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 你想什麽呢。”

十四歲的青霓把下裳往上一撩,曾統未及細想就把頭扭開。

少年不解地問:“你轉頭幹什麽?轉頭怎麽看證據?”

曾統:“……”

曾統眼前一黑,緩了一下心跳, 這才慢慢說:“我不要證據了, 你先把裳放下去, 我相信你是個男子了!”

哪家女郎能有他這麽虎!

“哦!”十四歲的青霓鬆開下裳,跑曾統麵前:“來看看,好看不!”

“你別學女子說話!”

“啊?不好聽嗎,我偽聲很過關呀。”

你還“呀”!

“這是甜美款,如果不夠可愛, 還有禦姐款,冰山款,機械音, 人|妻……”

曾統閉著雙眼,滿臉痛苦:“別說話!”

十四歲的青霓默默閉上了嘴, 也閉上了那多變的嗓音。

然而, 方才那些聲音已經鑽進曾統耳朵裏,雖說他不知道“禦姐”“機械音”是什麽, 耐不住這混小子說一句話換一種聲音,上一句音色還是沙啞性感, 猶如雨落在大理石上摩擦, 下一句就是金石相擊,硬冷而聲調平穩, 無波無瀾, 無情無欲。

光聽聲音就……

呸呸呸!這是男的!男的!

曾統深吸一口氣, 一股甜香幽幽而來……

“?!”

曾統立刻就呆了。

你一個男人, 居然還有少女體香?

好半晌才睜開眼睛, 看到少年把自己懟在銅鏡前,手指沾著什麽**就往唇上抹。

甜香從**那裏傳來,似乎是蜂蜜。

曾統盯著蜂蜜,臉上表情十分精彩:“你在做什麽?”

“在準備騙以為女人身上都帶著體香的傻麅子。什麽少女幽香,心神一**……讓他們對著蜂蜜聞去。”

“天底下八成男人對女的都有誤解,就喜歡腦補什麽女子體香,實際上,除了少數天生異香,大多數不是香囊就是熏香,或者胭脂香氣。傻麅子很好騙,隨便搞點清香、甜香、奶香,不濃烈的香氣,他們就會覺得自己撿到寶了,找到的是天然體香的大美人。再上個裸妝,就是天生麗質,可惜現在沒有化妝品……”

十四歲的青霓回頭,看了一眼曾統臉色,遲疑地開口:“你不會也覺得剛才那香氣是少女體香吧?”

曾統矢口否認:“沒有的事!”

“那就好。”少年轉回頭去繼續補妝了。

他學跳舞,經常上舞台表演,舞台上不化妝,燈光打過去就會顯得氣色特別暗淡,所以他自學了一些化妝手法,如今正好用得上。

補完妝,十四歲的青霓想了想,從包裹裏拿出兩個饃饃,又掏出兩顆紅棗往上麵塞,再左右往胸裏塞。

曾統:“你在——”

算了……

他蹲下去,痛苦捂臉,直男大半輩子,第一次被女裝大佬衝擊,他已經不想去問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了。

十四歲的青霓叫他姓名。

曾統呻|吟:“讓我緩緩……讓我緩緩……”

“那我自己出門了!”

十四歲的青霓打開門輕輕出去,曾統猶豫著挪開手掌,眼睛看了一下又立刻閉上,深深覺得牙疼。

這人居然還會蓮步輕移!身姿居然還能凹出窈窕來!蒼天啊,這還有天理嗎!這是個男的啊!

我居然覺得一個男人好看?!

曾統“啪”一下給了自己一巴掌。

大概是還沒睡夠吧,睡醒了就好了。

曾統木然著臉,往**躺,被子蒙過頭,過了一會兒睜著眼睛把腦袋從被子裏拿出來,又過了一會兒翻個身,又又過了一會兒,又把身體翻了回去。

“……”

“啪——”

曾統再次給了自己一巴掌。

*

刹那間,街頭仿佛被人按下暫停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維持著之前姿勢,出神望著前方。

漢人女子中有國色天香,街上輕盈走來那人更是其中翹楚。

“少女”穿著單薄素衣,長發簡簡單單以布條束起,雪肌瑩透,綽約清瘦。

她從誰身邊走過,誰就不覺放慢了呼吸。一縷發絲飄過行人臉側,清清香氣如同竹林風動,那風也帶上了癢意。

“所以這就是衣衣你這分|身出門前還往頭發上抹發膏的原因?”

係統遠程監控,大為震撼。

黑蟒青霓也大為震撼:“我沒想到他還能這麽會。”

係統喃喃自語:“或許是因為……不管哪個衣衣,本質都是戲精吧。”

十四歲的青霓悄悄打量路上人反應,頗為心滿意足。

好看吧好看吧!真不愧是我捏了三個小時,一點一點調整細節的臉!放進現實向全息遊戲裏,果然是大美人!

“少女”臉上浮現出一抹笑,笑意劃過雙眸,好似星河瀲灩,容光將天色暗淡。

“砰——”

不知道是誰目不轉睛之時,沒收住腳,一腦袋磕在了柱子上,磕出了個方方正正的紅印子。

……

街上出現絕代佳人這種消息,總是能傳得很快,但這些並不值得一國之主專門跑出王宮去看。

玩家也不急,就是天天出門,往酒館裏一坐,耐心等了兩個多月,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

——移沙土古思帶領本部來歸附金國。

金國皇帝吳乞買對此非常高興,親自賞賜了十匹好馬,七十頭豬,三百萬錢給移沙土古思,如今又是五月,女真是漁獵民族,四五月打糜鹿,八|九月打虎豹,年終方歇,吳乞買為了顯示出對這次歸附的看重,組織了一場遊獵。

虎皮鞍,雕羽箭,夏風強勁,駿馬嘶鳴。

曾統諷刺:“蠻夷就是蠻夷,遊獵竟也不曾先將百姓驅走,不怕冒出個刺客來?”

“女真立國才十三年,規矩都還在慢慢摸索,哪裏能顧得了方方麵麵。”

十四歲的青霓甜甜一笑:“而且,這樣才方便我動手!”

曾統抬手捂住了眼睛:“你別這麽笑!”

“哦,我隻是熟練一下,免得到時候怯場。很難看嗎?”

“並非如此……”曾統僵硬著身體:“我僅是不想混淆你究竟是男是女。”

“噢!”

一陣窸窸窣窣解腰帶聲音傳來,曾統這個讀書人羞憤欲死:“我知道你是男人,你不用證明了!”

解腰帶聲音又從善如流改成係腰帶的聲音。

曾統閉著眼睛,沒看到十四歲青霓臉上那惡作劇的神色。

誒嘿!真好玩!

*

女真人遊獵技藝出眾,就像擅長遊泳的人不會覺得自己能淹死,吳乞買也不認為自己會栽在打獵上。

沒有提前清場不說,聽到動靜,拿起弓箭就靠過去,那是一條河流,深不見底,水麵粼粼波光晃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水下搖起漣漪。

吳乞買拉起了弓。

“嘩啦——”

美人從水下冒出頭,青絲淩亂地貼在白頸上,手中白魚撲騰,“她”俏皮一笑,眼中流轉清靈剔透,衣衫貼在身上,胸前兩點若隱若現,看得岸上人喉嚨幹澀眼睛發直。

不知是哪個士兵目眩神迷,頭昏腦脹,弓箭沒拿穩,砸在馬頸上,馬兒長聲嘶鳴,美人這才發現岸上有人。

“啊——”“她”羞惱地一手捂胸,背過身去……

小心翼翼地把有些歪了的“胸”正了正。

吳乞買不是荒**好色之人,但美色送上門來他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當下手一揮:“帶回去!”

美人泫然欲泣:“不要~不要~不要啊~”

吳乞買心下一熱,龍頭梆硬,便連遊獵也中止了,迫不及待將人帶回宮中。

十四歲的青霓:“嗬,男人。”

吳乞買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轉頭一看,美人還在哭泣:“不要~不要~不要啊~”

大概是聽錯了吧。

吳乞買調轉馬頭,駛到馬車車窗外,美人靠在窗邊輕泣,一股甜香沁人肺腑。

“好香……”

不是脂粉香,也不是花囊香,是美人身上自帶的體香,吳乞買心頭一**,在美人含淚注視下,作出承諾:“朕乃大金國主,你從我為妃,朕必待你如珠似寶。”

美人轉過身去不看他。

這金國皇帝還沒完全精蟲上腦,等馬車進了宮後就喊奴婢把美人扶進殿中,再讓奴婢給美人搜身,瞧一瞧是不是刺客,身上有沒有利刃。

十四歲的青霓表麵平靜,心中起了計較。

這可不能讓人搜身。

嚶嚀……這玩意怎麽弄來著,難道要嚶一聲?這世上真的有嚶嚀一聲這種聲音嗎?算了,還是……

“唔。”

吳乞買剛轉身,就聽到身後一聲美人嬌吟,轉頭便見美人跌在地上,裳擺不小心往上拉了一些,露出光潔的小腿。似乎是感覺到視線,那小腿不自在地往下裳裏縮了縮,美人半惱地瞪了他一眼。

吳乞買豪邁大笑,揮手讓宮人全都下去。

區區一個小女子,能做什麽?

他視線火熱盯著美人,美人似乎認命了,嬌羞一扭頭:“你來,我給你看個大寶貝!”

美人手指撚著裙子下擺,慢慢往上掀,吳乞買醉酒那般,腳底發飄地走過去。

然後,在他走近,蹲下時,那裙子猛然掀開,露出了頗有份量的物件。

吳乞買瞳孔地震,當頭一棒,整個人都好像要裂幵了。

十四歲的青霓一刀捅過去,小刀撞到護心鏡,然而力量基因加持了少年力氣,“砰——”一聲鏡碎後,刃尖破皮開肉,透了心髒。

他從地上一躍而起,聲音也恢複了少年音。

“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

吳乞買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