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無宮的路上，席宴還在為江嫣擦拭手指。
他似乎覺得擦幾遍都擦不掉周斯那混蛋身上惡心的氣味。
江嫣手都白了，看著難得偏執的席宴，忍不住開口。
“你和周斯，有血海深仇？”
席宴動作微怔，沒有抬頭。
“小學時，他是我隔壁學校的。”
江嫣最是能讀懂人心。
“他欺負過你？”
席宴也沒避諱。
“我小的時候長得不高，瘦瘦小小的。”
“我媽帶著我開早點攤。”
“他們欺負我沒有爸爸撐腰，確實對我做了不少惡心的事。”
江嫣看著麵前放下所有防備的席宴，就像是一隻等待被主人擼毛的大狼狗。
江嫣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她忍不住抬手撫了撫席宴的發。
“所以，你恨他們？”
席宴低斂著眸，說出的話卻是雲淡風輕。
“之前是恨的，可是後來，就談不上了。”
“如果不是為了反抗他們，我或許不會有如今的成就。”
是啊，誰能想到堂堂無宮創始人，以及Y集團老板，竟然是個有著悲慘童年的人。
不幸的童年，需要一輩子來治愈。
如今他能輕鬆說出口，說明已經釋懷了。
“你準備怎麽處置周斯？”
“殺了？”
席宴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死是終結痛苦最簡單的方式。”
“我要他活著。”
“親眼看著我剝奪他的一切。”
席宴在說這句話時，眼底的恨意逐漸散去。
似乎是在跟他那不幸的過去告別。
江嫣靠在他懷中。
“你和媽，辛苦了。”
無權無勢，處於最底層的勞動人民想要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吃的那些苦根本無法想象。
江嫣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就如她在九天玄門。
她一出生就被師父帶回了宗門，根本無法體會那些普通散修終其一生想要邁入九天玄門的艱難困苦。
起點不一樣，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江嫣窩在席宴懷中，緊緊地環住他的腰。
席宴，從此以後，我來保護你。
……
彼時，周斯還不知道自己的噩夢將臨，坐在車中叫囂著。
“殷商雲，老子的腿疼死了，老子勸你趕緊把老子送去醫院！”
“老子的雙腿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子踏平你們無宮！”
副駕駛的殷商雲冷哼一聲。
“周斯，我們老板回來了，你真以為你之前對無宮做的那些事情，能夠一筆勾銷嗎？”
“我勸你還是識相點，沒準我們老板大發慈悲，能夠留你一具全屍！”
周斯全然不將席宴放在眼裏。
“切，你當我靜所的人是吃素的？”
“無宮要是真的敢動我們靜所，早就動手了，還用等到現在？”
周斯搖頭晃腦的樣子讓一旁的趙澄怒火中燒，一拳砸在周斯的光頭上。
“周斯！”
“我去你媽的！”
周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砸得有些懵。
“我cnm的！一個小嘍嘍你也敢打老子？”
“等老子回靜所，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鞭屍！”
趙澄還想繼續動手，殷商雲回瞪了一眼。
“趙澄，注意分寸。”
“周斯是老板要的人。”
趙澄隻好將這滿肚子的怒氣壓下，惡狠狠地說道。
“你進了無宮還想出去？”
“我們老板不會放過你的！”
“我等著你跪在你趙爺爺腳下哭爹喊娘！”
……
無宮建立在天城中心，最繁華的地段。
占地萬畝，氣勢磅礴，守衛森嚴。
待席宴的車子駛進時，所有護衛齊齊麵向車子，態度恭敬。
“恭迎老板！”
若是在別處，老板這稱呼怎麽聽都土氣了些。
可是在天城這個地方，一些有身份的人都被尊稱為老板，江嫣也就習慣了。
她看著窗外無宮的景色，不由開口。
“難怪你會有月庭那般絕佳之地。”
“這裏，更是猶如仙境。”
“席老板，審美不錯。”
“我們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吧。”
席宴將江嫣撈回了懷中。
“你想住在哪裏都行，都聽你的。”
“待會兒我要去見周斯，你一個人在這裏逛逛。”
“我讓齊飛跟著你。”
江嫣直接開口拒絕。
“在你自己的地盤上你還不放心？”
席宴眸色動了動。
江嫣了然。
“看來還真是不放心。”
“好了。”
“本姑奶奶駕到，該提心吊膽的是你無宮的人。”
“你最好期盼沒有那不長眼的人撞上我。”
席宴輕笑。
“就算真的有，也是他們活該。”
“注意安全。”
“有事打電話。”
江嫣總覺得席宴跟個老太婆一樣囉裏八嗦的，擺了擺手。
“知道了知道了！”
下了車後，江嫣朝一個公園走去。
席宴收回看江嫣的目光，神色冷沉。
“讓殷商雲帶周斯來見我。”
“是！”
江嫣剛踏上鵝卵石小路，就聽到前麵傳來窸窣的說話聲。
一個中年男人歎了一口氣。
“聽說老板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女人。”
“胡管家告訴我，老板對那女人格外抬愛！”
“紅顏禍水！”
“紅顏禍水啊！”
一旁紮著辮子的男人吊兒郎當地踢著腳邊的石子。
“老劉，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劉德發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
“天二，老板消失這麽久，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們無宮的版圖也該擴大了！”
“現在有一個女人絆著老板不說，更是能左右老板的決定！”
“如果你能除掉她……”
劉德發的話還沒說完，天二直接瞪了他一眼。
“天一不止一次警告過我不要動那女人。”
“你讓我除掉她？”
“拿我當槍使？”
“有能耐你自己上啊！”
“tui！”
天二輕啐了一口，神色不滿。
“老板的女人，豈會是泛泛之輩？”
“相識一場，我勸你還是不要起這個心思。”
“別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說罷，天二抬腳離開。
徒留劉德發一人在原地臉色繽紛。
還沒走幾步，與江嫣撞上，天二眯著眼打量江嫣。
“你是……”
江嫣的晚禮裙還在身上，在這月色下，整個人跟仙女降世一樣。
江嫣十分俏皮地笑了笑。
“我應該就是你們嘴裏說的那個女人。”
天二微怔。
“老板娘？”
江嫣眉眼彎了彎。
“有眼光！”
劉德發也從後麵跟了過來，隻是看了江嫣一眼，二話沒說，擦肩而過。
那一瞬間，江嫣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冷冽的殺意。
她的臉色沉下。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