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致書”親吻池依依手背的時候,顧乘宇猛地攥緊拳頭。

來自頂級alpha的精神力鋪天蓋地籠罩下來,使得這棟別墅的氣溫下降好幾度。

他站在門廊中間,頎長的身軀投下長長的影子,眸光銳利直盯“全致書”。

下一秒,精神力化為利刃,沒入“全致書”的大腦裏。

顧乘宇不想對全致書做什麽,他隻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點點教訓罷了。

Alpha的精神力不僅壓製beta和Omega,也能對普通人的身體產生一定程度的壞影響,譬如暫時的智商下降和失眠多夢…

顧乘宇扯出一抹冷厲的笑,直到精神力完全沒入全致書大腦後,他仿佛看到可怕的東西,上揚的唇角緊刹車,轉而神色震驚地看向“全致書”。

為什麽,這個人沒有腦漿?

這屬實是顛覆顧乘宇的認知了,他愣在原地足足兩三秒,而後長長地“啊——”了一聲。

啊。

這就是賽博吧。

居然連大腦都能切掉,科技程度實在高。

因為這一打岔,顧乘宇都忘了要找“全致書”的茬了,所以放在外人眼裏,他隻是看了回來的人一眼,然後默不作聲不動聲色地挪開目光——倒也符合觀眾眼中非前任的形象。

然而誰都不知道,在無法窺視的氛圍中,精神力正暗潮洶湧。

隻是一個親手背,就讓顧乘宇展現出攻擊性,其他兩位前任又如何能承讓?

諾布的目光也落在了“全致書”和池依依的手上,作為仿生人,他沒法理解人類情感,但他可以將感情具體成一種感官特征。

他的電子眼鎖定在池依依和“全致書”身上,試圖尋找出他們相愛的特征。

——眼睛微張,呼吸急促,體溫開始上升。

按理說,這些都是愛的表現。

可是諾布的仿生眼轉了一圈後,卻沒有在戀愛白癡依依和喪屍怪物身上發現這種變化,這讓諾布感到安心。他是怎麽樣也沒想到,居然有人因為過於白目,從而瞞過科技眼的偵查。

奇怪的是…他在隔壁兩位陌生男嘉賓身上,發現了這種感官特征。

搞什麽啊?

諾布的CPU轉不過來了,撓了撓頭。

他不明白:明明他才是那個前任,為什麽另外兩人的反應如此激動?

仿生人就是這樣,人類肉眼看不到的變化,在他眼中清晰成了一幀幀畫麵,簡短又清晰,區別就是諾布願不願意承認現實罷了。

對比另外兩位男嘉賓,嚴琰的表現要更像前任一些。

畢竟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現代霸總,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女生,和其他男嘉賓出去後,兩人間的感情似乎有了新進展,頓時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偏偏他來參加節目的時候,N54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暴露前任身份,否則會對依依出手。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但凡電視台不是以池依依做要挾,第一期的時候嚴琰就想承認身份,然後帶著池依依一起回家了。

哪像現在?嚴琰端著憔悴下耷的長眸望著虛空,明明一句話都沒有說,可無論是在場人,還是光屏前的觀眾,都能感受到他的心情是多麽落寞,他站在人群裏卻如同孑然一身的孤獨,仿佛他的世界裏隻剩下他和池依依兩人,池依依不看他他就會寂寞死去。

早前就猜測嚴琰是池依依前任的彈幕們,看到這幕後,越發確定自己的猜測。

【憐愛了,電視台不當人啊!居然讓人親眼看著前任和其他人發展…】

【其實嚴琰也挺慘的,千辛萬苦跨越麵位來到賽博世界,卻礙於節目規定,處處限製…】

【依依看一眼嚴琰吧!】

依依:人類的悲喜果然不相通。

這種情況下,無論她看誰都會出大事的?!

為了一碗水端平,池依依隻能像眼瞎後的紫薇一樣,沒有看任何人而是盯著地板看。

明明已經做好平衡四位前任的準備了,但準備回房間休息前,她還是極其偏向恕地問他:“嗯…還有別的事的話,可以找我。”

意思是:如果他被發現不是全致書,恕可以求助她,依依來想辦法。

對於池依依來說,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承諾了——由此可見恕在她心中的地位。

然而池依依的回複,落在不知情的前任們眼中,卻變成了兩人關係飛快進展的證明。什麽叫有什麽事可以來找她,你們兩人能有什麽事?又不是前任!

大家心裏統一地想著。

三人的目光統一地落在“全致書”身上,眸光寫著“你小子完了”五個大字。

就這樣,池依依毫不知情地將仇恨值引到初來乍到的喪屍王身上,然後就回房間睡覺了。

最要命的是,這棟拍攝別墅裏就兩個房間,四位男嘉賓是睡在同一個空間裏的。

這就意味著,一無所知的小喪屍才剛學會什麽是愛,就被情敵拉進高難度雄競修羅場裏。

男嘉賓的房間裏,四張床放在角落裏,如同養蠱的陣法。

攝像頭遍布四麵八方,卻沒有任何聲音錄入,因為四人都在埋頭整理各自的行李。

“你們約會得怎麽樣?”嚴琰是當中最忍不住的人,開啟話題:“聽說你們去看煙花了。”

“對的。”恕回答。

其他兩人看似沒有反應,實際動作卻都放慢,不由自主地聽著。

嚴琰追問:“有發生什麽事情嗎?感覺你們出去一趟後關係變得很好…我也想學習。”嚴琰說著說著,忽然意識到自己太明顯了,趕緊加了一句他也想學學。

觀眾們發現了,笑得不行,身為當事人的幾位前任卻都沒有注意到——因為他們很好奇。

又或者說,他們急得快要死了,根本無暇注意更多的異常。

“挺好的。我們在看流星雨前,我答應了下次給依依買房子,流星雨結束、離開的時候,我又答應她下次幫她實現任何一個願望。”

恕笑得格外真摯。在他心裏,答應了就是答應了,他一定會想辦法給依依買房子的。

但是買房子是要賺錢的,也不知道上完節目後有沒有工資?

賺錢、工資,這些都是恕從原主全致書的記憶裏挖出來的,目前還生疏不會靈活使用。好在他應該是表達清楚了。

恕沒想到,他老實巴交地同嘉賓們坦誠,卻引起了觀眾們的反感。

【…下頭男能不能死一死,怎麽好意思說?】

【全致書不會把“下次買”當成“已經買了”吧?我不然我無法理解他在得意什麽…】

然而全致書有多油,隻有觀眾知道,包括“全致書”在內的幾位嘉賓全都相信了這段話,並將全致書當成新出現的情敵,提高警惕。

除了本就有錢、開始雇人幹活的顧乘宇外,其他人紛紛懷揣著想法,繼續整理。

“全致書”也學著他們的模樣,繼續收拾東西。

“全致書”比起整理,更多是在看受害者遺留下來的遺物,很多東西對他來說都很陌生。他在箱子裏發現一件big size的背闊肌義體,滿臉寫著:這是什麽?

因為恕不認識,所以毫無遮掩,直接將它完整暴露在鏡頭麵前。

【???這是可以給觀眾看的嗎?】

【我就知道全致書肯定是整的,也不知道身上有幾塊肌肉是真的…】

【臥槽他脫了!】

恕研究一圈後,發現這塊東西和他的背還挺像的,於是將衣服脫了仔細比較。

恕用了全致書的臉,卻沒有用他的身體,所以衣服脫掉後出現的是他自己的身體。

修長,精壯,充滿了矯健的力量。

可是比起這個,更引人注目的是,恕的皮膚上密密麻麻布滿傷痕。

喪屍活躍度高的血液能讓他的身體機能迅速恢複原樣,可是皮膚上的刺身、挫傷、燙傷,是很難恢複的。恕在自己的世界裏被研究了十數年,日積月累留在身上的傷痕數也數不清。

這樣的身體,再也配上一張清秀的少年臉,竟然形成了一種破碎感和堅韌感並存的氛圍。

霎時間,光屏上彈幕空白數幾秒,然後呈現井噴狀爆發出來——

【臥槽是真的身體嗎,不是美型義體吧?】

【感覺是真的…剛剛他彎腰的時候,我看到皮膚肌理在有扯動,而且這些傷都是真的,目前還沒有皮膚技術生產出的合成皮膚,能在傷痕上完全以假亂真吧?】

【臥槽!沒想到全致書的身體才還挺好的,為什麽孩子的性格是這副樣子…】

彈幕層出不窮。

當事人卻無意將身材展示給觀眾看,於是**了幾秒後,他又迅速…把假肩膀穿上了。

剛剛還充滿了戰損感的清秀少年,轉眼變成了一個擁有雙開門大冰箱肩膀的油膩**。恕拍了拍幾乎和身體曲線貼合的肩膀,又對著鏡子照看了一下,露出滿意的笑容。

明明一句話都沒說,但大家都看明白了,恕的意思是:還不錯,用了!

他就頂著這麽一個誇張的假肩膀,穿上衣服,將好好的短袖撐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夜之城時髦開放,也不是沒有熱衷雙開門冰箱的**,但是像恕這樣頂著一副修長身體的雙開門冰箱,還是挺少見的。

可是他滿意了,其他人的眼睛都遭殃了。

——剛剛還興致勃勃的觀眾,全都一下子熄火了。

【…】

【…??】

【我嚴重懷疑全致書是審美有問題,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材已經很好了?!】

觀眾們恨鐵不成鋼,恨不得穿過屏幕將恕身上的假肩膀摘下來。

其他三位男嘉賓本來就一直在偷偷留意著恕,見他脫了衣服露出傷痕累累的矯健身體後,全都不約而同地蹙起了眉。

此時此刻,他們心裏大約在想:幹嘛突然脫衣服,在嘲諷我嗎?

池依依的前任又怎麽會有細狗呢?

於是一轉眼的功夫,所有人都脫掉了上億,仿佛走進了美型先生的比賽,各式各樣的美。可還沒等他們說什麽,恕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直接把燈關掉了。

“啪!”

室內陷入黑暗。

其他嘉賓的身體隻出現了一秒,立刻就被黑暗吞沒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挑釁了對方的恕,還乖巧地說了一句“晚安。”

顧乘宇/嚴琰/諾布:…

為什麽忽然覺得有點生氣?

戀綜第一天就這麽落幕,卻又沒有完全落幕。

黑漆漆的房間裏,說完晚安的人們開始活動起來,於黑暗中遊走。

除了一個人,那就是池依依。

這裏不是超夢,而是現實,按照池依依的F級體力是很容易疲憊的,於是她剛閉上眼,就覺得困倦席卷上來,陷入沉睡。

她沉沉地睡了過去,誰想今晚發生的事情居然出現在夢裏,池依依夢見全致書拉住她,然後用激動憤慨的眼神凝視著她,如同一隻嗜血的猛獸。

即使在夢裏,池依依也覺得這段經曆實在是太恐怖了,幸好夢中的恕也及時趕到了。

池依依夢到恕出現後,如同漫畫裏的黑暗英雄一般殺掉了壞人,然後守護在自己身邊,可是往後的劇情就越發詭異了,他就像軟體動物一樣膠著在自己身上,無論去哪都要跟著,無時無刻地抱住她,軀幹四肢像是沒有骨頭似的隨意扭曲。

就好像觸手。

下一秒,池依依從睡夢中驚醒,她似有感覺地掀開被子看向自己懷裏,果然有一個腦袋,抬眼看上來居然是全致書的臉。

太嚇人了!

池依依差點以為是全致書回來索命了。

直到恕開口說話的時候,她才想起她把全致書的臉安在了恕的脖子。

恕見池依依醒來後,好像特別開心,黑暗中笑出一排大白牙。他說:“你說過我有事,可以來找你,所以我來找你了。”

池依依鬆一口氣,艱難地調整了一下姿勢:“什麽事?”

“我睡不著。”

他們兩人說的就不是一件事!

池依依有些無奈。她們女嘉賓也是睡在同一間房子裏,但考慮到女嘉賓有各自的隱私,所以比起男嘉賓的開闊空間,女嘉賓的房間是有四個隔層,隱秘性更高一些。

為了這點小事來找她,會有被發現的危險啦!

池依依輕輕推了恕一把,勸他:“回去睡吧,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可是我怕我醒來後,就會出現在其他世界裏,找不到你了,所以我要一直盯著你睡。”恕在昏迷的時候進了很多個超夢,所以他些害怕睡覺。

池依依以為恕是初來乍到沒有安全感,她摸了摸恕的腦袋。

她心大地想著:反正房間裏黑燈瞎火的,又沒有其他人,讓恕在這裏待上一會怎麽了?

心裏剛閃過這種慶幸的想法,忽然,房門傳來叩叩叩的敲門聲,伴隨一陣低沉的男聲:“依依,你出來一下。”、

窗台也傳來叩叩叩的聲音,不過是有人朝玻璃丟石頭,想也知道應該是其他前任。

用來收發心動短信的通訊器,仿佛被頂級黑客入侵一樣,忽然自動開機、聯網、變化。池依依眼睜睜看著通訊器屏幕進入了一個從沒見過的短信界麵,陌生號碼發來一句“依依,我好想你。”

還有池依依懷裏的恕。

好家夥,大晚上的,這是在全體集合發起進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