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老郎中自覺自己揉錯了東西,他一低頭,就看見被自己捏得不成樣子的一頁,心疼地驚呼一聲:“哎喲!”

他飛快地撫平褶皺,但泛黃破舊的醫典卷頁被他這一揉捏,再怎麽撫平都已經留下了一道道不可磨滅的褶皺。

盛昭池見他心疼地擰起眉皺著臉,四下看了看,將放在藥櫃上的一個竹筒拿過來遞給他。

“您用竹筒滾滾,雖然不能還原,但怎麽說也會平整些。”

老郎中心疼地直抽氣,拿過竹筒擺弄兩下,就開始滾紙。

盛昭池見他這樣也插不進嘴,便站在藥櫃前,等著老郎中平複跌宕起伏的心情。

老郎中說的川芎、通草和穿山甲三味藥材,若是按照價格的排序應當反一反,其中的穿山甲在那時候已經是禁止入藥的一味藥材。

那時候脫口而出穿山甲時盛昭池就後悔了,當時腦子轉過了頭,隻記得胎產心法裏提到的藥材,忘記通乳的藥材有很多,其中穿山甲就可以用王不留行來代替。

無奈礙於管葉在場她不能改口將藥材變來變去,否則讓管葉起了疑心,隻怕這最後拿金盞杯的機會也可能就沒了。

“還有,你怎麽會想到把那三味藥材放進豬蹄湯裏一起燉煮的?”滾了好一會兒,老郎中才放下竹筒,將醫典輕輕地闔上。

盛昭池呆了呆,回過神後道:“也不是我想的,這是一道民間的下奶偏方。裏麵的通草對於產後的婦女來說有很好地催奶作用,同它一樣,您應該也知道穿山甲的功效,而我把豬蹄同它們一起燉,就是為了掩蓋掉一些藥材的苦味。”

盛昭池瞥了眼半敞著的門,壓了壓嗓音,輕聲又道:“當時我也不知道他夫人吃不吃得苦,若是那夫人嫌藥苦不願喝,再若是她在管葉跟前哭哭啼啼尋死覓活……我這不把壓箱底的方法拿出來隻怕是……而且您莫不是忘了,當時在清虎發生的那些事兒…?”

老郎中花白的胡子顫了顫,清虎的事情才發生沒多久,他當然沒忘。

那天管葉的人找上他買藥材,一聽報出來的藥材名他就知道是給婦人用的。本以為送走人以後就沒什麽大事,沒成想就幾盞茶的功夫,醫館裏突然衝進來一行人,手裏拿著小刀好一陣威逼利誘後就將他帶去了清虎。

一路上聽交談知道是個小姑娘要了這些藥材後,還頗為欣賞,但又得知她竟然拿這幾種上好的藥材去燉豬蹄湯後,氣的他當場吹胡子瞪眼。

他渾濁的眼珠動了動,臉上的疑色稍淡,擰著的眉心也鬆了些。

盛昭池說的話也不無道理,管葉心狠手辣的名聲在崇洛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時若是被什麽人吹吹枕邊風,再經曆喪子之痛,隻怕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他們偷偷給處理了。

想著,他輕輕張了張嘴,“罷了罷了,你這方子是哪個地兒的學來的?”

這小姑娘把藥材放進食物裏混著一起燉的做法,曆年來不是沒有人做過,也算不上什麽倒行逆施的事情,隻是醫典裏沒有記載什麽通乳豬蹄湯,老郎中不由有些疑惑。

盛昭池眨了眨眼:“也不是哪個地方,是一個老道士告訴我的。”

“他還說,有一味藥材同穿山甲的藥效差不多,那就是王不留行。”

“王不留行?”老郎中聞言,愣了愣後低下頭翻起手邊的醫典。

他的動作格外小心,一頁一頁地翻著醫典,最後停在一處卷頁上,仔仔細細從上看到下,最後抬手摸了摸胡須,“卻有此效果!”

他抬眼看了看盛昭池,感歎道:“你這丫頭也是走運,那老道士沒有騙你。唔,他既然知道王不留行對通乳有效,那豬蹄湯的事應當也做不得假。”

盛昭池笑著點點頭,暗忖現在既然有已經有記載王不留行了,若是這一遭能從回春-藥鋪開始糾正不去使用穿山甲,也算不枉她編出一個老道士來。

老郎中將醫典重新輕輕闔上,看著盛昭池問道:“你是要買烏梅、山楂、桑葚、薄荷葉、洛神花、五味子、甘草這幾樣吧?”

“嘶,你這……”見盛昭池點頭,他還想問些什麽,但又臨陣改了口,最後隻道:“你要買的那些東西等我片刻,我給你去取。”

盛昭池沒買大批量的藥材,怕老郎中揪著她問老道士的事情,給了銀錢後她就提著藥袋晃出了門。

這正午的日頭最是毒辣,等她抄小道回到家,整個人就和從水裏撈出來的沒兩樣。

“阿池,怎麽汗成這樣?”盛夫人坐在屋門口,見盛昭池的身影出現在院外,立時迎了出去,接過她手裏的藥袋和一把小銅稱。

盛昭池也沒用袖子擦汗,幹脆用騰出來的手擦了一把汗濕額頭,“我去了趟藥鋪。”

盛夫人急匆匆地倒上一杯特意放涼的水,遞給盛昭池後又從櫃匣;裏拿了條幹淨的巾帕幫盛昭池擦汗,“你哪不舒服?去藥鋪做什麽?”

“我沒事,”盛昭池指了指桌上放著的藥袋,狡黠地眨了眨眼,“接下來的日頭怕是都會這般毒辣,這到正午肯定熬不住,那我們就趁沒那麽熱的早上賣煎餅,等熱的下午就收攤回家改賣五味梅子飲。”

盛夫人掰過盛昭池的身子,將她汗津津的頭發拿在手裏,一邊擦一邊心疼歎氣,“什麽事情不能等到晚些時候再去做?你看看你的臉……”

邊說,盛夫人還湧起了些哽咽。

盛昭池原本白嫩的臉現在被太陽曬得紅潤無比,兩頰同打了腮紅似的。她無所謂地將手在蔽膝在擦了擦,笑道:“娘,之前都是我不懂事,把盛家的家業都敗光了,現在我就想把盛家的東西都拿回來,不然爹一定會在夢裏罵死我的。”

“你爹怎麽會罵……”盛夫人愣了愣,抬手捂住鼻子,最後甕聲甕氣道:“好,娘都支持你,但你要多想想自己。”

汗濕的頭發被擦得□□分幹後,被盛夫人放開的盛昭池拿著從藥鋪買來的一把小銅稱,將山楂和烏梅分別稱出五十克和二十五克,桑葚和洛神花各八克,五味子六克,用清水洗去表麵的灰塵,再將清洗好的材料放在紗布裏包裹起來用繩子紮緊,在涼水中浸泡一會兒。

這一版的五味梅子湯通俗些講,同酸梅湯沒有區別,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因為裏麵放了五味子,除簡單的解暑開胃,更有收斂固澀、益氣生津、補腎寧心之效。

“阿池,要是下午收攤的話怎麽賣那個梅子飲呢?”盛夫人拿著蒲扇輕輕揮動著,另一隻手將盛昭池滑落到耳邊的頭發勾到耳後。

盛昭池雙手支撐在桌上,盯著裹著材料的紗布,“嗯,下午的時候咱們可以把攤子支到田邊的那處山口,那處群山環繞,還有棵老樹做蔭蔽,離咱家近,往來務農的人也多,非常適合支茶攤。”

盛夫人回憶了片刻,遲疑地點點頭,不再說話。

盛昭池等著泡開的水漸漸變紅後,將紗包連同泡開的水一起放進鍋中,再加入適量的清水,用大火煮開。

不一會,鍋裏就開始咕咚咕咚,盛昭池走到火口處用鐵夾子揀出兩塊柴火,讓火溫變小,慢慢燉煮。

回到灶台她慢慢掀開鍋蓋,往後仰了仰避開蒸汽。

鍋中原本是淡紅色的**經過開始的高溫燉煮,已經變成暗色的紅,白色的紗布也被浸濕成暗紅色。酸梅的香味也被燉煮開,還帶著不細聞聞不出來的淡淡藥味。

盛夫人沒見過這種暗紅色的茶,在黑色的鐵鍋裏還有種墨水的感覺,看著沒多大食欲。

倒是聞著有股淡淡的梅子味,不熏人。

盛昭池用勺子攪了攪酸梅湯,有些苦惱桂花。

酸梅湯裏不放桂花是不正宗的,即使是五味梅子飲它也得放桂花才香。

但她不知道上哪能買到桂花,又或者哪有桂花樹。

“盛妹子,你家盛丫頭這是又在做什麽好東西呢?”

院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女聲,盛夫人下意識回過頭,見是熟人後,笑道:“隨便做點吃食,這天這麽熱,嶽嫂子,這是打哪回來呢?”

盛昭池無意間回頭,瞥見她手肘處懸掛著的籃子,眼睛登時一亮。

作者有話說:

酸梅湯做法參考:up大白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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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外室他總犯上(重生)》---

人人都說端寧侯世子儒雅端方、才華斐然,對長公主一往情深、忠貞不渝,實為良婿。

連姬扶音自己也是這般認為的。

直到她的幼弟在父皇出殯當夜謀反,下令將她與皇兄處車裂之刑後,她被愛她如命的世子親手押解至邢台之上時,才明白什麽叫所嫁非人

臨死前,姬扶音才知曉世子早同她庶妹苟合,數年做戲隻為竊密引賊入城;才知曉庶妃借她安危脅迫皇兄寫下罪書遭萬民唾罵;才知曉她幼弟早被狸貓換子,今生死不知……

白幡血影曆曆在目,男盜女娼恍在眼前

再睜眼,姬扶音回到了成婚前,彼時所有人都為她而喜,喜她得一如意郎君,將與他恩愛百年

她粲然一笑:“公主府清冷,孤覓了位十分得心意的賢士入府,往後的日子,世子定不會悶。”

重來一次,她要親手敲碎世子的虛意逢迎,扼殺庶妃的狼子野心,打破庶妹的惺惺作態,

讓他們永生永世都沒機會再拚起來。

*

六洲皆知大周有位卓犖不群品貌不凡的少將軍,經年鎮守在外如同一匹惡狼,護衛大周疆域各處

大周二十三年,少將軍奉詔歸京。

無數達官顯貴因其手握重兵,紛紛攜私上府拜見,但求能與其修得秦晉之好,保繁盛永年

卻不想,因其府門緊閉而無從得見

不為人知的是,這位疆場之上對百萬雄師和敵國色利之誘依舊能巍然不動的少將軍

心底住著位難以言說的少時貪戀,

為此,他藏起一身髒汙血氣,甘之如薺承受世人的鄙夷,做一把隻困於她手中的利刃。

【小劇場】

某日一敵國逃卒逃亡至大周,偶遇長公主轎攆,其聽著耳邊百姓對著轎攆中攀附長公主的幕僚如何鄙夷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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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忍不住好奇偷窺——

隻見那未掩嚴實的窗縫中,曾嚇得他屁滾尿流當了逃兵的閻羅將軍,如今像從未沾染血雨的書卷少年一般,撫著公主的柳腰將人抵在轎榻上,

該寒瑟肅殺的眉眼中此刻春情泛濫,鼻尖相觸呼吸交融,他連唇角都盡是肆意溫柔:殿下也可這般欺負臣下啊

1v1+女前世非c,男主一直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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