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芳聽著這話，身子一怔。

“是斷絕關係了，可是單憑幾句話就能磨滅我這些年對她付出的心血嗎？”

席宴抱著席念顏，聲音不高，可威壓十足。

“我說，江嫣已經和江家沒有關係了。”

“你，聽不懂嗎？”

白芳被這陰森恐怖的聲音嚇到了，江天城也跑了過來，衝著席宴點頭哈腰。

“是是是！”

“您說的對！江嫣已經和我們江家沒有關係了！”

“是我這婆娘老拎不清！”

“席總，我們就不打擾您了。”

江天城忙拉過白芳。

白芳還想說什麽，江天城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若是得罪了無宮，我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還怎麽找女兒！”

聽此，白芳喉嚨裏的不滿轉變成嗚咽。

最後，隻能委屈地點了點頭。

這兩場鬧劇就如一個小插曲，在席宴麵前，根本激不起他心底半分波瀾。

他抱著席念顏，眼神落在旁邊的座位上。

在無宮，首位之上永遠有兩個座位，一個是他的。

另一個，是他留給江嫣的。

江嫣，已經一年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和念念，都很想你。

……

遠在玄界的江嫣也記得這一天。

月色之下，她站在山巔，距離月亮最近的地方，眼神悵惘。

忍不住抬手去觸摸那月亮。

席宴。

許久未見，思念仍濃烈。

念念，媽媽的寶貝。

對不起。

已經一年了，媽媽都未能陪在你身邊。

你是不是會怪媽媽？

出神間，身後傳來聲音。

“這一年裏，你心情一不好就會來這裏。”

江嫣收回神色，看向來人。

封塵仍舊是那般清風霽月，他的眼神，淡漠如塵，唯有看到江嫣時，才會有一絲動容。

江嫣輕笑，目光看向遠方。

“萬年前我大概沒有想過，無情大道會阻攔不住我內心感情的肆意發芽。”

她毫不避諱。

“我想席宴和女兒了。”

封塵的手緊了緊。

他看著江嫣的背影，強忍住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我可以壓製體內暴亂的玄靈，你若是……”

江嫣知道封塵想說什麽，她搖了搖頭。

“我看過你身體的情況，你我修煉的玄術本就不同，強行融合已經是在冒險。”

“我已經失去愛人和女兒這麽久了，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再置你於險境。”

封塵心下微動。

此時此刻，他很想問問江嫣。

在她心裏，是否尚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江嫣卻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開口。

“你找我來，不會是隻想說這些吧？”

見此，封塵的心思歇了。

“上次你回九天玄門的事情已經在玄界傳開了。”

“我們聖人身份不是什麽秘密。”

“九天玄門的掌門已經開始著手為你打造石像。”

“受玄界眾人敬拜。”

“和我一樣。”

恢複記憶的江嫣方才知道封塵身上為何總是有一股淡淡的香火氣。

大抵是玄界眾人習慣性求神求仙，求到了他的頭上吧。

那封塵自然而然就承了這份香火。

說起正事，江嫣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麵容嚴肅，眸光淩厲。

“三年之期一到，我就不回玄界了，庇佑不了他們。”

“告訴他們，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或許隻有這個時候封塵才覺得江嫣是曾經的樣子。

他苦笑一聲。

“就算你身不在玄界，承受這信仰之力，對你也不是什麽壞事。”

聽此，江嫣沒再多說什麽。

……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轉眼又是一年。

清顏大師的直播間時隔多年再次開播，直接引流百萬。

坐在辦公大樓裏的年輕小夥看著手機，有些激動。

【管理員薑小白：姐姐！這些年你去哪了！我都畢業了！好想你呀！】

窩在別墅沙發裏的蘇奕辰還在打遊戲。

看到直播提醒，整個人都彈了起來。

“竟然開播了！”

就在這時，一個抱枕扔到了他的頭上。

“你掛哪門子機！把我賣了！”

久久得不到回應，沙發那頭的短發女孩直接坐起。

“蘇奕辰，你抱著手機傻笑什麽！”

蘇奕辰一擺手。

“寧寧，你不知道她對我有多麽重要！”

馮寧寧眉頭一蹙，直接掛在了蘇奕辰身上。

“我看看你又跟哪個狐狸精聊騷呢？”

【清風：大師，您說的不錯，我的確找到了我的正緣！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

而華國醫學研究院的會議室內，正在開會的代理院長林暉豐看著手機屏幕亮起。

本來還沒放在心上。

等等！

這是……直播提醒？

他立即拿起了手機。

果然是清顏大師的直播間。

他急忙開口。

“會議暫停！”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拿起手機打字。

【妙手回春天：您回來了？】

而遠在C國浮名島的墨北塵也死死盯著手機屏幕，心情複雜。

【無名的人：玫瑰麗人*99】

正在無宮敷麵膜的覃蘭瞪大了眼睛。

【無名的媽：！！！】

她扯下麵膜就往那直播裝備所在的地方狂奔。

墨榮追在後麵。

“你跑那麽快幹什麽！連鞋也不穿！”

“覃蘭！慢點兒！”

墨榮一邊追一邊送禮。

【無名的爸：玫瑰麗人*999】

江湖已經很久沒有清顏大師的消息，可遍地都是清顏大師的傳說。

她的信徒，布滿全世界。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禮物滿屏飄飛，險些擋住鏡頭後緩緩上移的人。

大大的口罩極不合適，鬆鬆垮垮地掛在那張小臉上。

丸子頭上還插了一個糖葫蘆發夾，可愛得緊。

奶奶的聲音響起。

“哈嘍！”

“大家好！”

“我叫小清顏！”

“從今天開始，我就接管我媽媽的賬號嘍！”

席念顏踩在凳子上，有模有樣地跟直播間的觀眾打招呼。

這一下，直播間炸翻了天。

【管理員薑小白：姐姐失蹤兩年，是去生娃了？】

【清風：這粉團子怎麽有點眼熟？】

【妙手回春天：……】

【無名的人：白高興一場。】

推開門的覃蘭愣在了原地。

嚇得席念顏直接關了直播。

兩老一小麵麵相覷。

“念念？怎麽是你！”

席念顏剛想從凳子上跳下來，墨榮就兩步並一步衝上前。

“小心摔倒！”

墨榮急忙接住了席念顏。

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

“姥姥姥爺，你們是不是認為媽媽回來了？”

覃蘭眸色黯淡了一瞬，但還是不想讓席念顏看出什麽端倪，點了點席念顏的鼻子。

“你個鬼精靈！嚇姥姥一跳！”

席宴剛到門口，席念顏一眼就看見了他。

“爸爸！”

席宴同覃蘭和墨榮一般，也以為是江嫣回來了。

畢竟兩年了，清顏大師的直播賬號從未動過。

他扔下幾個億的買賣就狂奔回來。

不過看這架勢，他心底已經明了。

“念念！”

席念顏張著胳膊讓席宴抱。

“我來吧爸。”

墨榮將席念顏小心翼翼地遞給席宴。

“你也被這小丫頭騙了吧？”

席宴也沒避諱。

“嗯。”

席念顏摟著席宴的脖子，低聲說道。

“爸爸，我聽齊飛叔叔說了很多關於媽媽的事情！”

“媽媽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她有一群愛她的粉絲！”

“我不想讓大家忘記媽媽！”

聽此，在場三人都變了臉色。

是啊，江嫣已經走了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