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眉頭一凝,嚴肅的望著他:“他什麽時候派人來的?”

“他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可怕,不然老夫當時能逃,為何卻不逃走?寧願去皇宮自首認罪?”

蕭然等他下文。

左良才拿著酒壺,給他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舉著酒杯,微微一笑。

砰!

蕭然端著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將酒飲盡。

“老夫不走,他不會動老夫的家人。若老夫走了,他們一個也無法活下去。”左良才凝重道。

“最道皇權無情。”蕭然道。

“來煉獄的人是‘影’部門的人,他們來的時候,你每次都不在。”

“不盡然吧?”

“‘影’部門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可怕,每次都神出鬼沒,一共來了三次,包括鎮守天牢靈神司和神劍衛的人,都無人能夠發現他們的蹤跡。”左良才解釋。

“不!你錯了。”蕭然從椅子上麵站了起來。

左良才不解的望著他。

“有一點你說的沒錯,他的確很狠。讓人給你送飯,居然還派人暗中監視你。”蕭然道。

“???”左良才不解。

疑惑的望著他。

蕭然沒有解釋,出了牢房,望著角落中的某處方向,“你是自己滾出來,還是要我請你出來?”

“‘影’部門的人來了嗎?”左良才心裏一驚。

急忙抬頭望去。

外麵空空如也,除了蕭然沒有其他的人。

狐疑的想道,難道他在詐我?可對他也沒有好處。

不等他多想。

蕭然已經出手,“給臉不要臉。”

咻!

金光一閃,蕭然從原地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角落這裏,右拳抬起,拳麵上金光萬道,霸道的砸在某處虛空上。

青光升起,一道人影被逼出。

來人穿著一套黑袍,蒙著臉,隻露出兩隻眼睛。

體表青光綻放,散發著玄宗境七重的氣息。

忌憚的望著蕭然,冷聲喝斥,“你一個小小的銀劍衛,修為怎麽會這麽高?”

不容蕭然回答,再次喝道。

“說!你是不是別的勢力的人,混入神劍衛的細作?”

“上次在驛館,收拾趙極山的時候,你們影部門也派人過來查看,留他一條狗命。這次居然還敢往我這裏撞,真以為你們是他養的狗,就可以無視一切?”蕭然冷著臉。

“你放肆!”蒙麵人喝斥。

氣勢一震,如驚雷一樣,猛地衝了上來。

手中不知在何時出現一把劍,殺氣衝天,“落風弑神劍法!”

恐怖的颶風,隨著他手中長劍斬出,環繞在劍身上。

蘊含殺意的劍光,一劍斷天河,帶著重重殺機,迎麵刺來。

首當其衝的是無盡颶風,還有深冷的劍氣。

周圍的煉獄冥火,還有陰穢之氣,被這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摧毀,連一點殘渣也沒有剩下。

颶風和劍氣所過,蘊含的驚人力量,在空中留下一道道不可磨滅的痕跡。

“小心!”左良才急忙出聲提醒。

“在我麵前玩劍,你配?”蕭然譏諷。

人化劍,劍就是人,人劍合一,璀璨的劍氣,照耀萬古,幾乎將整個煉獄全部籠罩。

周圍的一切,隨著蕭然出手,在這一刻全部轉化成一道道劍絲。

密密麻麻,像是縱橫交錯的蜘蛛網一樣,真的是太多了。

威力也很恐怖,每一道劍絲都能輕而易舉的滅殺玄宗境強者。

“斬!”

話音落下,揮手一斬。

所有的劍氣凝聚在一起,隨著他手掌落下,霸道的斬了出去。

噗!

蒙麵人劍法瞬間被破,在這股無上劍氣麵前,直接被重創,倒飛的同時,吐出一道血箭,狠狠的摔倒在牆上,又跌落在地上。

挺了兩下,想要努力的爬起來,無論如何用力都做不到。

蕭然走到他的麵前,麵無表情的提著他進了牢房。

將他隨手往地上一扔。

再次坐在椅子上,左良才一愣,一雙深邃的眼神,狐疑的望了一眼蒙麵人,又望著蕭然,好半響才肯相信眼前這個事實。

“就這樣被你解決了嗎?”

“很難?”蕭然反問。

“對你不難,但對絕大多數的人來講,他是一生都無法邁過去的檻。”左良才認真道。

“我沒想到他會再次出現,算上這次,已經是第四次了。”

蒙麵人驚駭,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後想要無聲無息的向著外麵爬去。

“我沒讓你動,你最好別動。”蕭然冷漠的聲音響起。

“你……”

哧!

劍氣落下,斬下他的一截手臂,將他的話粗暴的打斷,隻剩下慘叫聲響起。

“聒噪。”蕭然喝斥。

再次一點,又是一道劍氣斬下,將他剩下的另外一條手臂斬落。

這回蒙麵人學聰明了,哪怕痛的要死,牙齒都快咬碎了,依舊死死的忍著,不然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你居然敢對他下手?”左良才驚訝。

“為什麽不敢?”蕭然反問。

“有種!你是老夫佩服的第二個人。”左良才豎著大拇指。

“第一個是赤明,連薑妃都敢睡,還睡了整整一年,還想養個孩子冒充皇子,取他而代之。”

“……”蕭然無語。

“送他上路吧,留他在你怕是活不成了。”左良才道。

蒙麵人驚駭,色厲內茬,企圖用盛文帝威脅蕭然:“你們敢!我若是出事,你們沒有好下場的,陛下一定會徹查此事。”

“唉。”左良才歎了口氣。

“老夫都是一個死人了,他的威脅對我還有用?”

指著蕭然。

“你的腦袋被驢踢壞了嗎?人家一個老怪物,還怕他威脅?惹毛了他,隨便惹出一點事情,都要夠他喝一壺的。”

蒙麵人沉默。

蕭然望著他,蒙麵人知道怕了,自己的兩條手臂已經被斬,真怕他殺了自己,不等他開口,蕭然已經動手:“你不該來這裏。”

揮手一斬。

劍氣落下,將他解決。

天焱聖火從掌心衝出,將他的屍體籠罩,頃刻間毀屍滅跡。

造化金書翻開一頁,顯示出四件東西。

蕭然並沒有立即查看。

左良才拿著酒壺,給蕭然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將酒一飲而盡,“將這份寶藏交給你,或許是老夫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

蕭然喝酒不語。

將酒杯摔碎,從地上拿起一塊碎片,將自己的手腕割開,鮮血灑落在桌子上,將桌子染紅。

蕭然平靜的看著。

等到血液流到一定程度,左良才望著他,“幫我止血。”

一道至純靈力,打在他的傷口上麵。

幾個呼吸間,他的傷口愈合,幹固、結巴。

“勞煩你再幫我解開琵琶骨。”

蕭然若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再次出手,將他的琵琶骨解開。

左良才解釋:“寶藏事關重大,藏在一般的地方,瞞不過他,以古秘法加自身血液為引,畫了一幅藏寶圖,裏麵有老夫這些年來貪汙的所有銀子,還有滅兩大千年世家的財富,外加意外得到的一筆巨財。”

秘法施展,指尖藍光流轉,借助著血液在桌子上畫了起來。

隻見他的靈力消耗的很快,短短十幾個呼吸,便消耗了一大半。

這時。

他也將地圖畫出來了,血光混合著藍光閃爍,顯示著最終藏寶地點。

“快點記下,老夫要堅持不住了。”左良才提醒。

蕭然認真看著,將這幅地圖記住。

“可以了。”

“嗯。”左良才應了一聲。

收起秘法,虛弱的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如果可以,我說是萬一,他要是對老夫家人動手,你若情況允許,幫他們一次。”

“不愧是做丞相的人。”蕭然戲謔。

聊了一會。

轉身離開。

“盛文你怕是做夢都想不到,老夫居然會將這筆財富,交給一個毫不相關的人。”左良才冷笑。

到了長公主這裏。

長公主站在門口這裏似乎在專門等他,見蕭然來了,開口:“他被你殺了嗎?”

“嗯。”蕭然點點頭。

“我給你的令牌時刻帶著,有危險立馬取出來。記住,不管是何人要動手抓你,他們敢動手你盡管斬了他們的爪子。”

“我會的。”蕭然點點頭。

離開煉獄。

進了靜室。

查看造化金書的獎勵,一共四件,一百八十萬熟練度,一百八十年武道修為,一百八十年靈魂修為,鯤鵬淬體丹。

將一百八十萬熟練度,加在天地相術上。

屬性刷新。

天地相術:出神入化。

武道距離玄宗境十重,還差800年。

靈師修為距離地境九重,還差70年。

取出鯤鵬淬體丹,張口服下,丹藥淬體,等到藥力消化完,肉身再進一步,堪比玄宗境七重的武者。

出了靜室,回到一層大廳。

“他吃了嗎?”沈一鳴問道。

“嗯。”蕭然點點頭。

倆人待在這裏哪裏也沒去。

到了晚上。

想象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左丞相的餘孽並沒有闖入天牢救人。

一夜過去。

沈一鳴打了個哈欠,“白等了一夜。”

“這不是好事?”蕭然笑笑。

“的確。”沈一鳴點點頭。

“快去洗臉,待會他們就要來了。”

洗漱過後。

校尉將早餐擺放在桌子上,倆人吃了起來。

“這次除了我們負責監斬,還有聖武司的人。”沈一鳴道。

“聖武司誰帶隊?”蕭然好奇。

“李衡。”

“怎麽哪裏都有他?”

沈一鳴聳聳肩,“誰叫對方有一個好妹妹,嫁給三皇子當小妾,來這裏走個過場,回去以後又是功勞。”

“上次他不是快要死了嗎?”蕭然道。

“隻要還有一口氣,他就死不了,就算他想死,他妹妹也不會讓他死,這可是唯一的親哥哥。”

說話間。

倆人將早餐吃完。

沒讓他們等太久,秦方震帶著神劍衛的人,還有聖武司的人,為首的是一位副武主,玄宗境修為叫朱建,他的後麵跟著李衡,還有其他的人馬。

從椅子上站起來。

秦方震道:“一切無恙吧?”

“嗯。”沈一鳴點點頭。

“走!我們去煉獄。”秦方震道。

察覺到人群中有人盯著自己,蕭然回頭望去,正好迎上李衡冷漠的眼神,盯了自己一眼,又望著沈一鳴,拳頭緊握在一起。

沈一鳴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當即懟了過去,仿佛在說,“你特麽瞅誰呢?”

“哼!”李衡冷哼一聲,轉過腦袋。

沈一鳴壓低著聲音,用隻有倆個人能聽見的話,“這孫子就是欠收拾,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找個機會,再揍他一頓。”

“好。”蕭然爽快的答應。

進了煉獄。

經過長公主這裏,秦方震等人停下,恭敬的對她行禮,長公主從頭到尾,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行完禮。

秦方震他們離開,在左丞相這裏停了下來。

見到他們到來,左良才很平靜,坐在軟塌上似乎等了多時。

“將門打開。”秦方震道。

校尉急忙上前一步,取出鑰匙,將牢門打開。

秦方震和朱建率先走了進去,蕭然等人跟上,其他的人都留在外麵。

“後悔?”秦方震問道。

“你沒有嚐試過,又怎麽知道我會不會後悔?”左良才反問。

“到現在了,你還執迷不悟。若你少貪一點,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你知道我小時候是如何活下來的嗎?”

秦方震沉默。

左良才繼續說道:“三天吃一頓,爛菜葉、野菜、餿了的飯菜,連狗都不吃,每次吃完都要拉肚子,甚至生病,但不吃就會餓死,在死亡和生病麵前,是個人都知道怎麽選擇。”

“唉!以你的才華,明明能名垂青史,記載在史冊中,留下重重一筆。”秦方震感歎。

“送你一句話,沒有嚐過別人的苦,不要勸他人從善。”左良才放下衣袖,從軟塌上麵站了起來。

腰板挺的很直,像是一柄長槍。

不苟言笑,長久掌權,養成的上位者氣勢,不怒自威,帶來莫大的壓迫力。

就連秦方震和朱建,在他的氣勢麵前,也落入下風。

唯有蕭然不受其影響,坦然鎮定,麵不改色。

“走吧!”左良才道。

率先出了天牢,向著外麵走去。

其他人急忙跟上,押著他向著外麵走去。

到了長公主這裏,左良才停下,做出一個讓眾人始料不及的動作,跪在地上,對長公主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從地上站起來,“望殿下安好!”

灑落一笑,從容的離去。

出了煉獄,到天牢外麵,一輛囚車已經準備好,周圍還有兩百名龍血戰士,外加一營禁軍。

秦方震手掌一揮,一名銀劍衛上前,將他押上了囚車,再將門鎖上。

眾人護衛在他的身邊。

“走!”秦方震下令。

隊伍前行,向著菜市場趕去。

從這裏趕往菜市場,要經過幾條街,走上小半個時辰,這段時間足夠京城的百姓聞訊趕來。

這也是朝廷處決罪犯的一種手段。

禦書房。

盛文帝剛剛下朝,便到了這裏,背負著雙手,站在窗戶這裏,望著外麵明媚的天空,祝公公和梁公公站在他的身後。

“朕待他不薄,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願意將那份東西交出來?”

祝公公他們沉默,這話沒法接。

“死的人查明原因了嗎?他是死在外麵,還是死在天牢?”盛文帝再問。

“還在調查中,老奴猜測,應該是死在天牢外麵,發生意外,被妖魔殺了。若在天牢,以他的修為,無人能夠傷害到他。”祝公公沉吟一下回答。

“這幫畜生膽真夠肥的,真當朕的京城,是他們自家的後花園?來去自如?”盛文帝冷笑。

“傳朕命令,讓緝神門的人,不惜一切代價搜查京城的妖魔,發現一個處決一個。”

“是陛下。”祝公公應道,將消息傳了下去,再次返回。

走到龍椅這裏。

坐在龍椅上,望著禦案上麵的這些文章,麵無表情。

上次他給所有的皇子和公主出了一道題,以“拳”、“權”、“全”為題,讓他們作答。

直到今日。

所有人的才將寫好的文章遞上來。

拿著文章看了起來,麵無表情,從臉上看不出一點想法。

祝公公和梁公公抽空一撇,心裏暗道,寫的都是什麽狗屁東西。

這麽多皇子和公主,好話寫了一大篇,一點實用性也沒有。

以他們的聰明才智,不是不會寫,也不是不明白其中深意。

以“拳”養“權”,再以“權”守護“全”,不過一句話。

結果呢。

文章倒是錦繡,全都是廢話。

直到翻到最後一篇,大公主夏洛然所寫:

武道修煉到極致,出拳就是出權,拳出敵滅,保全親人。

將夏洛然的文章留下。

祝公公將火盆遞了過來,盛文帝將其他皇子、公主的文章,全部扔了進去。

火焰燃燒,頃刻之間,隻剩下一點灰燼。

“將這篇文章放到武庫中,嚴加保管。”盛文帝吩咐。

“是陛下。”祝公公應道。

接過夏洛然的文章轉身離開。

“這就是朕的好皇兒、好公主,心裏明明知道答案,卻不敢說出來,朕很失望!”盛文帝臉色更冷。

“左良才的家人現在怎麽樣了?”

“都在府中,很老實。”梁公公道。

“念你這些年來伺候朕有功,放他們一條生路。”盛文帝道。

“傳朕命令,將左良才家人,全部貶為庶民,限三日之內離開京城,沒朕的命令,永遠不許再踏進京城一步。”

“是陛下。”梁公公應道。

菜市場。

蕭然和沈一鳴走在一起,望著街道兩邊的百姓,哪怕有禁軍維持秩序,聞訊趕來的百姓也有很多。

拿著臭雞蛋、爛菜葉等,砸向囚車中的左良才。

怒罵聲,一道接著一道,根本就停不下來。

沈一鳴感歎:“名聲臭了,這就是下場。”

蕭然不語。

隨著時間的推遲,越來越多的百姓趕了過來。

到了最後。

禁軍的人數再次增加,才將場麵維持下來。

但臭雞蛋、爛菜葉砸的更多了,左良才坦然麵對,無論是罵他,還是諷刺他,始終沒有一點變化。

人群中。

一名白衣女子,戴著鬥笠將這一幕看在眼中,隱藏在衣袖下麵的手,死死的握在一起,麵容鐵青,望著周圍的百姓,恨不得立馬阻止他們。

在她的身邊,站著一位年長女子,同樣戴著鬥笠,將容貌擋住。

但她的氣質更加成熟,古井無波,平靜的望著這一幕。

見到白衣女子隱約要失控,伸出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麵,“沉住氣,你爹他為官這麽多年,不可能一點後手也沒有。”

白衣女子道:“師尊我……”

“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父親,這些年來雖說對你有所虧欠,但他已經做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別人可以恨他,唯獨你不能,這也是這次我帶你過來的原因。”年長女子道。

倆女繼續看下去,隨著車隊前進,她們也跟著一同前進。

到了菜市場這裏。

蕭然和沈一鳴站在邊上,望著被押上高台,手腳捆綁住的左良才,後背上麵插著一塊長形木牌。

“你說會不會有人來救他?”沈一鳴問。

蕭然望了一眼人群,使出靈清明目,將金光收斂,在人群中掃視一圈。

一些強者隱藏在其中,人數很多。

最讓他注意的是倆名女子,一長一少,居然都是玄宗境,年長的那名女子,更是玄宗境八重。

比嘯月狼王還要強。

但從他們的站位來看,明顯不是一夥的。

“會。”蕭然笑道。

“這麽肯定?”

“再壞的人,也有三五個朋友。他為官這些年,也曾施恩於人,對這些人來講,他就是恩人。哪怕有些人忘恩負義,將他的恩情忘了,或者覺得他沒有利用價值,幹脆置之不理。但也有一些人,這類人很執著,將恩情看的很重,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會報答他當初的恩情。”蕭然道。

“你看的很明白,不過我還是希望,少一些殺戮,多一些安寧。”沈一鳴道。

“行刑!”見到正午已到,朱建抓著一塊令牌扔在地上。

劊子手喝了一口酒,吐在刀身上,用布擦拭幹淨,雙手舉起。

在陽光的照射下。

刀身明晃,閃爍著一層寒芒。

下一刻。

動用全部力量,猛地斬了下去。

天地一黑,全部陷入黑暗。

一道寒芒破空而至,將斬下的刀擊毀,巨大的力量,連帶著劊子手也被擊殺。

接著。

隱藏在人群中的人,迅速衝出。

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救丞相大人!”

數十道身影飛掠出來,向著左良才衝去。

秦方震和朱建冷眼望著這一幕,朱建冷笑:“這群餘孽果然賊心不死,本副武主就知道,他們一定會來劫法場!”

望著秦方震。

“一起?”

“嗯。”秦方震應了一聲。

朱建下令,“不要放走一個,將這群餘孽全部殺光。”

周圍的龍血戰士,禁軍,還有聖武司和神劍衛的人馬,迅速衝了上去,與他們戰鬥在一起。

圍觀的百姓。

在異變發生的時候,便驚恐的逃離這裏。

“小心一點。”沈一鳴提醒。

“你也是。”蕭然道。

倆人不再耽擱衝了上去。

白衣女子皺著柳眉,“師尊,這些都是他的人?”

“不太像!但既然出現在這裏,想來是來救他的。”年長女子道。

“那我們怎麽辦?”

“再等等,周圍還有人。”

眼看衝上來的數十名人馬,快要堅持不住,在神劍衛和聖武司的圍殺下全軍覆沒。

隱藏在暗中的人,再也坐不下去,衝了過來加入到戰團中。

有了他們加入,戰鬥膠著,進入白熱化。

秦方震和朱建也下場,不過他們被數名玄宗境強者拖住,望著向左良才衝去的人,想要阻止卻有心無力。

距離這裏不遠的一處高樓上。

一名黑袍人,渾身上下隻露出兩隻眼睛,將這一幕看在眼中。

他是影部門的人,出現在這裏,是奉了盛文帝的命令,若秦方震他們不敵,暗中支援,將來營救的亂臣賊子全部留下。

“一群廢物,這麽多人居然還被逼到這個地步。”黑袍人罵道。

不再耽擱。

從高樓上衝下,幾個閃動之間,便已經到了法場。

就像是一道人形推土機一樣,所過之處,劫法場的人腦袋都被拍碎,屍體摔在地上。

“玄宗境八重?”年長女子一驚。

剛要出手。

異變再次發生,一名老者,周身燃燒著火焰,像是一尊大日一樣,迅速飛掠過來,衝向這名黑袍人。

倆人剛一交手,便知道對方的深淺,直接打上了九天。

高台上。

左良才跪在地上,望著這一幕,無悲無喜。

忽然腳下傳來一陣異響,接著他整個人一空,向著下麵迅速掉落,等他進去,高台再次恢複原樣。

“快追。”沈一鳴麵色一變。

想要衝過去,一名強者將他攔住,無奈,隻好和他鬥在一起。

蕭然快速一閃,從邊上衝了過去。

到了高台這,右腳猛地一跺,巨大的力量砸出一道洞口。

下麵是一條密道,深不見底,黑幽幽的一片。

看了一眼,便跳了下去,順著密道向著他們追去。

年長女子也道:“我們迅速跟上!”

帶著白衣女子,衝進了密道中。

追了一會。

連個人影也沒有看到,蕭然使出縱意登仙步,將速度爆發到極限,向著前麵追去。

十幾個呼吸後。

到了三叉路口這裏,他停了下來。

“這幫人準備的真夠衝份的。”蕭然譏諷。

使出靈清明目,向著三條通道望去。

最左邊的一條通道中,殘留著一些氣息,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明顯有人剛剛經過。

化作一道金光,再次追了上去。

眼看就要抵達盡頭,大量的火油從出口處倒了下來,流進密道。

一隻火把扔了下來,滔天般的火勢一卷,順著火油迅速的燃燒過來。

蕭然臉色很冷,毫無一點感情。

望著快要接近的恐怖火焰,冷喝一聲,“吞!”

天焱聖火從掌心衝出,化作一頭巨龍,向著前麵衝去。

所過之處。

所有的火焰,全部被它一口吞下。

眨眼間。

蕭然到了盡頭這裏,天焱聖火所化的火焰巨龍,化作一道火光轉入他的體內。

從地道衝出,已經在城外,看這個方向好像是在城北,距離京城二十裏左右。

一道淩厲的勁風,從後麵霸道的拍了上來,轟向他的腦袋。

“哼!”蕭然冷哼一聲。

迎著拍來的掌印,轟出一拳,“六道神獄拳。”

拳芒演化成一方神獄,狂暴的鎮壓下去,將偷襲他的人,連同拍來的手掌全部摧毀。

造化金書翻開一頁,連同剛才在法場的獎勵,全部記載在一起。

望著他們三人。

蒙著臉,穿著夜行衣,隻露出兩隻眼睛,左良才已經被打暈過去,被倆名黑衣人押住。

為首的黑衣人冷冷的望著他,“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追到這裏,還能夠破掉我們準備的陷阱,殺了老四,這怕不是你的真正身份吧!”

“我也挺好奇的,在法場無聲無息挖出一條通往京城外麵的隧道,還出動這麽多強者,你們的身份怕是不簡單吧。”蕭然反問。

“知道的太多,對你來講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若是執意要知道呢?”

“送你上路。”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站在他身後的倆名黑衣人,放下左良才,一左一右向著蕭然衝去。

一人持劍,一人持長鞭。

全力出手,邪惡之氣從他們的身上綻放。

卷起巨大的聲威,狠辣的攻向蕭然的要害。

“誰送誰上路還不知道呢!”蕭然出手。

迅速一閃,隻見一道影子從他們二人麵前經過,等到蕭然再次停下來時,他們的頭顱已經被斬下,屍體摔倒在地上。

望著剩下的這名黑衣人。

“輪到你了。”蕭然道。

手掌成刀,刀意爆發,強大的氣場遮天蔽日,刀氣衝霄,蘊含死亡真意,恐怖的威壓彌漫。

隨著蕭然出手。

“天絕刀法!”

一道縱橫數百丈大的刀芒憑空出現,在刀意的加持下,威能激增,提升兩倍不止。

猛地斬下。

化作一道不可匹敵的力量,劈向他的腦袋。

黑衣人的氣勢,也在這個時候凝聚到了巔峰。

無數道青光,從他的體內衝出,在蕭然出手的時候,他也跟著出手。

“寂滅神雷手!”黑衣人喝道。

狂暴的雷霆,從體內衝出,凝聚在掌心,化成一隻雷光巨掌,霸道的拍下。

雷霆之力遊走,蘊含邪意,能吞噬生機。

刀芒落下,一刀斬盡所有。

雷光巨掌粗暴的被劈成兩半,在他驚恐的目光中,將他屍首分家。

造化金書翻開的那一頁,再次出現一些獎勵。

收起刀意。

走到左良才這裏,一道至純靈力打入他的體內將他救醒。

望著蕭然。

左良才麵露苦笑,“老夫就知道,你一定會過來。”

“你知道他們是誰?”蕭然問道。

想了一下。

左良才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從他們的表現來看,應該不像是來救老夫的。”

“為了那份寶藏?”蕭然道。

“應該如此!不然不可能付出這麽大的代價,挖出一條通往京城外麵的密道。”左良才道。

打趣一句。

“老夫現在已經出城了,你還要抓我回去?”

臉上的笑容,在下一刻又戛然而止。

望著從密道中衝出來的倆名女子,直接傻眼了。

回過神來。

疾步衝了上去,剛衝出三步又停了下來,麵色複雜,望著白衣女子,又望了蕭然一眼,最終歎息一聲,“你不應該來這裏!”

“給你們三分鍾。”蕭然道。

走到邊上的大樹這裏停下,依靠在樹上,耐心的等待。

“謝謝!”左良才感激。

年長女子開口:“你們父女倆人好好聊聊。”

向著蕭然那邊走去。

“不要去!”左良才急忙叫道。

她不為所動。

白衣女子知道她要做什麽,提醒:“師尊小心!”

走到蕭然對麵停下。

望著周圍的戰鬥痕跡,殘留的強大波動,尤其是凝兒不散的刀氣,年長女子不敢輕視,自我介紹:“我叫柳玉兒,雪園的師尊,他是雪園的父親。”

“然後呢?”蕭然道。

“他既然已經逃離京城,也不是你放走的,我想帶他離去。”

蕭然不說話,直起身體,“你覺得可能?”

“雪園這孩子很苦,她剛出生時,娘親便因病離去,左良才那時還不是高高在上的左丞相,隻是一個三品官員。昔日我欠他一個人情,他找到我,讓我幫忙代為照顧她。這些年來,她一直缺少父母的陪伴,但這孩子性格要強,心裏麵有什麽斷然也不會說出來,所有的委屈自己一個人扛下。這次左良才倒台,對她來講,是一個機會,正好讓他們父女團聚。”

說到這裏。

柳玉兒回頭望了她一眼,再次說道。

“隻要你肯點頭,讓我帶他走,我欠你一個人情。不管你要我做什麽,就算是去刺殺盛文帝,我也答應你!”

“我看過他的檔案,犯的不是一般的罪,也不是一條兩條。如果隻是權力之間的勾心鬥角,沒有涉及到百姓,或許會網開一麵。”蕭然道。

話鋒一轉,變的嚴厲。

“你可知道,直接的、間接的,因為他而死了多少無辜的百姓?那些人家破人亡,他們的孩子甚至連她也不如。她至少有你這個師尊陪伴,而那些孩子孤獨伶仃,無依無靠,運氣好的能撿點殘羹剩飯。運氣差的被人販子抓去,打斷手腳,再挖出眼睛,割掉舌頭在街上乞討。”

淩厲的望著她質問。

“你告訴我,他們怎麽辦?”

柳玉兒沉默,她沒辦法反駁。

蕭然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她也有所耳聞。

“真的沒法商量了嗎?”

“沒有。”蕭然一口回絕。

“換個地方吧!”柳玉兒提議。

轉身向著前麵走去。

“封!”蕭然出手。

右手一拍,金光從掌心衝出,化作一道金色護罩,將左良才倆人困在裏麵。

在他還沒有回來之前,憑他們的實力,還無法打破護罩。

柳玉兒沒說話,繼續向著前麵走去。

一會兒。

倆人在小溪這裏停下。

“出手吧!”柳玉兒道。

剛要運功,全力催動靈力,一股龐大的威壓,從蕭然的身上爆發,如惶惶天威一樣,霸道的鎮壓在她的身上。

讓她連動彈一下的能力都沒有,無法如何調動靈力,丹田中的靈力,始終沒有反應。

如此一幕。

她徹底慌了,自己可是玄宗境八重,竟然在他麵前,連反手的能力都沒有?

蕭然走到她的麵前,認真的說道:“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的底線。路不同,不相為謀,但你要記住,不要仗著修為高深禍害百姓,若讓我知道,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

“你、你究竟是誰?”柳玉兒追問。

“神劍衛蕭然。”說完,轉過身體向著左良才那裏走去。

籠罩在她身上的那股龐大威壓,也跟著消失。

“呼!”柳玉兒重重的喘了一口氣。

她發現自己竟然濕透了!

麵對死亡,無力反抗的滋味,這麽多年了,再一次感受到。

默默的跟上。

見到倆人返回,雪園急忙向師尊望去,見她麵色黯然,心裏一突,不可能!以師尊的修為怎麽會敗?

“收。”蕭然出手,將金色護罩收了起來。

望著左良才。

“聊完了嗎?”

“嗯。”左良才點點頭。

望著雪園,鄭重的囑咐:“以後不許再來京城了,好好照顧自己。”

“可你……”

左良才打斷她的話:“我對不起你娘太多了,她走了這麽多年,在下麵一定很怕,膽子又小,定然受了不少委屈,我該下去守護她了。”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猛地抬起手掌,拍在自己的天靈蓋上。

哢嚓!

劇烈的聲音響起,屍體摔倒在地上。

“爹!”雪園絕望,淚水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將他死死的抱在懷中。

拍打著他的臉,叫道:“你快起來!隻要你站起來,我答應你,從今以後再也不恨你了……”

蕭然取出清心經,一道至純靈力,打入清心經中。

右手一揮。

清心經化作一道金光,迅速衝了出去,懸浮在他的頭頂,金光顯化,籠罩在他的屍體上麵。

一會兒。

清心經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你們趕緊離開,朝廷的強者馬上就來了。”提醒一句,蕭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