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天, 鬼城上空盤旋的黑霧忌憚著城外的天道之力而不敢有所動。
眾人此刻群聚主帳。
白澤正倚著餘緋打盹兒,少女將烏發高高豎起,一襲紅甲, 九節鞭別於腰間,颯爽英姿將原先的溫吞恬然掩去, 眉間顯出幾分淩厲。
聞硯亦是戰袍加身, 腰間係著祥雲紋腰帶, 肩寬腰窄的身型被戰甲勾勒得淋漓盡致,眉宇間的沉朗肅穆更添幾分威嚴。
時隔萬年再次被他拿起的聖劍被擱置在長桌上,沙盤內是千裏戈壁的陣型。
祝康凝目:“雲將夜與邪引為伍, 卻還苦心孤詣地要將緒寒這樣強勁的對手培養成自己的傀儡, 可見並不是全然相信邪主。”
“但他若要成事,必須要邪主的幫助。”聞硯點頭,撐著長桌看了眼黑霧繚繞的鬼城,“以雲將夜的實力控製不了如此多的邪引,所以邪主必在鬼城之中。”
餘緋道:“緒寒現在身處狼窩, 不宜將戰線拉得太長,最遲明日午後——”
餘緋沒有說完, 但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她指的是萬族與鬼族邪引的大戰。
“雲將夜的命,交給我吧。”小離默默地坐在一旁,從始至終都隻說了這一句話,“不管怎麽樣, 他傷了緒寒,就會死在我手上。”
夢冥第一次看到小離這般模樣, 有些擔心。
“你的身份特殊, 若是出現在戰場上, 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不僅是鬼族覬覦你, 小離,六界萬族中,背刺之事不在少數。”
按理來說此時萬族應該扭成一股繩,相互信任,夢冥說這話若是被傳開了,是很損士氣,滅自家威風的。
但小離在萬族中除了他們外,並無相熟可信任之人,夢冥擔心瞬息萬變的戰場上發生意外,還是出聲提醒了。
其餘人也是這麽想的。
但小離堅定無比,一定要手刃雲將夜。
“讓我迎戰雲將夜吧。”帳簾被掀起,言庭走了進來,臉上掛著並不算輕鬆的笑。
眾人見到他紛紛臉色一沉,餘緋別開頭,率先道:“不必了,你守好幻族便罷。”
“餘緋,幻清與鬼族合作要傷害你一事,我並不知情。”言庭臉上是苦笑。
“但你知道他與邪引合作。”餘緋的態度如冰封千裏。
“是,我知道說什麽都沒用了,但如今六界有難,你就當我將功抵過,成嗎?”
言庭在餘緋麵前將身段放得極低,即便餘緋知道他可能確實不知情,但與邪引合作一事,他無可辯駁,餘緋也不可能再相信他。
聞硯玩味地看著言庭那宛若受傷的眼神,隨後別過眼,輕輕喚了聲“落刑”。
“主人,有何吩咐?”
餘緋現在站在聞硯左側,落刑便很自覺地從聞硯的右耳耳根處探出。
他朝小離抬了抬下巴,“去,幫你妹妹去,雲將夜交給你們了。”
言庭神色微怔,臉上勉強的笑也成了尷尬。
落刑高興地領命而去。
小離抬頭,目光微閃,彎腰伸手,讓落刑攀上她的肩。
“謝大人成全。”小離盈盈一拜。
聞硯頷首。
落刑停在小離肩頭,兩人萬年沒見,自從相見以來還未好好說過話,他便忍不住拿出兄長的威儀數落她。
“你說說你,不長記性,怎麽又被緒寒那個混球迷得五迷三道的?”
“不爭氣!還想著給緒寒出氣?你給我好好保護好自己,再受了傷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是數落,其實字字句句都是關心。
小離繃著的表情總算有所鬆動,溫柔順著他:“好,我知道了,兄長。”
落刑被這一聲“兄長”喚得熨帖,這才滿意。
言庭後背是透過帳簾湧入的冷風,麵前是團結一心的餘緋幾人,他站在這裏,忽然就覺得自己格外突兀。
風好像穿過鎧甲投進他心裏。
他好像從來都是孑然一人。
兒時不滿幻族,同齡人卻不懂他;後來遇到了幻清,他引以為知己,結果到前不久才發現,原來他不過也是路程上的一個即來即離的盟友而已。
現在他從小愛戀的餘緋,他自以為最長久的掛念和感情,也將他視若陌路人。
從前旁人的不解和幻清的殊途,他都可以不在意。
但當他放下了從小奉為畢生理想的事,放下了要顛覆幻族皇權的想法,來幫助餘緋,想真真切切地為她好時。
她早已將他拒之千裏之外。
於是他才從餘緋冰冷的態度裏渾渾噩噩地發覺。
原來餘緋這些日子來所受的苦,所遭的罪,都有他助紂為虐的推動,都有他間接的默許。
他們本不是一路人,早在他同意幻清與邪引為伍這一刻就注定了。
他怎麽還能對著她說,他是無辜的呢?
蒼白的辯解,無力又可笑。
“既然如此,我便帶著幻族,與諸位共戰了。”幻清自嘲一笑,落寞離開。
言庭離去後,眾人又商討了一會兒作戰安排,直到聞硯掌落太陽時,才紛紛散去。
餘緋留了下來。
明日就是大戰,誰也不能保證明日到底是如何,餘緋心裏也緊張,想著這時候能多見到聞硯一秒是一秒。
大漠月圓,鷹隼盤飛,吉凶難分。
今夜祝康會帶兵試探鬼族虛實,聞硯安排好後才看到餘緋仍舊坐在那兒,靜靜地看著她。
他將手中的鶴羽筆放下,起身走到餘緋麵前,微微附身,“怎麽了,害怕?”
少女臉上不難看出心憂,她在聞硯麵前也不藏著心事了,朝他張開手。
“有點怕。”
聞硯順從地摟住她,安撫她:“會沒事的,天道還不敢惹怒我。”
天道還不敢惹怒我,所以不會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冰冷堅硬的鎧甲有些硌人,餘緋卻抱得緊緊的,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輕輕一笑,道:“這麽厲害?”
“嗯。”聞硯學著她的語調,像是哄,“我特別特別厲害。”
餘緋一雙大眼笑得彎成了月牙,心中的擔憂散去了小小一部分。
這樣就夠了,再說隻會徒增煩擾。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在戰場上的職責,給誰多添一分焦慮都不行。
月芒之下,戈壁起伏,山呼海嘯的廝殺聲已經傳來。
祝康已經帶人而去。
餘緋鬆開聞硯,兩人相視幾瞬,餘緋轉身離去。
*
翌日。
邪引來勢洶洶,哪怕是試探虛實,祝康帶去的人馬也折了不少。
但聞硯也極迅速地根據昨夜的小戰調整了兵力布防。
祝康臉上還染著幹涸的血,對聞硯道:“此處的邪引與入侵別族的不同,似乎更加強盛。”
他先前去幻族與別族支援過,所以與幾處的邪引都交過手,昨夜一交手,他立馬發現了不對勁。
“像是有什麽源源不斷地在傳送力量。”
聞硯手上動作一頓,眼中微不可查地泛起波瀾。
遠處似有無數馬蹄與矛盾相撞生傳來,沉悶又激烈,滾滾黑雲如狂濤駭浪,遮天蔽日而來。
擂鼓聲聲。
鬼族,出戰了。
聞硯起身,拿起聖劍交到祝康手裏,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在祝康震驚又遲疑的眼神中,道:“有勞了。”
“你確定!?”
“餘緋既以命相博,我必為她找到生機,絕不退縮。”
聞硯斬釘截鐵地答,然後朝著已經整齊列陣的萬族將士而去。
“六界眾將,隨我出戰!”
聞硯親自領兵,士氣頓時高漲。
頃刻之間,蓄勢待發的萬族與邪氣彌漫的鬼族已遙遙相望。
秋神淩於萬族軍隊之前,黃沙朦朧之中,如戰神臨世,戰袍在烈日之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此刻,他身上那股淡漠清冷的氣息盡數退去,深厚的戰意以他為中心散發,浩浩湯湯,席卷了身後的將士。
眾人被聞硯這股戰而必勝的氣勢震懾感染,漸漸的,眼中也染上了戰意。
氣勢磅礴,神君之姿,所向披靡,應是天下無雙。
餘緋夢冥和小離站在聞硯身後,各族排除的長老次之,天祿白忱應姝和今霜還有六界各族新嶄露頭角的天驕緊隨其後。
剩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各族匯聚而成的將士。
自古以來善惡難分,但他們此刻都知道誰是會帶來災難的人。
箭在弦上,這樣的大戰幾乎是一觸即發。
“鬼族聽令,今有邪主助陣,爾等威力無窮,斬殺神族者,本王重重有賞!”
雲將夜一聲令下,鬼族傾巢而出。
“殺——!”
法術碰撞,兵戈刺破血肉之聲幾乎是即刻傳來。
落刑和小離一馬當先,小離落地劈開一掌,落刑蛇尾輕輕一掃。
兩人無比的元丹之力翻滾著塵土,卷開層層烏雲,朝鬼族而去。
陽光再次透了出來。
戰場上飛速蔓延的死亡和殺意頃刻間鋪滿大地,餘緋第一次見到如此震撼的場麵,此時勝者王敗者寇的說法都不能描繪戰場的緊張與殘酷。
因為她真切地感受到,她身後是六界,是每個人都應該守護的六界生靈。
六界勝,萬族生;六界敗,萬族亡。
眼前濺開血色,餘緋抬掌擊飛湧上前來的鬼族士兵。
聞硯為萬族撐起一層巨大的防禦罩,極大程度地減少了傷亡。
夢冥小離皆是輕鬆地橫掃了一片。
萬族幾乎是壓倒性的壓製著鬼族,餘緋退回到聞硯身側,在嘶吼聲中沉靜出聲:
“鬼族沒有用邪引。”
鬼族軍力不可能比過萬族匯聚而成的軍力,而他們也沒有借助邪引,所以萬族才會如此輕而易舉地壓製他們。
聞硯遙望著站在鬼族戰場後的雲將夜,冷道:“來了。”
話音剛落,鬼族城牆上被拋下一人。
蓬頭垢麵,卻依舊難掩奄奄一息的蒼白。
餘緋上前一步,又生生頓住,五指用力得關節泛白,眼眶不受控地泛紅。
那是她的小姑,餘嫣然。
雲將夜抬喚出邪引,將昏迷不醒的餘嫣然定在空中,黑霧如饑似渴地裹挾著她。
雲將夜似笑非笑,宛若陰毒的毒舌,目光穿透大戰的兩族軍隊,灼熱地舔舐著餘緋。
“殿下,可認得她?”
“雲將夜,你今日必死。”餘緋切齒。
“是嗎?殿下未免太過自信。”
“不過僅憑天下唯有殿下才擁有涅槃之力這一點,您確實當有這份自信。”
餘緋狠狠看著雲將夜,聞言一頓。
什麽意思?
她的目光忽然停在餘嫣然的手腕處——
那裏有未凝結的血跡。
看到餘緋發覺了,雲將夜像是驚訝,指了指餘嫣然,“啊,抱歉了殿下,取了她半身血,卻未見涅槃之力。”
“旁人果真是不及殿下的呢。”
餘緋耳畔雲將夜的挑釁揮之不去,呼呼風聲都染上了鹹腥的血味。
“想救她嗎?”雲將夜緩緩散去拖著餘嫣然的邪引。
染血的裙袂飄飄,仿佛下一秒她就會墜落。
“殿下知道我想要什麽,您的半身血,足矣。”
餘緋往前踏了一步,就算早有準備,但看到餘嫣然被如此的淩虐後她還是克製不住暴漲的殺意。
她幾乎沒有猶豫地,抬起手,指尖顫抖著就要在虛空一點。
卻被聞硯微涼的大掌包裹住。
“餘緋。”
他隻低沉地喚了這麽一句。
但讓餘緋劇烈跳動的心安寧了一瞬。
餘緋眼尾緋紅,沒有回頭,她抬起另一隻手,將聞硯的五指一根一根掰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長指穩穩點在虛空。
靈力在戰場上**開。
萬物取靈,在無邊無際的的沙漠戰場上,發揮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
鬼族人身上的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餘緋抽調開來,餘緋甚至將範圍擴散到鬼城中,將她幾月前給予雲將夜的那條上品靈脈也一並抽取。
馥鬱渾厚的靈力籠罩萬族軍隊之上,回補著他們失去的靈力。
鬼族的戰勢被再一次碾壓。
雲將夜沒想到餘緋竟然會萬物取靈,被戲弄的心極為憤怒,抬手就要讓餘嫣然墜落。
餘緋朗聲製止:“住手!”
“雲將夜,你不是要涅槃之力麽。”
餘緋將九節鞭幻化成匕首,在自己手腕處輕輕一劃。
“隻怕你無福消受。”
嘀嗒,嘀嗒——
血液低落在黃沙之上的聲音本該輕微無聲,可此時在戰場中竟如此讓人心驚。
“少主——”
“公主——”
“餘緋——”
不知多少人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餘緋劃的口子很大,血液和生命力的流失讓她眼前模糊。
眼前是鬼族愈發洶湧的攻擊和雲將夜張狂的表情,
意識逐漸朦朧,餘緋軟塌著就要倒下,腰間猛然被緊扣住。
梧桐清香傳來。
“餘緋,別睡。”
聞硯冷眼抬手橫掃一片鬼族,在她耳旁輕聲呼喚。
餘緋強撐著睜開眼,看到麵前湧動的生機,宛若絢爛煙花,在戰場上炸開。
一張貫穿了鬼城與戰場的巨大陣法,因為餘緋的鮮血落地澆灌與涅槃之力的顯現而出現。
璀璨的涅槃之力與陣法中千千萬萬沉淪的邪引交雜,快速地哺育著它們。
陣法光芒大盛,汲取了涅槃之力的邪引飛速生長,黑霧在陣法中終於滔天而起。
邪引衝入戰場。
召喚出邪引後,陣法繼續將餘緋血液中源源不斷的涅槃之力匯聚,從陣眼傳送到了鬼城那個不見天日的密室之中。
大地隱隱震動,鬼城房屋傾倒,衝天的邪氣席卷上空,
戰場中的邪引靜默了一瞬,隨即更加洶湧地廝殺。
封印被破,邪主複蘇。
鬼城中宛如末日來臨,漫天匝地的黑影向鬼城匯聚,漸漸匯聚成一片巨大的黑霧,好像有人憑空在空中掏了一個大洞。
一個深不見底,死氣噴薄而出的黑洞。
那巨大的黑影幻化出難辨的人形,從天邊衝破積雲,釋放出無數邪引,一齊朝戰場而來。
沙啞張狂的笑聲響遍戰場,邪主徹底出世。
瞬息間,妖族將局勢扭轉。
雲將夜看著這一幕,勾著事成得逞的笑,望著搖搖欲墜的餘緋,輕蔑道:“多謝殿下成全。”
聞硯抱著餘緋,抬手止住了她腕間的血,護住了她的心脈,聽見此話,無法抑製地想要立即將雲將夜碎屍萬段。
萬族將士節節敗退,雲將夜不羈大笑,看著沙場中央的聞硯,高高在上。
“春神能為鬼族所用,也要多謝神君成全啊。”
緊接著,鬼城城門大開。
緒寒一身鬼族黑甲,滿臉殺意,朝著聞硯的方向,從鬼城走出。
雲將夜五指一收,餘嫣然宛若輕飄羽毛,慘烈墜落。
萬族的將士愕然地看著這一切,心中絕望難當。
怎麽會這樣?
邪主複蘇。
春神叛敵。
凰族少主舍去涅槃之力。
似乎六界要敗了。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們看到一直矗立在戰場中心無人能靠近的聞硯,抬起手,五指穩穩壓下。
破光而來的邪主像是被一張無形的網阻止,速度陡然慢了下來。
以此為訊。
早已蓄勢待發的小離帶著落刑飛身而前,爆發的元丹之力隨著落刑的掃尾將雲將夜短暫地擊退。
小離趁機接住餘嫣然。
祝康手握一柄金光閃爍的聖劍飛來,直直地插入原本雲將夜所站之處——那是陣法的陣眼。
聖劍與聞硯的神澤相連,泱泱如狂濤的神澤憑空從聖劍中湧出,極力阻斷著陣法的運行。
白澤從祝康懷中跳出,落地感受到彌漫的邪氣後威武地抖了抖雪白的毛,低低一吼,靈力接通聖劍上的神澤,至純至善的快速蔓延。
聖劍同時守護著白澤,無人可近身。
戰場中的邪引之力慢慢淡薄下來。
雲將夜震驚地看著這一切,麵對著小離落刑窮追不舍的攻擊連連後退,呼喚著緒寒妄圖操控他為自己擋去攻擊。
緒寒站在城門前,臉上的神情驟然戲謔,嘲諷地勾起嘴角,緩緩抽出寶劍。
指向了雲將夜。
“你也配?”
緒寒眸中烈火燃燒,卻讓雲將夜遍體生寒,死亡的威脅瞬間蔓延全身。
看著這一切的餘緋總算鬆了口氣。
夢冥退出纏鬥,出現在聞硯身後,聞硯將懷中的姑娘交給她,深深地望了餘緋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接下來,是屬於他的戰場。
餘緋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閉上了眼,極輕呢喃了一聲。
“乖乖,回來帶我吃雲糕......”
飄渺如煙,被萬族將士勃發的高昂士氣淹沒。
聞硯腳步沒有停頓,腳尖輕點,奮袂而起,狂風乍響,下一瞬淩霄而現。
他宛如天外飛石劃過天頂蒼穹,所過之處,鬼族與邪引被掀翻絞殺,血流成河,掩蓋了那光芒漸淡的陣法。
此刻他不再是溫文淡泊的秋神,他隻是想屠盡鬼族和邪引的殺神。
為邪引苦惱了萬年的天道也終於不必再隱藏,滾滾雷雲匯聚,準備降下雷龍。
邪主衝出鬼族領地,聞硯迎而上前,如流星墜落,狠狠砸入黑霧。
沒有任何兵器與血肉碰撞的聲音,絳紫的神力和黑霧纏鬥在一起,極致修為下的法術對衝讓整片天空都染上了詭譎的氣息。
眾人一驚,沒想到秋神會用這麽強勢幾近瘋狂的方式進入邪主的黑霧進行搏鬥。
緒寒回頭望了一眼進入黑霧的聞硯,扭頭手中的寶劍轉變招式,削去了雲將夜的一縷發絲。
落刑被他從小離肩上放到了自己手腕上盤著,因為緒寒起伏揮出劍勢的手,小蛇努力咬著自己的尾巴,不讓自己掉下去。
好容易尋到機會,朝緒寒瘋狂怒吼:“你個殺千刀的桃花精,你是不是有病?你讓老子殺!你把雲將夜讓給我殺!!”
緒寒斬開雲將夜回擊的法術,拉了一把小離,抽空才睨了一眼落刑,“添什麽亂?咬緊了,掉地上被人踩死算你的。”
“你個殺千刀的!拐了我妹妹,現在你們夫妻雙雙把家還了上陣殺敵還見不得別人來幫忙,你真是該死啊——誒!”
雲將夜實力不如他們,卻有千千萬萬邪引為他開路。
一隻邪引被雲將夜放出,不要命地朝緒寒而去,緒寒被落刑吵得分心,險些沒躲過去。
落刑嚇了一跳,又嚷嚷:“你別真死啊!你真死了我妹妹要是殉情我就天天去你墳頭刨墳!”
小離麵對邪引還是有些害怕,但緒寒在身邊後,她發現自己是愈戰愈勇,此刻聽到落刑的話後指尖一顫,捏碎一隻邪引。
她欲言又止,和緒寒對視一眼,最後抬手又捏碎了兩隻邪引,選擇沉默。
緒寒黑了臉,抬手彈了彈落刑,點了他的啞穴。
惡狠狠:“再煩就把你踩死!”
作者有話說:
明天正文還有最後一張,舍不得!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