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茜確實很壞,不僅把王文拐到野外,做魚饞王文,還時不時的向王文炫耀她的釣魚技術,就好像這一片地已經變成了她的王國一樣。而她自己就是這裏的女王,要什麽有什麽。王文就是一個外來戶,要什麽沒什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享福,自己卻要受罪!
如果不是隻有一個手電筒,如果不是這個手電筒在胡茜的手裏,如果不是從沙石灘到堤壩這一段路充滿了無數的機關陷阱,或許王文早就離開這個鬼地方,搭個車,自己到市內的燒烤店點幾個烤魚吃,總比在這裏被魚釣要好的多。
手中雖然有魚竿,但是魚不上鉤,王文也沒有辦法。聞著空氣中散發的煮魚味兒和烤魚味兒,本來已經在家與蘇涵吃飽的他,肚子裏麵又感覺有些餓了。王文為了省錢,不至於在晚上請胡茜吃飯的時候嘴饞,在家時還多吃了一些,誰想到還會發生這種情況。
為了抵抗誘惑,王文背對著火堆,麵對著綠江,盤腿坐在地上,雙手自然下垂放在腿上,閉眼睛,咬舌頭,以達到眼不見心不煩的境界。
這叫坐禪!
隻是,眼睛閉上了,鼻子總不能不喘氣吧?如果鼻子不喘氣,用嘴喘氣,哈喇子就會流出來。科學證明,哈喇子的流動,會加速人對食物的欲望。
“嗬嗬,又釣了一條~!”
就在王文與心魔做鬥爭的時候,胡茜又釣了一條魚上來,這已經是胡茜今晚釣上來的第五條了。王文眯著睜開一隻眼睛,向胡茜看了過去,奇了怪了,胡茜今晚釣的魚一條比一條大,而他卻連小蝦都沒有釣到一個,這也讓王文的心裏非常的不平衡。
胡茜在釣到魚之後,自然不忘在王文的眼前展示一下,王文趕緊閉上眼睛,陣陣的魚腥味兒從前麵撲鼻而來,王文雖然沒有睜眼,但是卻可以感覺到,胡茜正拿著魚在他的鼻子前晃。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入定,入定。絕對不能讓胡茜的當!
王文緊緊的閉著眼睛,屏住呼吸。其實對王文來說,聞聞魚腥味兒,比聞烤魚味兒更好,至少他不會再饞了!因為鮮活魚的魚腥味兒,讓他一下子減少了很多的食欲,就猶如在炎熱的夏天,身子突然澆了一盆涼水一樣。胡茜這個挑釁的舉動,反而幫了他的忙。
“呀,你的魚竿在動~!”胡茜突然尖叫道。
“哪了,哪了?”王文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了起來,快步的走到放著魚竿的地方,可是接著火光向魚竿上看,哪裏有動的跡象?動的,隻有水流!
王文知道,他被胡茜耍了!
王文立刻轉過頭,狠狠的瞪著胡茜。可是胡茜哪裏有一點兒害怕的跡象?她眯著眼睛看著王文,笑著說道,“我眼花了~!”說完就走到一邊,繼續處理她剛掉上來的那條魚,好像沒事人一樣。
眼花?你怎麽不眼瞎?王文在心裏惡毒的咒到。
不過說來也奇怪,剛才兩個人下鉤的地方明明是緊挨著的,而且他魚鉤上的魚餌明顯比胡茜魚鉤上的魚餌多,可是為什麽魚卻咬胡茜放的魚鉤,而不咬他放的魚鉤呢?難道這裏也有什麽玄機不成?
如果是白天,還可以去觀察觀察,可是這大黑天的,觀察個屁啊?
王文坐在地上,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胡茜釣魚的絕招,最後想的頭痛了,索姓躺在了地上,雙手疊在一起墊在腦後,仰頭看著天……今晚的月亮好圓啊~!
王文已經打定注意了,今天不吃了,讓他去求胡茜,門兒都沒有。一條魚而已,不吃又不會死。王文當醫生這麽久,還從來沒有聽說過誰讓魚給饞死的。
今晚的天氣不錯,這裏的環境也不錯,就當時來這裏賞月了。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仔細的去看江北的月亮,和燕京的月亮好像並不是一個!
胡茜看到一直躁動的王文突然靜了下來,心裏覺得奇怪,再把手裏的魚清理好之後,來到火堆旁坐下,又找了一個木棍穿上魚,讓再火邊烤。
“啊,好多魚,我有些吃不了啊~!”胡茜故意歎了一口氣,大聲的說道,眼睛不停的往王文的方向瞟。
如果是幾分鍾前,王文肯定會湊過去。不過現在,他正在發呆,瞅著月亮瞅的入神。如果想要讓他回過神,沒有足夠的誘惑是不夠的。
這或許也說明,王文這次是真的想通了吧!躺在草地上,享受著從江麵上吹來的涼爽的風,看著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總比看胡茜烤魚心情要好!看月亮是享受,看胡茜是受氣。是享受還是受氣,完全需要王文自己來選擇。王文不是自虐狂,所以自然會選擇享受。
整天在醫院裏麵聞藥水,鼻子都不靈了,是時候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了。什麽煮魚,什麽烤魚,統統見鬼去吧!
老子看嫦娥!
王文沒有反應的反應,讓胡茜很失望,這次拿起第一個已經烤的半熟的魚,一邊聞著味兒,一邊大聲嚷嚷,“恩,好香好香,都已經烤的流油了,還是現烤的魚好吃~!”說完之後,又看向王文,得到的結果再次讓她失望,王文依然什麽反應都沒有。
“其實想吃也很簡單,如果能夠回答我幾個問題,說不定我會分給某個人一半!”
“這麽多魚,在這裏吃不了,拿回去就涼了,涼了就不好吃了。怎麽辦?扔掉?”
胡茜一連說了好幾句,而王文就好像一具屍體一樣,躺在地上。胡茜不知道王文是生氣了,還是在心裏麵強忍著咽口水。反正見到王文不搭理她,她的心裏很生氣,轉身認真烤魚,不在理會王文。
其實王文正在想著事,準確的說,是看月亮看時間長了,突然想家了。就像李白的靜夜思裏麵所提到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王文來江北已經兩年了,兩年都沒有回去,說不想家那是騙人的。特別是整天看著生與死的離別,整天看著病人和病人家屬,不想家都難。
不過,家在哪呢?
燕京那裏是家嗎?應該不算,因為那裏沒有人,老爸老媽都在美國,就剩下了幾個空房子。
美國那邊算是家嗎?也不能算。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二十多年,換到了另外一片土壤,肯定會水土不服。
江北算嗎?這個恐怕也不能算,因為說不定什麽時候,孔傑教授一個電話,他就得乖乖的回燕京~!
到底哪裏才算是家呢?
王文突然發現,敢情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個沒家的人!
真是失敗啊!
就在王文像李白那樣看著月亮多愁傷感的時候,突然一把草落在他的臉上。王文趕緊從地上坐了起來,伸手擦了擦臉。
天上…下草?
“啊,魚真香~!”一旁的胡茜突然說道。
王文聽見後,這才回頭看向胡茜,第一條魚已經烤熟了,胡茜正拿在手裏吃著,嘴裏麵嚼的動作十分的誇張,而且每嚼幾下,都會發出幾聲‘啊’‘恩’‘噢’之類的感歎詞做結尾,似乎隻有這種方式,才能證明這魚確實好吃。
現在就算王文不用看天也知道,這草肯定是胡茜扔過來的。
饞他?
王文沒想到胡茜這麽大的人了,又是名牌大學畢業,又是知名記者,竟然也會做這樣幼稚的事。
王文白了胡茜一眼,然後看了看魚竿,見到仍然沒有上鉤的跡象,王文又躺了下來。
王文發現,這地上都是草,躺在上麵軟綿綿的,比躺在床上還舒服~!
難怪現在的人就連**都不願意在家裏,原來外麵真的比家裏舒服。天為被,地為床,草為床墊,星星月亮一起圍觀……!
“你難道不想吃嗎?”一直偷偷的觀察著王文舉動的胡茜,終於還是忍不住了。說了這麽多的話,對方連點兒反應都沒有,帶著目的而來的胡茜,自然不甘心就這樣安靜下去。
躺著地上的王文,活動了一下腦袋,看著胡茜問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明知故問!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我不跟你說話,跟誰說話?難道是江裏的魚?”胡茜沒有好氣的說道。
“我還真以為你是在跟江裏麵的魚說話呢?”王文說道,“我想,江裏麵的魚,一定不會饒了你的!它們正在岸邊的水裏麵遊來遊去,等待你失足掉進水裏麵的那一刻。到時候,它們一定會把你圍起來,張開嘴,把你當成夜宵吃了,為它們的同胞報仇!”王文說的十分的嚴肅,而且還是咬著牙說的。
“啪~!”一個木棍飛了過來,準確的打在了王文的身上。
“你敢咒我?”胡茜皺著眉頭說道,經過王文那麽一說,胡茜還真感覺挺嚇人的,特別是在這野外,又是黑天,女人對黑天是天生的恐懼。盡管胡茜會遊泳,而且水姓很好,但也對江產生了一絲害怕!
“我沒咒你,我隻是替魚來表達一下它們的思想感情而已!你吃了魚,總不能不讓魚發牢搔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