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
“山？！”
“哪裏來的山？！”
“好大……！”
這座大山的出現，令在場無論是人是鬼，都是震駭不已。
本來白骨老佛借浩然之力扭轉虛實，化現佛魔之國，已是令人大開眼界。
按說出現一座山，實在不足一提。
隻是這座山實在太大了。
大得古怪、大得不真實。
明明看著應該是無邊無際，能覆壓天地一般。
但偏偏就能一眼望盡。
這種難以言說的矛盾，就令人覺得古怪、不真實。
有移山之力的存在不少，但如此體量的大山，恐怕即便是仙真神聖，也不可能移動半分。
偏偏它就這麽突兀地浮在頭頂。
且不說這山是如何出現。
大山一現，紅發江舟便瘋狂大叫，驚怒無比。
他是江舟的惡屍，是江舟斬出的惡念之身。
與江舟是異體同心，自然知道這是什麽，也知道江舟想要幹什麽。
“江道友，這是……？”
不說其他人，攖寧真人與龍虎道尊亦是驚疑不定。
落到江舟身側，攖寧真人忍不住張口發問。
江舟此時雖隻陽神之境，但其展現出來的手段，已經不在他們之下。
那紅發“江舟”，甚至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
僅僅是方才擊殺白骨老佛與妙音鳥的手段，他們便看不懂。
與其平輩論交，稱一聲道友，實是應有之意。
此時，方才大發神威的紅發“江舟”，在空中大山之下，似乎被一種無形之力束縛了一般。
連憑借著佛魔之國，道行已經超過真仙之境的白骨老佛，在紅發“江舟”手下，也非一合之敵。
這樣的存在，在這座大山之下，竟然如此驚恐，甚至於眾人還從中看到了無助。
可這座山，除了大得不真實外，在他們看來，卻也沒有別的出奇之處了。
江舟還沒有回答，龍虎道尊已驚疑道：“這是……帝天碎片？”
江舟訝異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又釋然。
這些大稷仙門，不少都與上古洞虛世界聯係緊密。
尤其是這三仙更是深不可測。
別看他已是陽神，若不是斬出了這具惡屍，僅憑自身道行，他恐怕也仍未能與彼等抗衡。
知道上劫帝天的存在也不足為奇。
“不錯。”
江舟隻是簡單地回了兩個字，便將心思放到仙山與他的惡屍上。
這座山，便是藏在廣寒寶鏡中的槐江仙山。
當初勾陳說過，這座仙山與旁的帝天碎片不同，這是天帝親自留下的後手。
隻有江舟這個天帝血脈才能駕禦。
也隻有他成就陽神，才有資格駕禦這座仙山。
他此時已經成就陽神，自然能駕禦此山。
原本隻需分出一個陽神念頭，便能與仙山相融。
隻不過江舟知道，恐怕一個陽神念頭，隻是駕禦仙山的最基本要求。
若想完全掌控，恐怕遠遠不夠。
一步一步地提高道行、去掌控，太慢了。
但現在有這具惡屍卻不一樣。
吞天神通，理論來說是一門可以令他毫無限製提升法力的神通。
便實際上卻不可能。
天之道，有所得，必有所失。
無論是冥炁還是那陶罐中金汁，若是他一開始就無所顧忌地吞了，固然可以短時間內變得強大無比，但恐怕也會有著難以估量的惡果。
即便是至純至大的羅漢舍利，他若是全都吞了，就算不會變成另一個人，也必然會受其影響。
變得“至善至聖”，聽起來似乎沒什麽不好，但那時候他肯定已經不是他。
正如如今這惡屍吞噬了這無數的惡鬼冥炁，若是換了他本身，要達到惡屍如今的法力神通，他恐怕已經被同化成了惡鬼。
三屍神是他身中一切不潔不正、諸多惡欲惡念的源頭。
若是斬出三屍，他自然便可以毫無顧忌地使用這神通。
最多不過是將三屍當成一個“垃圾桶”，無論好與不好，都往這扔便是了，反正影響的隻是三屍，與他江舟何幹？
這便是他打的主意。
有了這惡屍，不僅可以毫無顧忌地使用吞天，更可以有足夠的力量，一舉掌控槐江山！
這種做法同樣有弊端。
這具惡屍若是變得太過強大，一樣會脫離他的掌控。
趁著現在還能掌控惡屍，將之融入槐江仙山，也是一種封禁他的手段。
有槐江仙山的鎮壓，基本不可能翻得了天，除非惡屍能強大到打破仙山。
隻是，這座仙山可是上劫天帝留下的，這種事幾乎不可能發生。
“江舟！”
“你不得好死！”
江舟的心思，惡屍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心知抵抗不了，隻有無能怒罵。
眾人看著一場“自己”惡罵詛咒“自己”的景象，都不由生出一陣離奇之感。
惡屍的詛咒終究是毫無意義，隻能在江舟的心意驅動之下，不由自主地融入仙山之中。
惡屍雖是江舟斬出惡念，卻一樣是他自己。
果然這過程毫無阻礙。
隨著惡屍一點點化去，融入仙山，江舟便漸漸感應到了一片奇妙的所在。
雖隻是一座山，卻仿佛有浩瀚無邊的天地……
“你終於來了……”
一個無比古老、神聖的聲音，陡然在他心中響起……
卻說此山一現，不僅是箜篌妙境中，天上地下都被驚動。
“帝天？！”
“不，是帝宮碎片！”
“帝宮出世！”
“哈哈哈哈！萬劫籌謀！終究是等到了！天不負我！天不負我！”
“帝宮……怎會此時出世……？”
“不……不是帝宮……”
一尊尊不可思議、不可揣摩的存在，都因此山現世而驚動。
有驚駭者，有狂喜者，有疑惑者，亦有淡然視之者。
隻是沒有人輕動。
或是不在意，或是不敢。
誰都知道，那東西燙手。
別說碰，哪怕看上一眼，沒準就要萬劫不複。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雖然感應到了帝宮的氣息，卻到底太弱了。
冷靜下來便醒悟過來。
那恐怕不是帝宮。
而是帝天之中的一塊碎片罷了。
帝天碎片，雖然亦是珍貴無比。
萬劫輪回之中，卻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別的地方不說，那西方無色界天中號稱有三十三天，能與四九重天媲美，便因其中有不少，都是帝天碎片所煉。
否則縱然那西方二聖再是厲害，也斷然無此能為自辟重天，能與元始天王留下的遺澤相提並論。
除此外，也有不仙真神聖，都得了帝天碎片，自開一方福地，逍遙劫中。
因此帝天碎片雖珍貴，卻也不足以令那些存在冒著招惹紫微垣中那群瘋子的凶險去觸碰。
但凡事總有例外。
有那覬覦帝天碎片，隻因懼於紫薇垣而不敢妄動的。
也有那不懼的。
或者，也可說是債多了不愁。
便如那四位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