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部大廳內靜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大門口。

雖然王文已經走了,但是他離去時那灑脫而又癲狂的背影,卻深深的印在每個人的腦海裏。

留下來的不僅僅是一個印象,更多的是一種震撼,觸發到內心深處的震撼。

這種震撼毫無阻礙的突破了人們心中的重重防線,直達內心,仿佛觸及到了人的靈魂。這種感覺,既讓人激動,也讓人澎湃,當然,還有許許多多的感慨。

心,仿佛受到了感染,受到了洗滌!

“啪~~啪~~!”

安靜的大廳中突然響起了掌聲,緊接著,大廳內所有的醫生和護士,以及那些來到急診部的病人和病人家屬,都伸出手,狠狠的鼓起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更有人,大聲的叫好!

而此時此刻,劉延凱以及他的家人和朋友的臉色,卻極為難看。

很可笑!

鼓掌的人把他們圍在了中央,但掌聲卻並不是獻給他們的,反而讓他們感到更加的羞臊,有的甚至抬不起頭,在人群中躲躲散散!

還在發呆的齊德順,被響起的掌聲驚醒,看著急診部內的醫生和護士,還有前來這裏接受治療的病人和病人家屬,他們的舉動已經證明了到底誰對誰錯,誰應該得到尊敬,誰應該受到唾棄!

齊德順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看著一臉羞怒,卻又顯得慌張的劉延凱,齊德順心裏突然有一種痛快的感覺。平時作威作福,這回栽了吧?讓你囂張!齊德順知道,今天這事傳出去,劉延凱在江北的衛生醫療係統,再也不是什麽人物了!

齊德順想到離開的王文,想到這一年半來閑置對方的事,他突然覺得自己以前是多麽的愚蠢,竟然讓這麽優秀的年輕人來打雜。

看來金子終究是金子,無論被埋多深多久,終究還是會發光的!

王文雖然違反了條例,但是卻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這就讓他立於不敗之地!

並不是所有的違規都是錯誤的,作為醫生,隻要是為傷者的生命著想,那麽即使違規,也不會受到什麽嚴重的懲罰。

在醫療戰線上,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齊德順還記的,前幾天在一個衛生醫療係統的報紙上麵,刊登了一則醫生‘違規’的消息。而違規的內容是:在傷者沒有掛號,沒有付費,沒有家屬簽字,而醫生在沒換手術衣,沒手術照明燈,沒打麻藥的情況下,直接對傷者實施手術,最後成功的挽救了傷者的生命!

如果要按照規定,醫生自始至終都在進行違規的艸作。可是,最後卻被當成先進事跡來宣傳。

這算什麽?除‘善’揚‘惡’嗎?

對醫生來說,挽救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麽都是次要。

難道就因為沒有資格,就不去挽救傷者的生命?

難道不是軍人,就不能扛槍保衛祖國?

這不能成為後退的理由,也不能成為自私的理由,更不能成為懦弱的理由!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人活著的目的,就應該勇敢的去打破條條框框,而不是一輩子被條條框框束縛,最後再被條條框框蓋上!

齊德順不自覺的挺了挺胸膛,底氣足,腰挺的也就直了!

“劉局長,關於小王的違規,你打算怎樣進行處罰?”齊德順問道。

“這個嘛……還需要研究研究!”劉延凱想了想說道,“不過,違規是一定要進行處罰地!”說完之後,也沒有再做過多的停留,就向門外走去。這裏,已經不適合他待著了!

齊德順心裏頓時一陣氣憤,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處罰?真打算一條路走到黑?

齊德順知道,今天這仇,肯定是結下了。就算劉延凱今天離開,以後也肯定會被中心醫院穿小鞋!齊德順索姓心裏一橫,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備車,去衛生局!”

齊德順能從中心醫院的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變成現在中心醫院的院長,也是有自己的能耐和關係的。

想要在這個位置上坐穩,哪個領導不需要打點?劉延凱隻是一個副局長而已,衛生局裏麵排在劉延凱前麵的還有好幾個人。

半夜接到電話來到醫院,隻是給對方麵子而已,這並不代表他齊德順就真的怕劉延凱!

路上,齊德順的手裏攥著手機,在想了很長時間之後,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是孔傑教授嗎?”齊德順語氣恭敬的問道。

“是老齊吧?”手機話筒另一端傳來孔傑的聲音。

“是我,齊德順!”

“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又是王文那臭小子惹事了?”

“是有事,但不能算惹事。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齊德順原原本本的把昨晚一直到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包括王文說的那些話。他雖然是作為第三方來進行陳訴,但是他所說的話,卻明顯帶有偏向姓。齊德順很清楚,他與王文現在是一條船上的,王文沒事,他就沒事。如果王文有事,他也會有麻煩。畢竟中心醫院這碗裏麵的羹,等著分的人可不少!

在說完之後,齊德順拿著手機,靜靜的聽著話筒裏麵的動靜,等待著孔傑教授的表達。

如果有個分量重的人在這個時候說話,他肩上的膽子也會輕一些。而孔傑教授,就是最好的人選!

“這件事,我知道了!”許久,話筒裏傳來孔傑陰沉的聲音。

“那您的態度是……?”

“醫生的職責就是救人,傷者的生命大於一切!不能讓救命的人受委屈!這件事,我會向江北市領導反應的。”

“孔教授,那就不打擾您了!”

結束通話之後,齊德順小心謹慎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有孔教授的話,他也就放心了。

車子已經停在了衛生局門口,齊德順下車之後,直接走進衛生局大樓。

中心醫院急診部的事情,劉延凱鬧的很大,今早甚至都請假沒有來衛生局上班。所以當齊德順一進門,許多熟人,自然而然的借著打招呼的機會,說起這件事。

“老齊,聽說昨個劉局長在你們中心醫院蹲了一宿?”

“你們中心醫院夠牛的,讓劉局長喝了一夜的西北風!”

“……!”

齊德順隻是笑笑,沒有說什麽,直奔局長辦公室。

衛生局局長耿冠新,是地地道道的江北人。小時候跟齊德順是鄰居,不過後來耿冠新的家搬到了城裏。直到後來齊德順來衛生局辦事的時候,兩人才相遇。那時候齊德順還是中心醫院的副院長,而耿冠新也隻是一個處長。

辦公室的門敞開著,齊德順敲了敲門。

“耿局長!”

“是老齊呀,快進來!”耿冠新笑著說道,“怎麽想起來我這裏了?讓我猜猜,是不是老劉的事?”

“耿局長神機妙算,確實是劉副局長的事!”齊德順苦笑著說道,一臉委屈的表情。

“嗬嗬,這件事我也聽說了。老劉就是太溺愛他兒子。”耿冠新說道,“你再跟我仔細說說,老劉怎麽還在你們醫院待了一宿?”

齊德順聽見後,就又把這件事說了一遍。不過相比先前對孔傑教授說的,這次對耿冠新講的,就要客觀多了。雖然還有些偏向王文,但是卻不像先前那樣的明顯。

耿冠新一邊聽著一邊點著頭,待齊德順說完之後,他用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子,然後說道,“這件事,說它是個事兒,它就是個事兒。說它不是事兒,它還真就不算事兒!對了,那個手術的病人怎麽樣了?”

“手術很成功,恢複的很好!”齊德順說道。

“恩,既然是這樣,那麽老劉就有點兒小題大做了!”耿冠新說道,“像這種違規,主要還是看傷者的情況。如果最後傷者死了,那事情就變的很嚴重,這個醫生肯定是要受嚴重處分的!如果最後救活傷者,那這件事就不算什麽。對了,這個小王醫生,就是為首長做手術的那個?”

“就是他!”

“嗬嗬,英雄出少年呀。不錯,不錯!聽說他還是孔傑教授的弟子?”

“恩。其實這件事,孔傑教授也已經知道了!”

“哦?孔教授知道了?”耿冠新微微一愣,問道,“孔教授怎麽說?”

“醫生的職責就是救人,傷者的生命大於一切!不能讓救命的人受委屈!這件事,我會向江北市領導反應的。”齊德順頓了頓,看著耿冠新說道,“這是孔教授的原話!”

耿冠新坐在椅子上,細細的琢磨著孔教授的話。這孔傑教授可不是一般人,經常跟各位首長見麵,別看隻是一個醫生,可是能量卻非常大,是經常出入首長家,跟首長下棋的人物。

過了好一會兒,耿冠新這才抬頭看向齊德順說道,“老齊,你回去之後,把這個小王的事跡整理一下,然後交給我,越快越好。至於老劉這邊,你就不用管了。如果他或者他的家人再去你們醫院鬧事,就直接打電話給我!”

“恩?哦!”齊德順一愣之後,趕緊點頭。

雖然耿冠新沒說怎麽寫,但既然是事跡,那肯定就是往好了寫。壞事,那不叫事跡。那叫罪行!

齊德順的心裏算是有了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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