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不斷的嫋嫋白煙不斷騰起,盤旋成萬千的形態藥香縈繞。
覓塵將藥罐的蓋子打開,拿起身旁的錦盒,從中取出一隻晶瑩剔透、香味撲鼻的果子,正是那隻得之不易的紅果參。
她小心地將其上方的蒂口挑開,將晶瑩的汁液滴入文火細細熬製的藥中,香甜頓時縈繞周身。
“這透明果子可真奇特,除了一層薄膜外皮裏頭竟全是汁液。”歸海莫燼見不斷有晶瑩的**溢出,不免驚奇。
煎藥的白煙攏在周身,覓塵望向歸海莫燼,隻覺兩人之間似隔了一層輕柔的紗,可見他的目光卻那般灼熱地落在了麵上。清淺一笑,將果皮放下,重新蓋上藥蓋。
“這紅果參給你這般用確實是浪費。這果子成熟之後便會自動脫落枝頭,落地即破。聽說當年百裏先祖為了得到這果子,可是在極寒之地守了整整三年。這紅果參中含有非常豐富的鋅物質,我用小動物試過了,缺少鋅會引起味蕾減少使味覺減退、遲鈍。這紅果參中的鋅再配上我的針灸和藥劑定能讓你的味蕾重生。”
覓塵說罷在歸海莫燼身旁坐下,望著小藥爐笑意盈盈,隻覺得心頭充滿了歡喜。
歸海莫燼握住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一時無話。
待到藥終於熬好,覓塵將它盡數倒入一隻白瓷梅花纏枝碗中,掩上蓋子。兩人回到房中,將早已準備好的燭燈全部點燃,一時間屋中燈光大亮,明若白晝。
覓塵取出銀針在藥酒中消毒,走至靜坐已待的歸海莫燼身前。長舒一口氣,扣住了他的下巴:“張嘴。”
歸海莫燼挑眉,聽話地張啟薄唇,覓塵捏著銀針的手卻遲遲不敢放下。
她用小動物做實驗,反複刺激它們的味覺,長期之下讓其味覺失常,然後再配以針灸和藥劑醫治。一年多來,她嚐試了無數次,終於找到了醫治之法。隻是終未用人試過,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手中兩個起伏,卻總也落不下去。歸海莫燼抬手撫上她扣在下巴的左手,輕笑道:“沒事,反正已經這樣了,再糟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你應該不會把我的舌頭弄的不能打彎吧?就像吊死鬼一般垂在外麵?”
覓塵見歸海莫燼眉頭一蹙,眼一翻,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從未見他這般過,一時微怔,隨即莞爾一笑。
“那可不好說,你有什麽話要交代的最好交代清楚了,要不,也許等明日可就沒機會了。”
歸海莫燼見她笑,卻是麵容一整:“快些動手吧,我信你,一會藥可放涼了。”
覓塵點頭,凝神手落,一針便紮在了他的舌尖上,慢慢揉撚,待血珠隱現,這才拿起另一針。
據她測定,舌尖上的味蕾對甜味、酸味最敏感,舌根部的味蕾對苦味、辣味最敏感,舌尖及兩側的味蕾對鹹味最敏感。
歸海莫燼既然能感受到苦味便說明他的舌根味蕾還算完好,她隻下針舌尖、舌側、舌中。
一翻動作覓塵額頭已是一層薄汗,歸海莫燼隻覺口中一陣酥麻,一陣刺痛。身上更是一股股惡心向上湧,異常難受。可望著覓塵潛靜的眼眸,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卻生生壓下那股不適。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覓塵將銀針一一拔出,舒了一口氣。端起桌上的藥碗掀開蓋子遞給歸海莫燼。他看也不看,隻衝覓塵微微一笑便接過昂首飲盡。
覓塵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盒,從中拿出一顆藥丸遞給他。
“不能說話,含著這藥一晚上。明天不能進食,待明晚此時我給你做好吃的。”
歸海莫燼點頭,一夜無話。待到第二日覓塵又讓他服下兩粒藥丸。臨近傍晚的時候,她便買了菜,鑽進了灶間,還特意吩咐不讓歸海莫燼過來。
覓塵按照昨日歸海莫燼的方法生好火,將準備好的菜一一羅列好,然後便叮叮當當地忙碌了起來。隻是她現代的時候雖是早早沒了親人,可父母留下的財產足夠她生活的錦衣玉食,何時下過廚?這世更是從未做過這等事,一陣手忙腳亂,沒一會灶間已是一團亂。不斷有白煙往外冒,直嗆得她眼淚橫流。
沒一會覓塵就咳嗽著揮舞著雙臂從滿是油煙的灶間衝了出來,眼淚汪汪地望著眼前不斷冒煙的灶間,覓塵隻覺一陣氣惱。身後傳來輕笑,她回頭正看到倚在月門邊的歸海莫燼。
想起自己方才撂下的大話,覓塵臉一紅,怒聲道:“笑什麽笑,你厲害,你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