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命

誰也不曾想到,一件歡歡喜喜的春闈大事會在長安二年,三月三日巳時末刻以這樣的結局收尾。

狀元被人發現溺死在曲江,陛下親眼看到屍體飄過來,隨後唐不言一身血被發現,手中還握著一把刀。

京兆尹當場嚇軟跪在地上,紫雲樓上一刻鴉雀無聲,下一刻掀起軒然大波。

誰不知道,新科狀元梁堅憑借一篇大鵬左右互翅,相生相伴,翱翔天際的策論深得陛下歡心,被陛下欽點為狀元,誰知眾目睽睽之下,人涼了。

至於唐不言,陛下跟前新任紅人。

楊言非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麵,嘴巴不停地說著曲江那邊的消息。

一行人正火急火燎地趕往別院,路上突然被一個頭梳雙髻,戴金花簪的宮娥攔了下來。

那人穿著嫩綠色的圓領上衣,係粉綠間色長裙,明明是春日盎然的顏色,偏偏被一張臉冷得能掉渣。

“陛下請您先去紫雲樓。”她聲音平直無波,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精致人偶。

沐鈺兒握著刀鞘,沉吟片刻,最後跟著她繞道先去紫雲樓。

紫雲樓是陛下遷都洛陽後新建的登月樓,曲水也是依照長安曲江位置在洛水東北處挖的渠溝。

屍體是從曲江飄到紫雲樓附近的,所以梁堅的屍體目前停放在紫雲樓。

沐鈺兒來的時候,千牛衛已經把紫雲樓圍得水泄不通。

“你是誰,閑人不能……”

守門侍衛伸手攔人,還沒說完,沐鈺兒就看到身側的宮娥自袖中拿出一塊金牌。

“容成女官命下官帶司直先來看一下屍體。”

那金牌巴掌大小,沐鈺兒甚至還沒看清花紋就被收了回去。

千牛衛是陛下貼身近衛,卻對此物格外熟悉,立刻收刀放行。

“不知是春兒女官親臨,女官,司直這邊請,屍體就放在一樓的西麵正堂。”侍衛恭敬把人迎了進去。

沐鈺兒站在緊閉的大門前,屋子門窗緊閉,剛在門口站定就有冰塊的冷氣透了出來。

“這麽潮濕對屍體不好,這些天冷,不要放冰了。”她盯著門窗上的水珠,仔細吩咐著。

侍衛點頭應下:“這幾日刮東北風,確實有些冷,是卑職考慮不周。”

沐鈺兒掃了幾眼屋內已經開始融化的冰,最後麵無異色地掀開白布,打量著這具麵色發黃的屍體。

梁堅本就容貌一般,如今雙眼緊閉,披散頭發,更顯幾分陰森可怕。

沐鈺兒神色鎮定地按了按他的肚子,來回幾下,最後搖了搖頭說道:“是死後拋入水中的。”

春兒女官倏地抬眸。

張一忍著恐懼,湊了上來:“不該啊,肚子鼓漲,身上都是泥沙,眼睛也都是閉著的。”

“洛水水深流急,染上泥沙不奇怪,但若是真的意外跌落,他一定會掙紮,最為明顯就是手指蜷縮,可你看梁堅手指筆直,你說的是投水之人的死狀,他們一般心有死意,所以眼閉合,嗆水後腹部腫脹。”

“既不是自殺,也不是意外,那就是……”一直沉默的楊言非啞然,眼睛忍不住看向那個森冷女官,小聲說道。

“他殺?”

沐鈺兒拿出帕子,仔細擦著手,沉默片刻,隨後說道:“具體的要等驗屍官來才知道。”

“司直為何不再驗仔細點。”春兒女官不悅。

沐鈺兒抬眸笑了笑,眼尾上的那簇睫毛輕輕落下,顯得格外無害:“不算複檢,單是初檢就需要一個時辰,陛下若是願意等,卑職自然是願意拿出一個完完整整的案目給陛下過目。”

春兒女官立刻眉心緊皺,目光銳利地盯著她看。

如今陛下以女子身份登基,身邊女官縈繞,這些女官最高不過六品,最低甚至連品階都沒有,可偏偏,滿朝官員見了這身穿著打扮的女官都要低半頭。

“若陛下問起,司直便打算這樣回答陛下。”春兒冷笑一聲,譏笑道。

沐鈺兒收了帕子,眸光低垂,盯著那具被泡的腫脹的屍體,好一會兒才說道:“陛下不過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意外還是他殺,如何死?怎麽死?不急於一時。”

春兒眉間聳動。

“總歸不會讓春兒女官為難的。”她見狀,彎眼淺笑,和和氣氣說著。

春兒冷笑:“我為何為難,還請司直隨我回去複命。”

“我想見一下那位唐別駕。”沐鈺兒卻道。

“司直怕是不知道唐不言到底是誰。”春兒直接說道,“唐家嫡幼子,三歲得神童之名,唐程兩家如珠似寶的珍珠,沒有陛下的詔令,你連東院都走不進。”

沐鈺兒挑眉:“是我冒昧了。”

“走吧,沐司直。”春兒快步離開,絲毫不給這個六品司直的麵子。

“嗨,這人誰啊……”一側的張一看的頗為火大,忿忿指著她的背影暗罵道。

楊言非嚇得立馬拉下他的手,捂著他地嘴:“祖宗啊,少說幾句吧,容成女官手下四大書令,殺你比切菜還簡單,你不要命了。”

張一嚇得眨了眨眼。

那一邊,春兒正在和侍衛長說著話。

沐鈺兒溜溜達達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張一和楊言非。

“陛下隻召司直一人。”春兒見她這般懶散,不悅提醒道。

“自然。”沐鈺兒笑說著。

張一和楊言非默契地並肩站在樹下,眼巴巴地看著兩人。

春兒冷眼看著,突然盯著楊言非說道:“你是弘農楊家二房四郎。”

楊言非連忙拱手行禮:“正是。”

春兒不再說話,轉身離開。

沐鈺兒一隻手背在身後,對著兩人做了個手勢。

—— ——

發生命案後陛下並未回宮,而是選擇在別院住下,眾人越發戰戰兢兢,唯恐受到牽連。

可偏偏陛下不僅沒生氣,甚至也不曾召見人,隻在午時前發出召令,找了一個誰也沒想到的人。

——北闕司直沐鈺兒。

“卑職沐鈺兒叩見陛下,陛下天恩萬歲。”

別院近乎死寂,宮娥黃門在廊下宛若石雕,這便顯得沐鈺兒神色匆匆,尤為顯眼。

大紅色的衣袍一閃而過,動作幹淨利索,身形挺拔不屈,聲音清亮不卑。

不少人都忍不住悄悄抬眸去看台階下下跪之人。

這位司直可是個人物,曾連破大案,聲名大噪,奈何是顧家私生女,因著顧家有件往事,不得陛下青睞,如今前任司長意外殉職,北闕淪為邊緣,聽說過幾日就要撤司。

誰也沒把北闕放在眼裏,可陛下今日為何在一幹能人中選了她。

這是不少人的想法,也是沐鈺兒一路走來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可偏這個院子卻蕭蕭如瑟,毫無動靜。

沐鈺兒也不知跪了多久,隻覺得腦袋發熱,膝蓋麻木時,大門終於咯吱一聲被打開。

“陛下請沐司直入內。”

頭頂的聲音溫柔斯文,綿軟小意,就像一段上好的綢緞拂麵而過,如沐春風。

很快,沐鈺兒眼前出現一角石榴紅裙的金絲邊,富貴精致,不落窠臼,來人正是正是陛下身邊大名鼎鼎的第一女官容成嫣兒。

“起來吧。”一截紅袖窄裹小擷臂的小臂出現在她麵前。

沐鈺兒有些猶豫,可還是下意識伸手借著她的手臂站了起來。

“梁狀元走之前還跟陛下說著佛經上的典故,陛下本等著他繼續講經呢。”慕容嫣兒收回手,狀似苦惱地說道。

“唐別駕自幼體弱,斯斯文文,最是乖順的人,如今莫名帶血暈倒在亭中,陛下也頗為心憂。”

沐鈺兒心中一個激靈,頓時凝神去聽。

容成嫣兒看著她細微的動作,突然笑著搖了搖頭。

“涉及兩位重臣,是故意還是意外?”

她走在一側,聲音輕的隻剩下一點細微的氣音,當真如她的名字一般巧笑嫣兮,妍然溫柔。

“司直要盡快給陛下一個交道。”

沐鈺兒站在門口,忍不住扭頭去看這位名動天下,素有巾幗宰相美譽的女官,隻是還未看得真切,就被人悄悄推了推腰,送了進去。

屋內香甜的熏香混著地龍的熱氣,猝不及防撲了一臉,聞得人喉嚨有些癢。

沐鈺兒捏了捏喉骨,壓下嘶癢感,最後理了理衣襟,這才低眉順眼對著層層垂下的白簾下跪行禮。

“卑職沐鈺兒叩見陛下,陛下天恩萬歲。”

簾後倒影出一個打跌問道的身影,卻依舊悄無聲息。

屋內的氣氛緩緩沉寂森冷。

當今陛下自後宮一路廝殺到此,如今哪怕年邁,可那雙眼一旦盯著下跪之人,依舊能讓人後背冒汗,戰栗驚鳴。

即使隔著層層白簾。

沐鈺兒咬牙跪著,腦子急速轉著。

她猜到陛下是打算把此案交給北闕,卻不知北闕為何入了陛下的眼。

要說北闕也曾風光過,當今陛下自太後登基為帝,第一個詔令便是下令製造銅匭,置於洛陽宮城前,分為延恩、招諫、伸冤、通玄四匭,隨時接納天下表疏。

為此舉又分別開設蒼龍東闕和玄武北闕,分別處理四匭事務,北闕拿了伸冤和通玄二職,在初期也曾辦下赫赫戰功。

可自從前任司長張柏刀殉職,整個北闕徹底被陛下厭棄。

這次能出來露麵除了她設計望春芝,女官容成嫣兒莫名的背書也不容忽視。

——容成嫣兒!

沐鈺兒心中咯噔一聲,腦海中浮現出那人溫柔無害的臉,手心在地龍的加持下越發滾燙。

宮門口的話在耳邊快速過了一遍,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

“十日時間。”

她放在地麵上的手指微微蜷縮,幾段精瘦緊繃的骨節便突了出來。

“卑職定破此案,給唐別駕一個交代。”

牆角的刻漏恰在此時發出一聲清脆的倒轉聲。

——午時正刻。

陛下便是老了,也是一把久經沙場的刀,落在眉梢眼尾,具是殺人的戾氣。

話音剛落,那眸光便無怒無喜,冰冷銳利地掃過她的頭頂。

沐鈺兒連著呼吸都緩緩低了下去。

屋內正中的瑞金大蹲獸吐出嫋嫋白煙,慢悠悠地融入暖和的屋中,卻絲毫不能打破沉默的空氣。

“五日。”簾後終於傳來陛下緩慢年邁的聲音,“若是找不到凶手,朕不介意送你給梁實好陪葬。”

這話威懾力極強,帶著不容辯駁的強勢,沐鈺兒一顆緊懸的心緩緩落了地。

她心思微動,隨後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

不過她這邊隻是心思剛轉,那廂陛下便察覺到她的異動。

簾後,佛珠輕輕磕在茶幾上的聲音,不輕不重,卻能叮的一聲,讓人心跳加快。

沐鈺兒立刻伏低身子,為難說道:“卑職已去過紫雲樓,梁狀元確實不是失足溺水而亡。”

屏風外傳來一聲輕微的鼻腔內溢出的譏笑。

沐鈺兒莫名**一下眼皮。

“梁狀元乃揚州人,在洛陽無緣無故,名聲不顯,雖早些日子求學國子監,但半年時間便因病退學,如今狀元在曲江出事,甚至牽連原揚州別駕,卑職不得大膽猜測,也許此事會牽連不少。”

她膽大妄為,矛頭直指今日各路貴勳,最後話鋒一頓,繼續說道。

“曲江一帶,乃至曲江、探花兩宴,陛下所在的紫雲樓,甚至當年求學的國子監都在此次排查中。”

她的聲音越說越輕,最後在陛下衣衫摩挲的細碎聲音中消失殆盡。

“你的膽子……”

陛下的身形微微偏了偏,似靠在茶幾一側,又好似不過是動了動衣袖,聲音帶著薄涼的笑意,卻宛若一陣寒風隔著滿屋溫熱擠進人的骨縫中,冷的人一個哆嗦。

“好大啊。”

陛下明明在笑,在調侃,可沐鈺兒卻在那一瞬間覺得後背如芒在背,冷汗淋漓。

她眼珠子一轉,冷不丁說道:“梁狀元一片拳拳之心,陛下心知肚明,如今蒙難,洛陽府主事心有餘力不足,兩衛將軍不便插手朝政之事,刑部大理寺更是阻礙重重。”

她越發虔誠地跪伏在地上,聲音堅定有力。

“玄武北闕自誕生之日起,便是陛下手中一把刀,願為陛下除盡一切不平事。”

屋內的氣氛倏地僵硬。

陛下強勢冰冷的視線屈尊降貴地終於落在她身上。

“你就是張柏刀收的那個女徒弟。”陛下沉吟片刻,這才慢條斯理地問道。

“是,家師對卑職恩重如山。”

陛下不再說話,屋內再一次陷入沉默。

“過幾日便是你師傅的忌日吧?”陛下冷不丁問道。

沐鈺兒心中一沉:“是。”

簾內似乎傳來一陣歎息。

“你該慶幸……”佛珠在桌麵上劃過,發出一陣連綿不斷的聲音,連著陛下輕柔的聲音都被模糊了些許,“是個女子。”

沐鈺兒一口氣停了下來。

“朕對女子,素有幾分耐心。”

沐鈺兒緩緩閉上眼。

與此同時,一個黑色的東西自層層白紗中被隨意扔了出來,在鋪滿地毯的地麵發出沉悶的一聲。

是一串紫檀佛珠。

“下去吧。”白紗後傳來一陣疲倦的聲音。

沐鈺兒輕輕吐出一口氣,握緊手中的佛珠,好一會兒才行禮退下。

沉默的大門就像知道裏麵的情景一般,她不過剛剛站定,大門便咯吱一聲打開,正午熱烈的陽光傾斜而來,恢弘熱烈。

沐鈺兒猝不及防被罩了一腦袋,不由眯了眯眼。

“司直。”容成嫣兒靜靜地站在廊簷下,鬱金香色的帔子安靜垂落在兩側,聽了動靜,側首,對著她微微一笑,頓如春花燦爛,“恭喜。”

沐鈺兒聞言快步走來,抱拳恭敬說道:“多謝容成女官推舉之恩。”

事到如今,沐鈺兒就是再糊塗也該明白,北闕參與春闈護衛,甚至接下這個案子,這位陛下身邊的第一女官功不可沒。

“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容成嫣兒臉上帶笑,可霧蒙蒙的眸光卻是格外冷淡,似在看人,又似在看物,不帶一絲感情。

“出了這個岔子誰也沒想到,若是司直若是辦不好此事,殺人的詔令同樣也從我這邊發出。”

沐鈺兒歪頭,爽朗一笑:“定不辜負女官的期望,隻是有一樣東西還需要女官好人做到底。”

容成嫣兒細長的眉眼微微蹙起,帶著拒人千裏的冷漠。

沐鈺兒毫不畏懼,露出燦爛的笑來,小虎牙若隱若現。

“何物?”她神色冷淡開口。

沐鈺兒立刻在她耳邊輕語了一句。

容成嫣兒揚眉,斜了她一眼。

“春兒,送司直出宮。”她頷首點了點頭,也不知應下沒有,便轉身便入了屋內。

角落裏那位臉色冰冷的綠衣宮娥再一次悄無聲息地上前。

沐鈺兒心中巨石落地,腳步輕快地離開這座安靜的院子,結果剛一踏出大門,就被一側的張一,楊言非一把薅住。

“老大,你還活著啊。”

“打你了嗎?”

沐鈺兒被人一人拽著一隻手,聽得隻翻白眼:“能不能盼我好一點,我以後可是要升官發財的。”

張一見人囫圇地站在自己麵前,這才鬆了一口氣,抱怨道:“老大你剛才走沒多久,千牛衛和監門衛把整個曲江都圍起來,今天赴宴的人也都拘了,實在嚇人。”

“什麽時候出動的?”沐鈺兒在台階下跪了將近一個時辰,並不知外麵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就你走了不久之後。”張一有些害怕地捏著袖子,“陛下是不是很生氣啊。”

沐鈺兒笑了笑:“沒事,你把北闕沒任務的兄弟都叫來,這事陛下交給我們了,五日之內要給出答複。”

她頓了頓,索性吩咐下去:“讓王新帶人記下今日所有人的行程,你帶人去把曲園仔仔細細搜查一邊。”

張一愣愣地看著他,一副沒聽懂的樣子。

“陛下對梁堅不是意外身亡,似乎……”並不意外。

一側的楊言非猶豫說道,眸光盯著沐鈺兒:“動作這麽快,可見那女官一走就下了命令。”

沐鈺兒回頭看了眼富麗堂皇的影壁,最後收回視線,意味深長說道:“陛下英明啊。”

紫雲樓守衛還是剛才那人,那人見了沐鈺兒,連忙迎上來,還未說話就看到麵前之人舉起手腕,露出腕間明顯與她格格不入的紫檀木佛珠。

侍衛一眼就認出這串珠子的來源。

“此案陛下已經交給北闕,我乃北闕司直沐鈺兒,現在起正式負責此案。”沐鈺兒收回手,叉手行禮。

侍衛立刻放行:“司直這邊請,可要詳細驗屍。”

“北闕的驗屍官馬上就來,我想見那位唐別駕。”

侍衛立刻露出猶豫之色。

“不方便?”沐鈺兒反問。

“不,不是,唐別駕在東麵院子的第一間。”侍衛回過神,忙不迭說道,“隻是他是昏迷時被抬進來的,至今還未蘇醒,唐家請了大夫,我們的人也進不去。”

“這個呢?”沐鈺兒舉起手中的佛珠。

侍衛抿唇,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甩鍋態度:“那想來是可以的。”

“那便走吧。”沐鈺兒抬了抬下巴,明明是狐假虎威的庸俗氣質,偏在她漫不經心的動作中顯出幾分胸有成竹的氣勢。

“真的要去啊。”身後的楊言非有些猶豫,“要不等人醒了再去探望?”

沐鈺兒眯了眯眼,笑說道:“這般金貴的雪娃娃,陛下都打算把人摘出去,我自然要早點去看望。”

作者有話說:

本文所有死亡病症參考洗冤錄和百度,之後的美食細節出自隨園筆記!麽麽噠

高亮:本文架空!但有些設定參考了武則□□代

我有時候會解釋一下細節,你們要是嫌煩,可以屏蔽的QAQ

1.武則天的衣服服裝我覺得是所有唐朝裏最好看!!而且她本人很愛美,所以讓時尚成了風潮,基本上她要求她身邊的女官都是頭梳雙髻,戴金花簪,也就是春兒的裝扮!

2.武則天遷都洛陽後確實下令製造銅匭,南北闕是我的私設,武則天其實還挺知人善用的,之前有人因為立儲的事情,投了這個盒子,說話不太恭敬,她也沒把人殺了,還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