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葉一臉的錯愕不忿在看到這木箱子後瞬間消失殆盡,脊骨爬上一陣冷意,他瞪圓了眼睛望向那名官差,手指尖用力地幾乎就要鉗進肉裏,他沒想到唐硯則會直接讓人搜了他的書房。

木箱子的閥扣已經被下屬用刀貼心劈開,唐硯則伸出指尖輕輕掀開上蓋,露出裏麵厚厚的一遝借據。

管葉倒吸一口冷氣,猛地挺身暴起,就要去奪唐硯則手裏的憑據,怒喊道:“你們不僅私闖民宅,還肆意搜查良民的府邸,知州大人也能如此行事嗎!我要去知府大人那告你!”

動作之快,賀天寧一時失力竟然讓他掙脫開來。

管葉擰著臉,一隻手眼看著就要碰上唐硯則手上的憑據。

一隻腳穩穩地踹在他的後腿心,直接讓他跪趴在地,發出悶悶的一聲。

賀天寧皺眉,收回踹出去的那隻腳,雙手抱胸盯著管葉。

盛昭池被管葉的動作驚了一瞬,看著跪趴在地的管葉寫著獰痛的臉,暗忖這小將軍看著年輕,下手還挺重,一看就是武功造詣很深。

她又看了看身側的唐硯則,見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後,暗暗豎了一個大拇指。

唐硯則撚起一張最上麵的借據,陳舊的借據紙在光影下透出字影,盛昭池悄悄歪了歪腦袋,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看清上麵寫著四個大字——官田地契。

唐硯則眼眸低垂,手上一鬆,那張借據輕輕地飄落在地,正好落在管葉的鼻前。

管葉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神色惶恐異常地忍痛歪過頭去,不敢看那地上的借據,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液一點點滑落。

賀天寧聽著管葉輕了稍許的喘氣聲,有些好奇那箱子裏是什麽東西,能讓管葉害怕成這樣?

他挑著眉瞟向地上的紙條,看清後驚訝地摸了摸下巴。

他輕輕“嘶”了一聲,大離國內竟然出了私自抵押官田官地的事情,這要是傳進上京,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啊。

“嘖嘖嘖,本來我們是來搜尋這位姑娘蹤影的,沒想到還搜到了私自抵押官田的借據啊,管葉,你不得了,官田都敢打主意,這可是要殺頭的啊。”

唐硯則將手上的憑據疊了疊,輕描淡寫地宣判道:“帶走吧。”

賀天寧點了點頭,朝站在兩邊的官差招了招手,吩咐人將徹底頹喪的管葉架起拖了出去。

盛昭池回頭看著幾人漸漸遠去的身影,對唐硯則請求道:“知州大人,可否勞煩您讓管葉把我的杯子還給我?”

唐硯則目光深邃地看了眼盛昭池,將憑據遞給她後轉過身看著廳外,輕聲道:“都在外邊,你找就是。”

盛昭池順著他的視線疑惑地轉過身看向院外,隻見廳外的那片空地上擺滿了大木箱。

她從廳堂裏出來,掀開就近的箱子,隻見裏麵放滿了金銀珠寶,忍不住唏噓一聲,這是算抄家吧?抄家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她攏了攏袖口,看著琳琅滿目的瓷瓶珠寶,有些找花了眼。最後終於在一個滿是書卷的角落裏翻出了形似原先盛夫人交遞出去的一個木盒子。

她打開一看,裏麵赫然躺著長紋金盞杯。

盛昭池捧著盒子驚喜地轉過身想道謝,周遭卻已不見唐硯則的身影,獨留幾個官差還在清點管葉的財產。

盛昭池聳了聳肩膀,在心底給這位清正的知州大人道了謝後,在幾位官差的指引下抱著蓋好蓋子的盒子踏出了清虎賭坊。

眼下沒了管葉那迫在眉睫的債務,算是能鬆下一口吊著的氣。

她不會像原主那樣作妖,別的債務是和她無緣啦,至於盛家老宅和酒樓,就徐徐圖之吧。

盛昭池站在清虎賭坊門外,回頭看了眼賭坊上方的牌匾,長長呼了一口氣。

“盛丫頭,你可算出來了!”

“裏麵發生了啥,怎麽一下子好些官兵衝進去了?”

“唉,你要再不出來我們都要去報官了,沒事吧?”

盛昭池回頭,幾個還未離去的鄉裏迎上前來,麵帶擔憂地看著她。

盛昭池笑了笑,輕快地說:“沒事了,多謝各位幫忙,大家夥都回去吧。”

聽盛昭池這麽說,又看見她手上抱著的木箱子,鄉裏們自然也明白這是事情解決了的意思。

隻是沒想到也是這麽個當口,清虎賭坊居然被官府查抄了,一定是清虎賭坊禍害的人家太多了,引起了官府的察覺為民除害了。

幾人對視一眼,盛家這丫頭倒是好運氣。

一行人回程的路上,幾位年長的鄉裏在前頭走著,還有幾個比盛昭池年長些的健壯青年放慢了步調,和盛昭池悠悠地走在後方,正好奇地詢問盛昭池清虎賭坊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盛昭池拗不過幾人,隻得簡單地把過程敘述一邊。

路和聽完,憤憤道:“大概是那清虎賭坊裏幹的醃臢事情太多了,讓這位新上任的知州大人看不過去了。”

“我也覺得,咋們崇洛來了位好官啊。”龐鈺山拍了拍路和的肩膀,感歎道。

盛昭池眼前劃過唐硯則稍顯蒼白的臉,對二人的話不可置否地點點頭。

不僅是位雷厲風行的好官,還是個古今難得一見的帥哥。

“哎,那不是你姐嗎?”龐鈺山眺望著遠處的一塊稻田,突然伸出手指著一處道。

路和頓住腳步,順著他的手看去,眯了眯眼,“還有我娘。”

盛昭池托了托懷裏盒子,也朝那邊望去。

隻見稻田地裏站著好些人,正在彎腰拾著什麽東西往背上的簍子裏丟。

“他們這是在找螺坨吧?”路和擺了擺手,“唉,這夏天啊田裏的螺坨就越來越多了,把田裏的糧食都啃得幹淨,不收拾不行。”

“你家不是有雞麽,正好網了喂雞唄。”

盛昭池收回視線,不解地問道:“螺坨是什麽?”

不會是田螺吧??!

田螺是一種背上長有螺殼的軟體動物,個頭有大有小,它們大多會棲息在水塘和稻田裏。不同地方的生長的田螺身上的螺殼也色彩迥異,但是都非常堅硬,殼上圍著好幾圈凹陷的螺線,從尾部盤旋而下,一直延伸到螺口。

在龐鈺山和路和的描述下,八九不離十地印證了盛昭池的猜想,就是田螺。

她眼睛微微發光,提議道:“沒有試著食用嗎?或許幾位想不想試試這螺坨的另類吃法?”

龐鈺山一個巴掌拍上手臂,揮落蚊子的屍體,疑惑道:“這螺坨有甚好吃的,裏邊都是泥,又沒味難吃,大家夥都是碾碎了喂雞鴨,換幾個蛋。”

路和撇了撇嘴,附和道:“可不是,你要想吃田裏大把大把呢,最好都吃完。不過說好了,我們可不吃。”

田螺可是一道下酒的好菜,裏麵的肉雖然小,但是做好了味道可是特別特別的頂。

盛昭池不識貨地看了他一眼,笑吟吟地抱著木盒子加快腳步進程,向前走去。

作者有話說:

小唐:這該死的魅力上哪去了!

小盛:帥到我了,但我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