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丁眼見胖子受傷,一愣就叫囂著全衝了上來,還沒伸手,六姨太的那七八個家丁已趕了過來,一時間就亂成了一團,打成了一片。
覓塵的一翻動作自然是瞞不過歸海莫燼他們的,二人在對街將她的一番小動作看了個一清二楚。初見她的動作,歸海莫淩一愣還有些不明白,見那邊瞬間打成了一片才回過神兒來,拍著桌子就哈哈地暴笑了起來。惹得攤鋪老板瞪大了眼看著他,一臉驚懼,大概想這人怪不得一口氣喝五碗湯呢,原來是個傻子。
歸海莫燼不查已是失聲低笑了出來,唇邊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來,那笑隱在夜色下卻清晰地浮現在那張向來刀削冰鑿的麵上,沉寂的眼中分明滑過笑意和寵溺,身形卻一刻不停地向覓塵的方向急掠而去。
覓塵本想馬上撤離暴亂現場的,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已是亂做了一團,哪兒還來得及跑。一群人推推打打,她左右躲著就是衝不出暴亂區,眼看一人就要倒向自己,正要躲,那人卻轉了個方向飛向了另一邊兒,卻是歸海莫燼拽著他扔得老遠。
手上一熱,竟是他拉了自己的手帶著她往外走,覓塵隻覺得他的手好大,緊緊地包裹著自己的小手,那手幹燥而暖和。喧鬧似乎一下子離自己遠了,覓塵有些暈暈忽忽地被他牽著亦步亦趨地跟著,突然額頭一痛,竟是他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她一頭撞上了他的背。
歸海莫燼轉身,看向茫然抬手撫向額頭的覓塵,眼中泛起了輕笑,猶如碧波輕**。覓塵回神兒,抬頭四望,他們已經站離了那群打鬧的人,可是他為什麽還不放開自己的手呢......
覓塵隻覺得周圍靜靜的,有些不敢看向歸海莫燼,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本想著說聲謝謝呢,抬頭不知怎的卻陰錯陽差地道:“嗬嗬,你勁兒還怪大的。”
話出,覓塵一愣覺得這話沒頭沒腦地簡直就是說出來煞風景的,果見歸海莫燼目有詢問,挑眉看向自己。
“我握痛你了?”輕抬覓塵的手,歸海莫燼放鬆了些力道,卻依舊執著覓塵的手沒有放開,看向覓塵的眼中有些許的興味,唇邊也上揚起一個清淺的弧度來。
他的手一動,覓塵隻覺得那厚大的手掌似有若無地擦著自己的手背,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掌中的厚繭,這樣輕輕的執手卻比剛剛更顯曖昧,再加上他低沉帶笑的聲音,麵上一陣火熱。
“沒有沒有,我是說剛剛那人被你扔得很遠,嗬嗬,平時我看你吃的蠻少的...”剛說完,又覺得不對,匆匆停了下來。
“哦...原來塵兒平時這麽關心我。”歸海莫燼看著手足無措的覓塵,突然想起了剛剛她在小攤鋪說得那關於人生的幾句話。酸甜苦辣鹹,甜!原來竟是這樣的滋味嗎!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覓塵心裏一緊,又聽他的話語中分明就有濃濃的笑意和調侃,那一聲“哦”,聲調拖得很長,分明就是故意讓自己緊張。心裏一陣懊惱,恨恨地抬頭卻直直地撞上了歸海莫燼的眼眸,此時他的眸子似是異常黑亮,仿佛將這滿天的星光都吸入那深邃無垠的眸心,漾起層層疊疊的光瀾,灼灼奪目,叫人幾乎不敢逼視,那亮光的深處,是絲毫未曾掩飾的笑意。
覓塵有些詫異,竟瞥見他刀鋒銳捷的唇角向上揚起,不似往常那般淡淡的無聲無息,讓人捕捉不到,而是帶著十分明顯的笑。以前就曾聽說薄唇的人縱然無情,笑起來卻特別的迷人。現在方知冷情的人銳薄的唇笑起來,確實是動人心弦,便如萬裏長空碧藍如洗忽然顯出的那一片雲彩,在一瞬間令天地萬物失色,便如金光普照萬裏冰峰,瞬間便能照亮每一個角落。
暖風輕揚,揚起覓塵的發,那如絲如滑的發調皮地似乎故意要攪得這一方小天地更迤邐,黑發紛飛翩躚旋轉著撫上歸海莫燼的肩頭,他輪廓分明的臉龐和挺拔的身形中融入了罕見的溫和,讓覓塵惦在當場。
歸海莫燼把覓塵的發輕輕挽起,別在她的耳後,見歸海莫淩走了過來,卻依舊拉著覓塵的手,俯身輕道:“原來女子是用這樣的眼神把百煉鋼化成繞指柔的,恩?”
覓塵但覺他的聲音離得好近,熱熱的氣息拂過自己的麵在耳際碾轉著,臉紅輕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眼神還有這功效。”
天際流星劃過靜籟的夜空,照亮了情人的臉,映亮了戀人的眸,迷亂了世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