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醒來時發覺自己躺在了床上,不覺有些奇怪,昨日明明是在客廳喝茶,朦朦朧間就睡著了,支起身時,腰上有些酸疼,左邊的胳膊上輕輕按壓也有微微刺痛,白芷撩開衣袖,看到胳膊上褐色的藥膏,又是納悶了半天。
撓了撓頭,往客廳走去,一打開門便看到九九安然的立在木桌上發呆,白芷有心逗弄它,使了些力道在它腦袋上拍了拍,它卻不惱,白芷奇了,將九九捧在手裏,摸了摸它的羽毛“九九,你這是來親戚了吧?”
九九轉了轉腦袋,拍打著翅膀從白芷手裏飛走,安靜的躲在房梁上,做沉思狀。
白芷吃了一口菜,心想,這又是鬧什麽脾氣,該不是生病了吧。
中午,她帶著九九去了一趟醫館,張大夫見了她打了聲招呼“你師父出去了,要不在裏麵等會兒。”
白芷搖頭“我不是來找師傅的,九九生病了,你幫我看看吧。”
聞言,張大夫奇異的看了白芷一眼“我這是給人看病的大夫,怎麽能給鳥看病,你去市場上看看,碰見買鳥的攤子問問攤主,他們可能知曉。”
白芷謝過,帶著九九又去找攤主,她記得九九是在離醫館不遠的地方買的,再去時,那攤主已經不在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年輕的布衣少年。
布衣少年賣力的推銷著自己的各類鳥禽,見白芷來了,端詳了一番這個小姑娘,笑嘻嘻的問她要買什麽。
白芷說“我想問問,我這隻鸚鵡不吃東西是怎麽回事?”
布衣少年一聽,這人不是來買他的東西,態度一下子冷了“怕生吧,你餓它幾天就好了。”
白芷瞅了眼九九,又說“都養了大半年了。”
布衣少年將九九接過去看了看,回道“你家就養了一隻?”
白芷點點頭。
布衣少年立刻眉眼一挑“那不就是了,這鳥阿跟人一樣,他怕寂寞的,這麽著吧,你再買一隻,回去也好給它做個伴。”
白芷遲疑片刻,九九見了籠子裏的一隻虎皮鸚鵡直嚷嚷。看來這攤主說的有些道理,問了價格,買下了。白芷拎著兩隻鳥籠來到醫館時,雲大夫已經回來了,恰巧出來時見到拎著兩隻鳥籠的白芷,笑問“怎麽來了?”
白芷將鳥籠放在地方,任由隔籠相望的兩隻鳥兒叫個不停。
白芷說“師傅,九九好像到了**期。”
雲大夫“……”
白芷一本正經道“所以我剛才去市場上買了一隻鸚鵡給它配一對。”
蘇大夫送了一位看診的病人出來,瞥見地方的兩隻鸚鵡,逗鳥之心油然而生,提起裝著虎皮鸚鵡的鳥籠,說道“這鳥毛色不錯,多少錢”
白芷回道“不值什麽錢的,剛順手買回來的。”
蘇大夫碰巧又是個行家,眼裏露出一道金光“小白阿,這鳥不錯,你要不轉手賣給我?”
地上的九九不滿的啼叫,白芷含笑“可是,這是我給九九買的媳婦阿。”
蘇大夫疑惑“媳婦?”
白芷沉浸在自己為九九勾畫的美好未來“是啊,以後興許生出來的寶寶不會像九九這樣醜。”
蘇大夫沉默了兩分鍾,說“小白阿,這家九九是雄的吧?”
白芷點頭。
蘇大夫欲言又止“這個…”頓了兩下“那沒戲了,兩隻都是雄的。”
白芷身心受挫,完全不能相信“師傅,那怎麽辦呀。”
雲大夫想了想,說“那就賣給蘇師傅吧。”
九九在籠子裏叫著“白芷,白芷。”
白芷讓九九從籠子裏出來,摸了摸它的毛“九九阿,我雖然對龍陽之癖不會反感,不過你真的喜歡那隻鸚鵡嗎?”
九九急的直跳腳“白芷,白芷。”
白芷仰頭看雲大夫“師傅,你看九九自己都說喜歡阿。”
蘇大夫默默放下手裏的籠子,決定不與這師徒二人糾纏,一溜煙進了裏堂。
雲大夫看了看白芷,又看了看白芷,最後還是無奈的答應了。
白芷在華尚堂吃了午飯,完了準備和大家告別,雲大夫出來囑咐她今晚自己可能晚些回去,如果肚子餓了就去大妞她們家。
白芷一一答應,一副師傅很囉嗦的表情揮手離開了。
張大夫與蘇大夫一道出來,本想看看那隻鳥兒,未料白芷走的這麽快,不禁惋惜道“這好好一隻鳥,又得讓白丫頭糟蹋了。”
蘇大夫對他附耳道“老張阿,我跟你說,小白還準備讓兩隻雄鳥做一對顛鸞......倒鳳的夫妻呢。”
不知怎麽,這件事後來傳到了百裏千耳朵了,他老當場就大笑“這可不就是這丫頭以前能幹出來的事嗎?”問旁邊的雲大夫“這事你怎麽看。”
雲大夫不以為然“偏是白芷做出來我不奇怪,若是從前的她做出來我倒是覺得匪夷所思。”
百裏千對這話不大讚同“為何?”
雲大夫雲淡風輕的說“白芷生性質樸,做什麽事都是不做考慮的,而她不然。”
百裏千停住了笑“你還是在猶豫?”
“不用再考慮了,我不會帶她離開的。”言之鑿鑿,神采凜凜。
百裏千沒說什麽,喝了口酒,冷笑一聲“你倒是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的心思,你真喜歡白芷,為何遲遲不與她成親呢,這丫頭雖遲鈍,但我卻看得出來她那心思全放在你著,以前你說她年紀小,現在她不小了吧,也到了成婚年齡,你為何就不去娶呢。你要是心裏還放不下紅丫頭那就早早的去將她那失憶症治好,讓她自己選擇到底要做以前的還是現在的。”
“我的事何須你來管。”他顯然也是怒了,這話說的也直衝。
百裏千白眉大動“這世上除了一個人以外還真沒別人夠格管你的,偏生我就是那個能管你的人。”
他目光慢慢便寒,張開薄唇冷冷吐出一句“你到底是誰。”
百裏千摸了摸山羊胡,哈哈大笑“我是誰,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嗎,好徒兒。”
他臉色一怔,複而淡淡道“師傅。”
百裏裘神情做傷心狀“我這一沒易容,二沒隱瞞,你卻不知道我是誰,枉我日趕夜趕的從大煙趕過來,真是氣煞我心。”
雲大夫鬆懈下來“你與百裏先生長了一張毫無差別的臉,叫我又如何能辨別。”
百裏裘笑笑“我與千弟是孿生兄弟,長得相像有何奇怪,倒是你怎麽不覺得我這兩日的舉止不同呢。”
雲大夫回道“我與百裏先生認識不過半月之久,自我帶著白芷到了流緣那日,到他將所有事物交托給我,便沒有見過麵,起初我見到你時並沒有起疑,後來見你對白芷的態度,我就開始懷疑了,但不知道原來你便是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