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老婆係統,你行不行啊?”
池依依發出來自靈魂的拷問:“你怎麽連原主已婚都不知道呀!”
[原書劇情裏也沒說啊…]
廢物老婆係統一拍光環,懂了。
[難道是因為草原裏不領證,所以原主有老公的事情沒有寫進書裏…你叫他一句老公試試看?]
好建議。
池依依反手就給了廢物老婆光環一巴掌。
又是老婆又是老公,還嫌場麵不夠亂嗎?
自從諾布開口叫“老婆”後,小張司機第一反應鬆開蕭潤寧的手,假裝自己要去熱熱車。也不知道剛剛才停下的車輛有什麽好熱的。
蕭潤寧則是沉著雙眸,凝視地麵,狹長眼睫覆蓋著眼眸看不清內裏情緒。
現場無人說話。
空氣灼熱,仿佛一幕火勢雄烈的修羅場。
——兩位勇士各執優勢爭奪新娘,而池依依則是高台上俯視戰況的悠閑公主。
安靜了大概四五秒後,諾布倏然回神,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講了什麽。
“不是老婆!”
他捂住額頭試圖摁下躍躍欲出的心裏話:“我的漢語還沒有學好,應該是老鄉、老鄉!”
原來是老鄉!
蕭潤寧緊繃的上半身瞬間放鬆。
幸好向上打開的車門擋住一部分陽光投下陰影,讓他的表情變化沒那麽明顯。
蕭潤寧默默出聲:“老婆和老鄉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哎呀,都差不多!”
反正說的也是真心話。
諾布在回答蕭潤寧話的時候,眼睛還看著池依依——未被霧霾汙染過,仿佛剛出廠的剔透眼眸凝視著少女。
他嘴上沒有說老婆,卻又勝似看老婆。
蕭潤寧剛剛才放下來的心,瞬間又提起來了。
自從諾布出現後,蕭潤寧的心情就跟著對方的舉動一起一伏。
表麵上是警惕情敵的反應,實際上卻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反應。
當下隻有池依依的反應,才能讓他安定下來。
於是他看向池依依。
卻看到對方比他還要鬆一口氣。
蕭潤寧:…
嗯?
你又在緊張什麽?
池依依撫住胸腔,嚇死人了!
她差點以為隨意快穿一下就成已婚人士了。
得知稱呼都是誤會後,她心安理得地說:“其實我在離開草原的路上摔壞腦子,記不清草原裏都有誰了,你叫什麽名字呀?”
穿越後假裝摔壞腦子,小說裏不都是這麽說的嗎?
於是池依依就這麽輕飄飄演出來了。
可是她忽視了:其他小說裏的女主,說這話的時候往往伴隨著受傷、落水的前情提要,而她就這麽直接說出來,頗有一種不管他人死活的破罐子破摔。
其他人怎麽想不知道,反正蕭潤寧的臉色凝重。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握住池依依的手。
兩人雖然一個坐在車裏,一個站在車門外,但因為邁巴赫的車門是向上翅膀般地展開,所以兩人距離很近。
男生修長的指骨攥住女孩柔軟的手心,連同接觸皮膚的體溫一並趨同,細密的溫熱代表著蕭潤寧的擔心。
池依依詫異回望蕭潤寧。
兩人一個垂眸一個低頭,氣氛出奇融洽。
蕭潤寧做出這個舉動,除了是對池依依的依賴,更多是一個隱晦的警告——正常人看到他和池依依這麽親密,都會知難而退的吧?
誒,諾布偏不。
他的目光落在蕭潤寧和池依依鬆鬆牽住的手,第一反應是…
牽住池依依的另一個手。
蕭潤寧:???
什麽人啊這是!
如果說蕭潤寧是溫水煮青蛙式的徐徐攻略,那諾布就是開水燙豬肉式的大肆侵略。
“我叫諾布!”諾布牽著池依依的手,指了一下脖子前純金的長命鎖,咧出純白牙齒:“失憶了也沒關係,反正你之前也不認識我,我是草原首領的兒子。”
“沒想到你們大城市的人也喜歡牽手,就是這裏不夠寬廣,不方便跳舞。”
如果世界上總有人要笑,那此時蕭潤寧的笑容,就轉移到了諾布臉上。
笑死。
什麽隱晦警告,諾布壓根沒看出來。
也幸好場地不夠大,不然他就要拉著殘疾人一起跳舞了。
諾布手下,也就是負責管理十頭耗牛的巴桑趕到。
他看到三人站一起的場景,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開口解釋:“諾布之前都在外邊上大學,大一寒假回家第一天才回到草原,看到紮紮,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紮紮就被家人接走了。”
池依依聞言,似乎有些印象。
她快穿進入超夢的第一天,因為是第一次騎馬特別興奮,在大草原上跑來跑去的時候。似乎隱約看到草原邊界有兩個人站著。
應該就是諾布和巴桑了。
“我好像有點印象,你…”
池依依話還沒說完,諾布的笑容越發燦爛,甚至是有些驚喜:“你記得我!我太開心了。難道你也對我一見鍾情了嗎?”
蕭潤寧聞言,牽住池依依的掌心倏然握緊。
——什麽叫做“也”?
就連池依依也懵了,迷茫地看著麵前過分熱情的少年。
“啊——”
忽然,一聲尖叫聲響起。
眾人聞聲望去,就看到其中一隻耗牛拉住王杏瓊的書包,大嘴巴吧唧吧唧就吞下去了。嚇得剛放學回家的王杏瓊驚叫連連:“哪裏來的牛啊!救命——”
“老一,鬆嘴!”
諾布鬆開池依依的手,上前把耗牛牽走。
說來也奇怪,對待別人隨意囂張的動物,都在見到諾布的時候竟然下意識俯低了腦袋,一副任打任罵的姿態。
仿佛它們麵對的不是人類,而是動物的首領。
大概是因為諾布出身狩獵首領世家,血液裏流淌著生物鏈頂端的味道吧。
陽光傾斜投映,落在他小麥色的年輕身體上,一如所有高中女孩都會喜歡的體育生類型,高大帥氣還有一身修長肌肉線條,半穿半放的民族服飾露出同樣肌肉輪廓分明的胸膛。
這是和蕭潤寧截然不同的男生,健康,朝氣,蓬勃。
王杏瓊忽然就看呆了。
她有些扭捏地站直身體,害羞凝視地板,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抬起頭來,卻發現剛剛還站在她麵前的藏族少年消失了,卻而代之是一個身材矮胖的男生。
他撓撓腦袋:“你好,我是諾布的手下巴桑。”
原來剛剛的男生叫諾布。
王杏瓊看著巴桑,直接翻了一個白眼,誰他媽要知道你叫什麽啊?
她越過巴桑看向諾布,卻看到他如同獻寶一樣,將耗牛牽到池依依麵前。
“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對你一見鍾情了。這十隻耗牛是我從草原帶給你的禮物,它們分別叫做劄紮逗號我愛你一生一世。”
其他就算了,逗號又是什麽鬼?
池依依撓撓頭發:“可是…我在這裏有個新名字叫做池依依。”
“啊,改名了嗎?”諾布一愣,抬手就拍了紮紮逗號三鬥牛的頭,說:“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叫池依依,小池,小依和老依。”
三頭犛牛牟了一聲。
好家夥,名字立刻就換了。
從“紮紮,我愛你一生一世”變成了“池依依我愛你一生一世”。
屬於草原風土的熱情撲麵而來,諾布幹脆直白的追求,不僅讓蕭潤寧感受到情敵的威脅,就連剛剛才對諾布一見鍾情的王杏瓊,感受到了絕望。
是的,絕望。
王杏瓊心想:自己是做了什麽孽啊!
怎麽什麽人,什麽事都跟池依依有關啊!!
池依依才來池家不到半個月,什麽都沒有做,甚至傻乎乎沒意識到有人在設計陷害她,幕後黑手王杏瓊就莫名其妙地得到製裁了。
也是因為如此,她對池依依產生陰影。
——太可怕了,這誰受得了啊!
無論她做什麽壞事,對方都沒什麽損失反而得到了好處,反而是她被懲罰,得到報應。
王杏瓊剛剛還對諾布產生的粉紅少女濾鏡碎裂,她拎起帶子斷裂的書包就想悄悄逃跑,結果一轉身,她就跟親媽池雅瑩碰麵了。
池雅瑩應該是剛從養母和池亞鵑那兒碰到釘子,帶著一股氣回來。
現在看到池亞鵑的女兒在這裏,臉上揚起一絲勉強的笑。
“大家站在這裏幹什麽呀?”
說實話,如果不是池依依被廢物老婆係統提醒過,她壓根就看不出來池雅瑩是個壞人。
因為阿姨說話實在是太溫柔啦!
池雅瑩就像教養、家庭婚姻都很好的貴婦,心裏沒有一點兒壞心思。
但不知道為什麽,原本打算離開的王杏瓊,發現親媽來後渾身顫抖了一下,站定不動了。
兩母女站在一起。
池雅瑩的目光在蕭潤寧、池依依和諾布身上打轉,最後饒有興趣地看向牛。
“你是誰,這些牛是你送給依依的禮物嗎?”
池雅瑩笑著問。
諾布和池依依一樣,對惡意毫無感知:“我叫諾布,它們是我從草原趕過來的牛。”
話音剛落,池雅瑩又笑了一下,右手悄悄放在王杏瓊的身後。
別人可能不懂池雅瑩的笑容是什麽意思,但作為親生女兒,王杏瓊聽出了她的潛台詞——真不愧是土老帽,追女孩隻能送送牛。
王杏瓊拉住親媽,想讓她別說了。
根據她這段時間和池依依的交鋒,現在的王杏瓊已經隱隱有種即將被打臉的預感了。
結果親媽不理她。
池雅瑩覺得當下是報複池亞鵑,離間池依依和蕭潤寧最好的時機。
如果池依依能跟這個草原窮小子在一起,池亞鵑將永世都比不上她。
懷揣著這個隱晦的惡意,池雅瑩不顧女兒的阻止,笑著說:“依依和諾布看起來挺般配,兩人站在一起天造地設。”
哼,兩個都是土老帽。
最好一起滾回草原裏當窮逼,少來碰瓷我們豪門。
池雅瑩表麵笑得越溫柔,內心越扭曲。
然而兩位當事人…笑死,壓根沒有聽出來池雅瑩的惡意。
諾布更以為池雅瑩在講好話,露出開朗的笑容,說:“謝謝你的誇獎!我也給紮紮的家人們準備了禮物。”
諾布一招手,巴桑從馬上解下一個牛奶箱子。
箱子破破舊舊,似乎下一秒就要散架。
“這是我帶給大家的禮物。”諾布笑著將牛奶箱子塞到池雅瑩手裏。
牛奶箱子外殼的殘破,如同病毒,差點讓這位貴婦溫柔表情冰裂。
什麽惡心東西,就往她手裏放。
池雅瑩忍住丟開的衝動,笑容底下滿是惡意。
“不用送牛奶啦,我們家還算有錢,可以訂購當日最新鮮的牛奶…”
池雅瑩一邊說,一邊隨意地打開牛奶箱。
想象中的寒酸牛奶沒有,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刺眼的紅。
裏麵竟然全是錢。
整整一箱子錢,至少十萬塊!
而這,隻是給依依家人的見麵禮,諾布馬上還係著好幾個類似的牛仔箱子。
…
…
??
到底誰才是豪門啊!
而且什麽人才會帶著那麽多錢跑來跑去?
池雅瑩的臉,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