃了。我再想想辦法,難道是動物的味蕾跟人的不一樣……”
見她黛眉緊蹙,麵容失落,歸海莫燼放下筷子,蹙眉道:“是不好吃,太鹹了。”
覓塵一愣,半晌啊地一聲跳了起來,指著歸海莫燼:“你說什麽?太鹹了?你嚐出鹹味了?你的……”
歸海莫燼望著她手舞足蹈的樣子,隻覺心頭一熱,眼眶微微發酸。一把扯過她讓她坐在膝頭,抱住她點頭道:“是,我好了,謝謝你,我的塵兒。”
覓塵心神微顫,低下頭去掩住眸中的晶瑩,起身執起酒杯,一個遞給歸海莫燼,一個自己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