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言一進窈翠樓就被迎門的姑娘們好不熱情的招待起來,他左右四顧的看著,格局還算大氣,裝修也是精良,就連這兒的姑娘也都算是小有姿色。

眼尖的老鴇一進門就看到了他,雖說進來的達官貴人不少,但看得出這公子哥定是頂有錢的,偷偷的吩咐著略有名氣的圓圓讓她引著進去,寶玉言也不是個小氣的人,隨手就給了幾張銀票,那老鴇立馬.眼睛直了,換了圓圓讓裏頭的裳兒趕快出來。

寶玉言擺擺手“不用了,我有朋友在裏頭。”他眼光一向挑剔,就這些庸脂俗粉還入不得他的眼,況且他也不是個酒肉嫖客,來這兒無非是抱著愛美之心來看看新晉花魁。

老鴇珍媽媽連忙讓龜奴給他引路,笑得花枝亂顫的“公子,裏麵請,裏麵請。”

寶玉言點頭謝過,讓她別在送了,自己進了二樓的天香閣。

剛推門進去就聽到了裏頭男男女女的歡笑聲,眾人見寶玉言來了,連忙迎了過來。

“玉言兄來遲了,要罰酒一杯。”說話的是一個名叫李斯的男子,琅才人、家裏世代為官輪到他這一代也有四朝了。

那頭話音剛落,這兒一個鵝蛋臉兒的姑娘就拿著酒杯遞給了寶玉言“公子請。”

“最難消受美人恩阿,玉言兄。”李斯搖了扇子說道,引得四下皆笑。

寶玉言搖了搖頭笑著話“盛情難卻。”一飲而下。

“好,好…”眾人拍手,直至寶玉言連飲三杯才作罷了。

寶玉言坐在李斯身邊,回頭問他“子冉兄何以還未來?”今天的席宴可是唐子冉自己請的,現在客人們都到了,他卻未到。

李斯抱著懷裏的姑娘,輕笑道“來了,又去了。”說完依舊摟著懷裏的人,說笑著。

對坐的張鍥也笑道“剛來了會子,看了眼新晉的花魁,沒說什麽就走了。”

又一人接著說“哪是看一眼就走,根本是連一眼都不瞧。”

寶玉言問“怎的,那花魁不合他心意?”

“我看就他眼界高,白白的便宜了劉家老頭。”坐在右側,一直未說話的張陽忍不住罵道。

李斯含了口葡萄,捏了捏懷裏人的臉蛋,說“要我說,那花魁是沒有前幾次的好了,子冉看不上也屬正常。”

寶玉言靠在身後的木牆上,懶散的說“那姑娘叫什麽名字?”

張陽一說到那姑娘就氣打一處來,張口就說“紅愁,我瞧著就比李斯你懷裏的強。”

李斯懷裏的佳人一聽這話,連忙嬌嗲一聲“公子~”李斯撫了撫那女子的細腰,“你最好你最好。”

紅愁?寶玉言微愣,“似乎有些熟悉。”

“啊!”張鍥恍然“對了,對了我怎麽沒想到呢。”

“什麽?”張陽撥著橘子莫名的看了他一眼。

“聶王府的二小姐不也叫紅綢麽?”張鍥提醒著。

對了,寶玉言大悟,原來是她,所以才覺得熟悉吧。

說道紅綢,張鍥連忙像打開了話夾子似的“聽說那小姐同子冉兄有那麽一段情?”

張陽睜大眼睛“真的?”

“聽說是個美人?”李斯原來在琅才做知府,前幾個月才被調到金城做道元,所以對金城的事情不太知道。

張陽眉毛一挑“哪裏隻是個美人?你竟不知道她算得上煙國第一麽?”

李斯倒也誠實,搖了搖頭說“這事我還真不知道,況且什麽美人佳人兒,也要眼見為實。”說完,引得他懷裏的佳人一陣嬌笑。

張鍥給弟弟倒了杯酒“消消火氣。”

“哼。”張陽臉上一板,但還是賣了自家兄弟的麵子,喝了酒不說話了。

張鍥笑道“我這弟弟脾氣就是大,一點兒小事就能把他氣上心。”

寶玉言點頭,他與張契張陽兩兄弟是舊交了,說起來還是先認識張陽的,但張陽為人太過耿直,又是個火爆脾氣,一件小事便會讓他氣得牙癢癢的,所以兩人之中他倒是與張鍥比較交好。

寶玉言與張鍥幹了杯酒,才想起自己與紅綢在小飯館有一麵之緣的事,又說“我倒是見過她。”

“如何?”三人目光炯炯,似要將他吃了。

寶玉言晃了晃手中的酒,賣起了關子“這種事得親眼瞧見,從別人口中聽得定會有些偏差。”

見他不講,李斯無所謂的笑笑“見了又如何,也不過是別人家的。”她即使皇親國戚又為第一美人,自然是不能嫁給他們這些人了。

張陽抱著胸膛怒瞪他“你怎的就知曉我們娶不到?”他忿忿不平,李斯那話不是把他們給看低了,怎麽說他家都是將門之後,如何就配不上了。

張鍥嗬嗬一笑,想要圓了場麵“娶妻要娶賢,美人雖好,但若性子不佳,娶來也是給自己受氣。”他這話也不是胡說八道,自然是知道紅綢的氣性不佳。

本不想在談這事兒了,但眾人卻依舊不肯罷休,寶玉言也隻有將自己在小飯館見到聶紅綢同唐子冉在那吃茶的事情說了出來“罷了罷了,我就告訴你們吧。”

那頭馬上要撩袖子的張陽一聽這話,連忙問“快說快說。”

“別的我不知道,但那第一美人的名號定是當之無愧。”

李斯眼兒一轉,驚訝的說“玉言兄這話說的可是太大了。”

張鍥淡淡一笑“玉言從不說假話。”

“別以為別人都同你一般。”張陽竊笑。

李斯不理他,繼續聽著寶玉言說下去。

寶玉言想想細節,“當日遇見的可不是單她一人。”

“子冉兄也在?”張鍥問。

點了點頭,繼續說“而且你們定想不到我是在哪裏遇到她的。”

張陽被寶玉言一句一句的說的煩了,苦著臉道“哪兒?你就快說吧,別磨磨蹭蹭了。”

“一家小館子,也算不上館子頂多算是喝茶的,他倆就在那兒吃菜,我當時見著唐子冉就嚇傻了,後來又一看還有個女子,探問下才知道那人就是聶王爺的千金。”想了想又說“我那時隻覺得她是漂亮,但也隻是漂亮,但後來說了些話,才覺得她是個不凡的女子。”說完還連連朝著眾人看看,三人都露出期待的眼神時,心裏才開始暗暗竊喜,自己是有意把紅綢說的這麽好,故意讓這些公子哥們心裏難受,看看他們想吃卻吃不著天鵝肉的樣子。

一一一一一一

這日,午時剛過,魯禦醫便又來給她看病了。

紅綢與巧月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都笑了。

魯禦醫不明所以,隻當她們說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也不理會,把了脈,看了紅綢氣色不錯,說“再吃幾副藥就好了。”

一聽還要吃藥,紅綢的臉色立馬黑了一片,想說自己已經大好了,但一想起昨個兒魯禦醫拂袖而去的樣子,便不再說什麽了,一一答應了下來。

這樣倒是讓魯禦醫有些意外了,原以為自己昨天的舉動定會引起她的不快,今日來也是抱著叫人黑臉子的心情來的,哪兒想到,這姑娘不惱不鬧的,還彬彬有禮的讓丫頭給他送點心。

“怎麽了?魯禦醫。”紅綢望著魯禦醫,有些不解。

“沒什麽,小姐可要按時吃藥。”魯禦醫幹咳一聲,神色不明的起身就要走。

“巧月,去送送。”

“哎。”聽了昨天紅綢說的一番話,今日她也算做了足夠殷勤了,又是給那老頭兒倒茶,送點心,還一一按照那老頭的喜好做的呢,這不馬屁拍足,也不怕他老人家因為昨天的是要了自己的小命。送魯禦醫上了馬車,她才軟趴趴的轉回來了,靠在牆上看了看正繡著荷包的紅綢,立馬精神起來“小姐,你怎麽繡起花來了。”

紅綢搖了搖手裏快完工的明黃色的荷包“好看麽?”

“好看,好看。”巧月眯著眼兒笑“弄得奴婢都想做了。”

紅綢指了指旁邊擺著的針線布,“自己選。”

巧月高高興興的挑了一塊淡紫色綢布,滿心歡喜的裁剪起來“小姐,你怎麽選塊黃色的。”

繡了幾針,才覺得太疏散了,又重新拆了重做,拿著剪子剪下來,才說“我也不曉得,就隨便拿了塊。”

“這黃色的看著就像男人用的。”巧月口無遮攔道。“小姐,你該不會就是繡給別人的吧。”

“我哪有這閑工夫。”

“小姐,那你臉紅什麽。”巧月湊過腦袋看她,眼裏滿滿的笑意。

紅綢瞪了她一眼“等會兒順帶把自己的嘴巴也縫起來。”

“使不得呀,這可是要人命的。”巧月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容易把事兒當真,別人說什麽她都相信。

紅綢不理她,自己安靜的做起荷包來,換了個線頭,仔細的繡起來。

做了一下午的荷包總算是在晚飯前做好了,但紅綢捧著荷包袋子,左瞧瞧,右看看,怎麽都覺得少了些什麽。

巧月端著晚飯進來“小姐,要不我給你繡些東西上去。”

對了,似乎忘了繡花樣了,紅綢啟唇輕笑“算了,等會兒,我在這上頭繡個名字。”

“繡誰的呀?”巧月將熱好的藥放到她眼前,一陣陣熱氣熏得她直皺眉“你再說,我就讓魯禦醫多開些苦藥,讓你也嚐嚐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