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初升,水流淙淙,江月城的城門方開沒多久,長街上已是車水馬龍,人山人海,喧囂熱鬧。

江南,依靠著其有利的水利條件和氣候條件,曆來都是商業富蔗之地。江月城環泰湖是海天蠶絲魚米富饒之鄉,海天南方更是多年未經戰火。多年來江月商業快速發展,手工業及水路貿易均處於海天領先地位,是海天南方頗為重要的一個大城。

繁榮的經濟和優美的環境更是給江月吸引來大批的才子佳人,豪商富賈。一些朝中權貴更是在此置辦家業,樂此不疲。

一座四孔拱橋連接的兩條商業街上此刻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橋的兩岸雕欄畫棟,鬥拱飛簷,暖陽照得江心明晃晃一片,舟船輕搖,四處繁忙。

橋上幾個幼童正追著一隻陀螺玩耍,嘻嘻鬧鬧聲傳出老遠。突然一陣驚呼聲傳來,馬蹄聲勁響,一道黑影從橋對麵街道上引起一片喧嘩聲直衝橋上而來。

孩子們嚇得四處躲閃,然而卻有一個小女童許是方才一直沒搶上現在見陀螺就在眼前,笑著便追了上去。那馬嘶鳴著疾馳而來,速度很快,女童這才意識到了危險,驚嚇地呆愣原地。

眾人眼見驚馬就要踏上女童,卻有一道繩索從天而降,帶起一聲響鳴。繩子竟似自己長了眼睛般,繞過那馬上坐著的大漢,瞬間便套在了馬脖子上。

接著那繩子一緊,正踏蹄狂野的馬兒嘶鳴一聲竟生生被拉住,直立而起。此時已有警覺的行人將女童抱開。眾人鬆了一口氣,這才沿著那繩索看去,隻見一個黑衣勁裝的男子穩穩座於馬上,兩臂大張緊緊拉扯著那繩索,正與嘶鳴亂跳的驚馬做著較量。

男子臂力神健而那驚馬一時卻也不肯妥協,嘶鳴著在橋上亂竄。那馬上的男子被大力帶起,在空中身形疾閃如一道黑煙,大聲一喝,左足在橋麵上一點,縱身便落到了橋邊石柱上。馬兒被他拉得後蹄倒退,終於妥協不再亂跳安靜了下來。

橋上橋下圍觀的群眾一陣沉默之後,皆轟然叫好。那驚馬之上的漢子也忙翻身下馬過來道謝。

“多謝這位壯士,這馬今天也不怎麽回事,突然就驚了。要不是您還不知會衝撞多少人呢。”矮個的漢子感激說著。

男子也不托大,抬手一禮:“以後小心些。”

說罷,轉身上馬下了橋,策馬跟在了一輛烏藤馬車之側,那樣子靜隻是個普通的下人。尚未拉回視線的眾人不免齊齊驚疑一聲,暗道那黑衣人已是氣質高貴,武藝超群,是何人能有如此能耐讓這樣的人為其做一個小小的護從。

“嘖嘖,蒼亦,都成英雄了。”商飛捷坐在馬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甩著馬鞭衝黑衣男子眨眨眼睛。

“怎麽?你眼紅?”蒼亦歪嘴一笑,朗笑回道。

“眼紅你?你那兩手還不夠在王爺手中過二十招呢。”商飛捷白了一眼滿臉得意的蒼亦。

“你行?整天就知道拿著繡花針一拉一扯的,也不害羞。”蒼亦諷刺道。

“你的才是繡花針!銀針,本大爺的是銀針,針灸用的銀針知道不!”商飛捷氣惱說著,一鞭子便甩了過來。

蒼亦身子微動便閃過了他的一鞭,頗為鄙夷地又撇了眼商飛捷。那樣子似乎是在說,就你那花拳繡腿的功夫,都不樂搭理你,他的眼神惹得商飛捷又是一陣哇哇大叫。

車中的歸海莫燼聽著他們在外一言一語地打趣著,搖頭輕笑。這兩人嬉鬧一路了,真是還沒個完了。江月城,總算是到了。總算是趕上和親大隊了。

馬車穿梭在滿是人流的鬧市間,駛進一條小道,左轉右拐地停在了一座朱紅高門的府邸前。商飛捷跳下馬車,正欲回身開門,卻是車中歸海莫燼自行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商飛捷嘻嘻一笑:“瞧把王爺急的。”

歸海莫燼掃了他一眼,也不理他的調侃,下了馬車。一襲月白色錦袍,腰纏青玉寬帶,襯得身形修長俊挺。冷竣的雙眸在高階上的朱紅大門一帶,唇兒浮起一計薄笑。

此刻蒼亦已經敲開了府門,一個眉眼清秀的少年探出頭來,看到他微微一愣,隨即雙眸一亮,趕忙打開了府門。

歸海莫燼剛進府門,少年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小六給王爺請安,小六這就去告訴染哥,他等您好久了。”

說罷也不待歸海莫燼喚起,起身便往府中跑去,一溜煙身影便消失在了假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