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修文不確定李鸞知道了多少,他朝族長的方向看了看,對方顯然也沒有告訴他的想法,前幾日的盟約看來也成了空談,自己想要把李鸞帶走,隻能硬來。
“鸞兒,我發誓我以後絕不會騙你,現在我們需要馬上離家這裏,相信我。”司馬修文急切地說道。
李鸞搖了搖頭,用仿佛不認識他的目光看著司馬修文,沒有一絲的動搖,“告訴我,我在南朝究竟發生了什麽?”
竟然還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司馬修文強忍著怒火,心裏早已把之前的約定全部推翻,既然如此,先離開這裏為妙。
“你過來,我同你說。”
李鸞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司馬修文,她雖然知道對方有事瞞著自己,但是按照他的為人和想法,未必是傷害自己,或許有什麽難言之隱。想到這,李鸞沒有懷疑地走到了司馬修文身邊。
司馬修文看著李鸞走過來的身影,心裏思忖,怎麽離開這有著眾多守衛的地方,憑自己一人之力顯然無法做到,自己的部下都在林外,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怎麽樣才能帶她離開這裏?
“我聽著。”
司馬修文腦中思緒亂飛,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不過蒙混顯然沒有辦法過關,隻好先穩住李鸞的情緒。
“我在半年前收到你的飛鴿傳書,你告訴我你在南朝,有人在追殺你,所以讓我秘密過去救你。”
“這個我記得,之後呢?”李鸞回憶起自己當時,因為身後追兵的窮追不舍,基本上自己一到一個地方就會發現有人盯著自己,直到自己逃亡南朝,還是沒有擺脫他們,隻能依靠自己信任的司馬修文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司馬修文衡量了一下,艱難地說道,“後來,我在南朝婺城找不到你,隻好暫時停下來,那個時候我聽到了你叛逃的傳言,並因此搞得北朝軍心大亂,隻好先回來,等著你的下一步消息。”
李鸞似乎從中抓到了什麽,她製止了司馬修文繼續說下去,“婺城??我那時並不在那裏,你怎麽會去那裏找我?”
司馬修文愣了一下,“可是你的飛鴿傳書確實寫的是婺城。”
說要這句話,司馬修文意識到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有一個地方自己從沒有懷疑過,就是為什麽李鸞會被林洐發現並且帶回來,自己查過,他們就是在婺城碰的麵,所以聯想到李鸞曾經的傳書,自己也沒有懷疑。可是,現在,這個主人公告訴自己她從沒去過婺城,那麽,這一切究竟是誰在促成?
“莫非?”
兩人對視,明白了對方心裏所想,一同說道,“北朝有叛徒。”
有一個人不止知道李鸞的下落,更是劫持了李鸞的飛鴿傳書,換了上麵的字,並且想要把司馬修文引到婺城去。雖然李鸞不清楚,但是司馬修文卻是知道那裏有誰在的,林洐,南朝三皇子,如果被人看到他跟他一同出現,那麽最後受益的會是誰?林彥,林朝安,還是北朝的某人?之前林洐同自己說,南朝有叛徒與北朝私下有聯係,看來,跟那個人聯係的北朝這邊,恐怕那人居心也並非是好的。
司馬修文瞬間想起了一件事,急道,“不好。”
“你想到了什麽?”李鸞問,任憑她現在多麽氣惱司馬修文騙自己,也無法無視自己和司馬修文被人算計的事實。
“鸞兒,你聽我的,現在就跟我離開這裏,恐怕這裏也被人知道了。”司馬修文說著就要拉李鸞離開,卻在下一刻被人攔住了去路。
攔在司馬修文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守在外麵的李力,他像是一座山一般,擋住了司馬修文和外麵,成為他的阻撓。
“讓開!”司馬修文吐出兩個字。
“司馬公子,莫怪。”族長此時跳了出來,“你要走可以,鸞兒不行。”
司馬修文把李鸞拉近自己,挑著眼睛,說,“我說可以就可以。”
“莫忘了,李鸞是我們部落的人,輪不到你來指導她該去該留。”
這番話讓司馬修文擔憂地看了李鸞一眼,卻被李鸞有些陌生的表情嚇了一跳。
“鸞兒,莫說你要留在這?”
“如果你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要走,我沒有理由離開。”李鸞堅定的答道。
一個人,如果自己內心不承認一件事,就不會做出被別人支配的選擇。
司馬修文深知這一點,而且,他同李鸞呆在一起五年,自然知道李鸞一個固執的厲害。他歎了口氣,慢慢解釋道,“你可知你後來被誰從婺城帶走?”
李鸞搖搖頭,她的記憶隻到自己昏迷為止,之後的事情一概不知。
“南朝三皇子,”司馬修文如果有選擇,寧願永遠不讓李鸞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可是,現在,沒有他的選擇,“林洐。”
李鸞聽到後,覺得好像有一個地方震動了一下,她細細品味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心髒,此時撲通撲通,比剛才跳的更加厲害?這是為了誰?因為誰才跳的如此厲害?
難道是司馬口中的林洐嗎?可是明明自己對他毫無印象?自己也不該對他有印象才是?
“你被他找到,然後不久北朝軍中開始流傳起你已經歸順了南朝,那時我已經回了北朝,文帝同眾官員商議,向南朝遞了求和。”
“真的是為了我?”李鸞聽到自己不可思議的聲音說道,“文帝親口說的?”
“沒錯,當時我以為文帝是珍惜你的才華,所以直到後來文帝派我去南朝作為求和使者,並讓我私下尋找你的下落,我也從沒有懷疑過。但是,自從知道你從來沒有去過婺城,我們傳遞的信息有誤後,我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中。我以為我這次帶你回來十分隱秘,但是很有可能已經被人傳了消息出去,這裏已經待不得,我要把你安置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李鸞聽完司馬修文的這番話,陷入了沉思,不多久後,她抬起頭,問,“我要藏多久?”
司馬修文其實也沒有信心,李鸞身上牽扯的事情何時能夠解決,實在是很難判斷,他緩慢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李鸞聽到這話,反而笑了,正當司馬修文詫異時,她說,“那我就不藏了。”
“你,”司馬修文正欲阻止她這般行事,卻被李鸞的眼神製止了。
“你先別忙著罵我不知輕重,任意妄為,我隻想告訴你一句話,我現在怎麽樣都無所謂了。”李鸞說著,不自覺的帶上了笑容,“不,應該是說死了反而對我是個解脫,我在這世上沒有了牽掛,也沒有被牽掛的,我剛才想了想,自己當初之所以不想死是因為覺得死的不是地方,但是,為了國家大義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我的父母可以因為我背叛了國家而自絕,我有何不可為了他們而保護這個國家呢?”
話音未落,李鸞感受到來自三方的注視,停下了滔滔不絕。
司馬修文一臉地心痛,仿佛自己說的這番話觸犯了他最難受的地方,細看還可以看到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自己的族長老爹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這讓李鸞十分不解,不是剛才還說我不忠不義,現在我要舍生取義,怎麽還是這副表情?
還有就是跟司馬修文對峙的李力,隻是此時他不再死盯著司馬修文,而且對著李鸞,露出為什麽你會這麽說的驚訝表情。
難道自己說的還不夠好?
“你們為什麽這麽看我?”李鸞咽了咽口水,閃躲著四麵八方的目光,說道,“我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嗎?”
司馬修文,“我不會讓你自取滅亡。”
李力,“你同我印象中好像不一樣。”
李鸞看了看族長老爹,隻聽後者說道,“我不會讓你死。”
“可是,剛才,你該說我不受君命是不義?為何現在?”
族長不知想到了什麽,緩慢地搖了搖頭,道,“家門不幸,老天無眼啊!”
李鸞奇怪地看著族長,另外幾人也是一臉地匪夷所思,從未見過族長這般。
“你們先出去吧,我跟他們二人交代一些事情。”族長說完轉身走向中間的座位,坐下後,對著李鸞和司馬修文說道。“先坐吧。”
待二人坐定,族長抹了抹胡須,“你們是否不解我為什麽會說出家門不幸這四個字?”
他們二人點了點頭,尤其是李鸞,她最是奇怪,就算是自己當年得知自己的特殊,族長老爹也沒有這樣絕望過,頂多後來對自己疏遠了些。
“鸞兒,接下來的事情,跟你有著莫大的關聯,這些事,我早該告訴你,司馬公子,你雖然是外人,但是,在這件事上也有關係,所以,我也將你留了下來。”
司馬修文點頭,表示自己知道,而後認真地看著族長,等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族長咳了一聲,然後說道,“這事還要從我們一族的起源說起,那是數百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