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強實業隊以1分的微弱優勢領先。
正常情況下,黃昆博此時應該帶領隊友嚴防死守,不給奔牛電機的球員任何得分機會。
可是在他的暗中授意下,其中一個隊友卻防守犯規,並且是在三分線外的一個不太必要的犯規,送給對手一個三次罰球的“超級大禮包”。
對方球隊的隊長輕鬆自若地走上罰球線,三罰全中。
比分89:91,公牛電機隊完成了反超。
杜秋趕緊叫了最後一個暫停,克製著憤怒的情緒布置戰術,要求把最後一投的機會交給黃隊長。
黃昆博趕緊擺手:“我今天的手感也不好,剛才連續兩次打鐵。”
其他隊友也找理由:“這戰術難度太大,龍小川沒和我們訓練過,恐怕配合不起來。”
“不如換個簡單點的戰術,我們三個跑空位、做球吸引注意力,最後一投交給龍小川,打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他們的理由很充分,又隱晦表達了自己肯定不會挺身而出的意思,杜老板也隻能孤注一擲:“好,小川來投!有沒有信心?”
龍小川目光掃過眾人,壓低聲音道:“要兩分還是三分?”
投三分球可以直接終結比賽,這當然是最好的結果,可誰都知道遠投不穩定,極端壓力下基本上就是隨緣。
黃昆博已經替他做了決定:“要三分吧。下午還有一場比賽呢,投兩分打加時,兄弟們體能上肯定受不了。要是這一場沒贏,還影響了下午的比賽可就得不償失。”
杜秋充滿了失望的無力感,把戰術板一丟:“就這樣吧,按你說的辦。”
此時所有壓力都落在了龍小川的肩頭,他看向龍在淵,希望獲得一點鼓勵和支持。
龍在淵卻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傳遞了一個“別投進”的眼神。
龍小川大為疑惑,上場時一步三回頭,總感覺自己看錯了。
站在球場上,他清空一切雜念,全力以赴執行既定戰術。
這個戰術的關鍵是迷惑力,隊友邊線發球的時候,他們四個隊友全部往內線跑,造成一個要拿2分打加時賽的假象。
在吸引對手全部龜縮籃下後,龍小川再反跑到三分線外接球矢射,剩下的就交給天意。
要在4秒鍾的時間裏完成跑位-反跑-接球-轉身-投射,這對龍小川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就連NBA超級巨星也不能保證穩操勝券。
在黃昆博提出這個方案時,杜秋和龍小川就知道,對方是在甩鍋。
這個球投中,那是龍小川幹的,他們不算背信棄義得罪奔牛電機的對手。
這個球若是沒投中,那也是龍小川幹的,杜老板也挑不出毛病來。
事實上,龍小川事後複盤比賽,調閱了球館的監控才發現,一切都在黃昆博的掌握之中,人家結束暫停走回球場時,就悄悄打了個三分手勢,給對手傳遞情報。
奔牛電機的隊員們配合著黃昆博演了一出好戲。
他們先是假裝被騙到,五個球員全部追防到內線,在龍小川開始反跑之時,至少兩人提前啟動做出了預判性的防守。
龍小川接球、轉身、起跳,人在空中才有機會瞄準籃筐調整投籃動作。
此時他猛然發現對手比想象中的要快太多了,自己這邊才起跳,人家已經有兩隻大手擋在投籃路線上了。
他不得已又加上了極限後仰動作,拚盡全力把球推向了半空。
終場哨聲響起,籃球堪堪掠過其中一名防守人員的手指尖,以離譜的高度飛向球館的頂棚,然後才慢慢下落。
龍小川落地踉踉蹌蹌後退到場外,籃球才落下,砸在籃筐的前沿,彈飛了。
“可惜,力量差了一點點……”
龍小川惱火地拍地板,場邊的觀眾和夥伴也都發出惋惜的感歎。
奔牛電機隊的隊員狂歡慶祝,黃昆博等人卻若無其事地走向場邊。
江野甚至還在說風涼話,怪龍小川最後這球投丟了,害大家損失一筆贏球獎金。
看他惱羞成怒帶節奏的樣子,就好像這場球原本一定會贏似的。
黃昆博朝杜秋低頭道個歉,說下午爭取贏回來,就坐在一邊休息了,他和隊友都對倒在場邊的龍小川視而不見,沒有一個人過來拉一把。
潘磊等人過來攙扶龍小川,喻妍更是關心地問他有沒有摔傷。
龍小川愧疚地麵對杜秋:“杜老板,對不起,我盡力了。”
對方故作大度地拍他肩側:“沒關係,一場球而已,下午還有一場呢,好好表現。還有啊,以後記住了,在球館裏不要叫我老板,要叫邁克爾·杜。”
龍小川猜測自己剛才投失的這球會給對方帶來很大的損失,人家越是大度不計較,他心裏越難受,想著自己已經逐漸適應比賽強度,下午一定想辦法贏一場。
中午休息的時候,龍小川不出意外地再次受到隊友們的孤立,他和雷寨眾人在附近小餐館吃了飯,直接回籃球館,在地板上小睡了一會兒。
其實也才剛睡著一會兒,球館裏就有人進場拍球,地板震動傳音格外響,吵得睡不著了。
見龍在淵倚著牆壁坐在一邊,他挪過去詢問:“為什麽不想讓我投進那個球啊?”
龍在淵固執地說了句不相幹的:“黃昆博和杜秋都不是什麽好人,你最好立刻離開。”
“幹嘛啊,打球的錢還沒拿到呢,說好的輸了球也有兩千塊!下午再打一場,要是能贏的話,拿回去一萬二也不錯。”
龍在淵摸了摸右腿膝蓋:“你小心有命拿沒命花啊!”
看著對方的動作,龍小川又一次提問:“小叔,你一直不肯說當初是怎麽受的大傷,難道就是這群野球手幹的?”
龍在淵點著頭:“你上午如果贏了比賽,會損害到很多人的利益,不光是公牛電機隊的球員少拿許多出場費和獎金,他們身後的老板損失更大。我怕他們會下死手弄廢了你,以絕後患。”
“他們也是這麽對你的嗎?當初具體怎麽回事,你沒有報警嗎?”
“球場上激烈對抗造成的損傷,警察管嗎?”
兩人說著話,杜秋一個人現身球館:“小老弟,我在酒店和餐廳找了你一大圈啊,沒想到竟然在這裏。來,這是你上午比賽的辛苦費。”
他說著遞上一個厚厚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