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過來時,廖偉正正在地上跪著。

看到太初進門,廖偉眼前一亮下意識想起來,卻被胡靈一個眼神嚇住,再次跪回原處。

看著廖偉那如鵪鶉般瑟縮的身影,太初伸手為胡靈點讚:“家風不錯。”

胡靈冷漠地瞥了廖偉一眼,隨後看向太初:“不管你怎麽想,這個人我是一定要吃的。”

之前之所以沒動手,是為了讓身邊的人們能多吸收些精氣。

畢竟是廖偉主動送上門的,她們不要白不要。

可如今有人插手此事,對方還是個自己惹不起的人,那就隻能亮出自己的條件了。

看著胡靈陰沉的臉色,趙甜甜十分有眼色地拿過一把椅子。

許是見趙甜甜動了,三隻手迅速站在趙甜甜麵前,與趙甜甜對視。

趙甜甜冷冷的站在原地,沒有絲毫慌亂,甚至還有股想要拔刀的衝動。

胡靈像是沒看到趙甜甜這邊的劍拔弩張,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卻死死地盯著太初,生怕太初忽然行動。

屋中一時間安安靜靜,隻偶爾傳來廖偉緊張的呼吸聲。

見三隻倀絲毫不打算退讓,趙甜甜按照太初所教的將調轉靈力,如護盾一般包裹在自己的周身。

隨後伸手去抓三隻償身後的椅子。

胡靈臉上閃過一抹不悅,手指輕點手中的白瓷咖啡杯:“小輩們相互切磋,你應該不會在意吧。”

這些倀都是當初她化形前死在她利爪之下的,由於靈魂無處所歸,便一直跟在她身邊侍候。

說句晚輩,倒也不為過。

得了胡靈的暗示,其中一隻倀立刻攻向趙甜甜。

可她的手剛碰到趙甜甜,便尖叫著飛了出去,身上更是冒出靈體被灼燒的灰煙。

見同伴受挫,其他兩隻倀也快速撲向趙甜甜,可結果卻同之前那隻倀沒有任何區別。

趙甜甜拎起凳子:“再過來老娘一板凳拍死你們。”

這段時間隻專注練功,都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麽能打。

見自己的手下受挫,胡靈直起身體手掌微動,一道罡風從她指尖溢出,徑直向趙甜甜飛去:“放肆。”

在她麵前放狠話,當她死了嗎。

可她的攻擊在半途就被太初攔住,隨後反手一揮,一個巴掌淩空飛向胡靈。

隨著一聲脆響,胡靈的臉被打偏,耳邊傳來太初溫柔的呢喃:“今日過來主要是為了解決問題,你若要談判我就陪你談判,你若是動手我就弄死你。”

怎麽說呢,殺人放火非她所願,但真要做起來,她會比誰都溜。

胡靈用舌頭舔去嘴角的血,整了下略微淩亂的頭發,再次起身時已經恢複了之前的從容高貴:“我說了,這個人我非吃不可。”

她是虎族,就算打不過,也絕不低頭。

廖偉忍不住向太初那邊靠了靠:“大師...救我...”

他沒做什麽應該被吃的事。

胡靈看著太初:“這人的命我必須取走,我知道你比我厲害,但自打化形後,我再沒傷害過人命,在我殺他之前,你什麽都不能對我做。”

她也是受天地規則保護的。

見太初沒有反應,胡靈繼續說道:“你若是個心明眼亮的,就應該知道我吃廖偉並不是沒有道理,你又為何執意阻攔。”

廖偉的身體抖得如同狂風中的落葉,什麽叫吃他不是沒有道理。

吃人怎麽可能沒有道理,他的命也是命啊!

太初靜靜地看著胡靈:“我知道你是要為人報仇,但你要想清楚,修行不易,你若是吃了他前年道行毀於一旦,究竟值不值得。”

陽光下,胡靈金色的眼眸異常明亮:“愛人恩果千年記,為恩人報仇有什麽不值得的,說不定下一世運氣好,我也入那人間道,當一次人嚐嚐什麽滋味。”

縱使化為人形,也不代表是真的人。

人類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事,她卻要受到天地規則的製約,有時候想想,脫離這妖族身體,說不定也不是壞事。

太初對她笑道:“你倒是灑脫!”

這母老虎還挺有氣節的。

胡靈不卑不亢地用金眸看著太初:“我打不過你,自然要灑脫點。”

承認自己不如別人不丟人,一邊嘴硬不承認,一邊被人打趴下才是真的丟人。

太初點點頭:“我可以不管這件事,但我覺得,你應該讓他做個明白鬼。”

打孩子都應該告訴孩子為什麽會挨打,吃人當然也一樣,至少不能讓人當個糊塗鬼。

廖偉抖的如同帕金森,他哆嗦嗦地看向太初,大師是來幫他的吧,他現在也不是很確定了。

胡靈看向廖偉,眼睛再次變成豎瞳,仿佛是在盯著自己的獵物:“二十三年前,我因為吃錯東西被人救了,然後便留在那人身邊,結果就因為他的惡作劇,那人自殺了,你說他該不該死。”

已經準備好聽故事的趙甜甜:“...”我爆米花都準備好了,結果你就給我聽這個。

胡靈的眼神卻已經飄遠,顯然是在懷念過去。

沒有人是天生強大的,她自然也不是。

虎族是領地意識很強的種族,尤其是母老虎,除了繁衍期會允許公老虎進入自己的領地,其他時候甚至比公老虎更凶。

而她又是虎族中脾氣最古怪的一個,因為她討厭任何生靈靠近自己,平日裏最喜對著太陽和月亮發呆。

可不知怎麽回事,她竟然變成所有老虎中活得最久的那個。

其他山頭的老虎都換了幾茬,偏隻有她活得長長久久。

到是有人來求過她指點,可她憋了許久,最終也隻得出一個猜測,或許是因為她沒有伴侶。

有老虎照做了,結果不但沒能長壽,還耽誤了生小老虎。

時間一長,也就沒有老虎問她了。

她的日子又平靜下來,沒事的時候吃個人,不吃人的時候繼續發呆,生活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直到有一天,她碰到了一個皮香肉嫩的和尚。

那和尚穿得很破,看起來異常憔悴。

見她想吃人,便從身上割了一塊肉給她,還給她講了一堆奇怪的話,最後拍了拍她的頭,說是要點化她。

她不想被點化,索性跑開了。

但和尚很煩人,她明明已經給和尚留了逃走的路,可和尚非但不跑,還在她的山頭上建了房子,每天不停地跟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