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似乎說的很巧妙，”我有點懷疑的問道，“不管阿毛提出什麽你都可以用這個理由拒絕，我不得不說，”看著林洐的臉，我硬著頭皮繼續說道，“你算盤打的很好。”
林洐看著我，樂了，“在你眼裏我好像就是那般不遵守諾言的人？”
我不知是點頭還是搖頭，矛盾的看著林洐，隻是我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寫著，你就是。
末了，林洐搖了搖頭，說道，“讓他來吧，看來隻有等他過來我才能解釋的清楚了。”
雖然現在時間不早了，但是考慮到賞賜的事情宜早不宜晚，再加上林洐這不靠譜的承諾，我答了聲是，就急急忙忙出了書房去尋阿毛。
夜裏路難走，見到阿毛的時候他剛洗浴過，我推門而入時他急忙拿過衣物往身上套，口中埋怨道，“你怎麽不敲門？”
我笑嘻嘻的看到了他臉上的紅暈，打趣道，“原來咱們住破廟的時候，我早就看過了，現在還害羞，晚啦！”
“你這女子，”阿毛臉更紅，“你就是認準我不會惱你。”
“乖乖阿毛，我知道你不會生我氣的。”看到阿毛變得不太好的臉色，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我給你找到一個好差事，跟我走吧！”
“你會有好事找我？”阿毛看了看我，嫌棄似的搖了搖頭，“我不信。”
“怎麽可能沒有，林洐要給你封賞，我可是千辛萬苦求來的。”我驕傲道，見阿毛還是不信，我拖起他，催促道，“快別耽誤時間了，跟我走就是了。”
“你老是這麽聽林洐的話，小心被騙了還不知道。”阿毛口中嘟囔著。
我沒有聽清楚，因為現在我心中就想著，終於終於，阿毛可以提出自己的願望了。
我知道阿毛是為了我才在這裏，雖然他每日表現的仿佛不在意，也有了往日想象不到的不受溫飽控製的生活，可是受製於人終歸比不上自己做主，阿毛自從進府之後從未做過一次決定，也從未得到林洐真正的信賴。我雖然沒有親口問過，但是總歸可以看得出來，若說我對他還有些用處，那麽，沒有技能傍身的阿毛，實在成不了林洐的首選。他需要一個機會選擇自己的生活，細細想來，這也是我最初的目的，即使那個生活裏沒有我。
兩人緊趕慢趕的到了書房，林洐站起身，說道，“我能不能認為阿毛已經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並且可以提出自己的願望了？”
“沒錯，”我點點頭，把阿毛往前推了一步，“快說吧，爺會滿足你的。”
到了現在，阿毛才相信我之前並不是出口狂言，也並非在作弄他，他有些懵圈，但還是定了定心神，鎮定的答道，“我想確認一下什麽都可以？”
林洐看了我一眼，“似乎你沒有告訴他我說的限製。”
我對這阿毛說道，“隻要不違背爺的意願，當然，也不能提出爺做不到的事情。”
“這樣啊，”阿毛點了點頭，隨後看著林洐鄭重的說道，“我要進入軍隊。”
林洐似乎沒想到阿毛會提出這個條件，一時有些愣神，片刻後才開口問道，“這確定是你的意願？”
“是，”阿毛點點頭，“爺以前沒說錯，我是崇拜林彥將軍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他的麾下。”
林洐的眼神變得幽深，似乎隱藏了特別多的情緒，但最終，他說，“可以，我答應你。”
阿毛這才有些興奮，回頭看看我，臉上滿是藏不住的喜色。
相比之下，我就有些不明所以，林洐臉上也沒有太多喜悅。
這是阿毛一個人的興奮點，卻不是我和林洐的。
我是不舍以及擔心，阿毛雖然已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軍旅生活，但是從未經曆過戰爭和係統的訓練，此時北朝局勢未穩，有很大可能他要上前線作戰，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戰場上的危險都是**裸的擺在你麵前的，躲得過躲不過也有很多時候與你的努力與否毫無關係，鬆懈時很有可能被流箭射中，這麽危險的地方，阿毛自己請願過去？不說他年紀不夠，等等，我想到這裏，突然說道，“阿毛你的年紀不滿足入籍要求，你總不會還想在軍中做雜事吧？”
阿毛似乎也沒有想到這個，看著林洐，問道，“不然我晚一些也可以，我有耐心。”
林洐此時臉色緩和了一些，他似乎想通了一些事，聽到阿毛的話，他搖了搖頭，“時間不多了。”
我聽到這，想起了他之前說過，三年內國內局勢必定大變，他的野心以及追求的終點都會在這段時間得到最終印證，他現在重新提起這件事，莫非是對阿毛起了什麽心思？
我還未來的急出口詢問，林洐又開口了，“眼下我可以讓你替代你的替身到林彥身邊，如此雖然你不是軍隊之人，卻也是離那裏不遠了，我二哥麾下的林家軍想必會對你敞開大門。”
要阿毛去林彥那裏？
“好，我去！”阿毛毫不猶豫的答道，我看得出來，他眼神中的堅定以及堅持，“我會做好，不引起林彥的懷疑。”
“不不，這還不夠，我需要你做的更多，當然這就是後話了。”林洐笑了笑，臉上帶著一絲鼓勵，“你首先要取的我二哥的信任，絕對的信任。”
林彥原本是因為我的關係對阿毛有所關照，但是，這聯係始終不是那麽的深，況且還是個冒牌貨，與其那天被林彥發現露出馬腳，不如送真貨過去，先把那後顧之憂給撤掉。
林洐他究竟什麽時候想到的這個辦法？真的就是剛才嗎？他知道這個漏洞應該不是一兩日了，今天才說出來，難道之前有更好的解決之法？
我想了許久也猜不出來，索性問了出來，“爺不是才告訴我那阿毛在宮內似乎頗有些本事，四王爺也對他有印象，想必他也深受端王的信任，怎麽現在要改派阿毛？”
林洐眼神轉了轉，眼中波光流轉，良久後才說道，“適才我未告訴你，我這四弟是在哪裏遇到的阿毛，是在二哥的住處，若非他疑心，告訴我二哥住處有個奇怪的人，不似宮人也不是侍衛，偏偏那裏的人對他頗為熟悉，我怎麽也聯係不到那是我派去的人。因為，據他傳來的消息，他現在似乎並沒有得到信任，我二哥可是對他無視的很。”
“莫非？”背叛，我沒有說出這兩個字，很明顯，林洐對這件事很是忌憚，現在在他麵前提這兩個字，無疑是在激怒他。
“這還不清楚，所以，阿毛，”林洐看著阿毛說道，“你如果有所覺悟，我可以找機會把你換過去。”
阿毛聽了林洐這番話，低頭思索了一番，良久之後回道，“隻要我能進入軍隊，我可以做任何事。”
我愣了一下，以前，我從未意識到，就算是他真的說過自己崇拜林彥，我也並未聯係到這個上麵，麵對很有可能反水的變數，林洐會答應嗎？
“好，我果真沒有看錯你！”林洐拍了拍手，“眼下還不是時機，等時機成熟，我自會知會你。”
阿毛點了點頭，我無意識的也跟著點頭，此時，一切成了定局。
回去路上，我沒有忍住問了阿毛為什麽，他隻答了一句話，“男兒自當建功立業，而且，軍隊裏是最快得到權力的路。”
我沒有去問他這麽迫切想要得到權力的原因，我想自己終究沒有那麽了解阿毛，也不想那麽了解。
隻是，那晚，我少有的做了噩夢，這距離我上次做噩夢已經許久，我被嚇醒後，喘息著坐了起來，對夢中的印象還存留著，刺的眼前一陣陣的發暈。
夢中，阿毛經曆了特別多的苦難，我的意思是，特別特別多，當他血淋淋的站在我麵前的時候，林洐突然出現了，他說，這不是他的錯，這是阿毛自己的意願，所以，他死了也隻能他自己負責到底，林洐自己是沒錯的。
感到腦袋陣陣發暈，我呻吟著抱著自己的頭，口中重複著，不能死，你不能死，我不會讓你死。
我不知道自己什麽又睡了過去，隻是醒來時，聽到門外阿毛的腳步聲，我從床鋪上竄了出來，開門時阿毛剛好走過我門前，我撲了上去，感受到懷裏的軀體猛地一震，才真正意識到，這不是夢，阿毛還是活生生的站在這裏，站在我麵前。
“你這是做什麽？”
麵對阿毛的疑惑，我鄭重的說道，“你答應我，絕對不會死，就算是以後真的如你所願去了戰場，也一定要活著回來。”
因為背對著我，我看不到阿毛的表情，隻聽的他苦澀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打了個轉兒，進了我的耳朵，“你當我是你？我總有一天會死的。”
“那就活到我死的那天，你知道嗎？我也會死，真的死那種。”
聽到我的話，阿毛慢慢轉過身，在他臉上，我看到了一種決絕的色彩。
“我答應你，你不死，我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