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這片別墅區, 遠離鬧市,環境清幽,平常無人居住。

很多富二代買來開party, 或是換個環境住兩天。

時南這種張揚的性子, 直接買的聯排兩棟,上下左右全部打通, 小別墅硬生生被他拔高好幾個逼格,看得倒像個小城堡。

淺音暗暗腹誹, 真是錢多燒的。

時南這人, 高調奢華體現在方方麵麵。

淺音剛剛被陳澈弄得心浮氣躁,不覺多喝了好幾杯果汁,呆了一會兒, 她忍不住想去衛生間, 又不好意思告訴陳澈。

她隻好找借口說想去參觀時南的這棟別墅。

陳澈“嗤”了聲, “這種暴發戶品味的裝修有什麽可欣賞的?”

淺音:“……我就是隨便看看。”

陳澈湊近她:“改天帶你回京城,隨便看,看個夠, 花上幾天幾夜也沒關係。”

“幾天幾夜”這四個字被陳澈反複咀嚼, 拖腔帶調的, 其中的不懷好意實在太過明顯,淺音威脅性地瞪了他一眼, 抓著手提包往裏走。

別墅構造一般大同小異, 淺音以為自己很快可以找到衛生間, 在她轉了三圈,推開一間房見到一對激吻的男女後, 淺音終於開始有點迷茫。

時南到底為什麽要把這地方裝得像個迷宮啊!

陳澈兩手插兜, 慢條斯理走過來, “說吧,到底怎麽了?就沒見人參觀是繞著原地轉圈的。”

淺音有點泄氣,腦袋耷拉著往陳澈方向主動走了好幾步,直到快要貼上他才停下來。

陳澈眉梢揚了揚:“投懷送抱呢這是?”

說罷,張開手臂,等她主動。

淺音很想不理陳澈,但她實在找不到衛生間,問陳澈是尷尬,問別人更尷尬。

人在三急麵前,真的很容易豁出去。

淺音咬了下下嘴唇,抓住陳澈的襯衫下擺,借力踮起腳尖。

還是問陳澈吧,至少她在他麵前丟臉的次數也不差這一次。

小姑娘的臉離他越來越近,近得臉上的絨毛在暖光燈下清晰可見。

陳澈忍不住喉結滾動了兩下,這踏馬誰受得了。

陳澈單手掐住小姑娘的腰,將她往上提,就勢低頭。

淺音偏頭躲開,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得見的氣音附在陳澈耳邊:“我、我想去衛生間……”

草。

陳澈低低罵了句。

鬆開淺音,無聲撚了撚指尖。

曖昧的氣息就這麽一掃而空,陳澈捂了捂發熱的耳朵,又想氣又想笑:“行吧,帶你過去。”

他就知道,小姑娘這人,不求他辦事,是不會主動獻殷勤的。

時南的腦回路不同常人,裝修風格一般人還真欣賞不來。

陳澈推開一扇富麗堂皇的大門,用嘴努了下:“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淺音:“……”

好想罵髒話。

怎麽會有人把衛生間裝得像個酒店大堂一樣金碧輝煌啊!

而且那扇大門,看著就是重要會客廳的裝修啊,淺音怎麽都想不到這麽大的地方會是個衛生間,導致她轉了好幾圈第一個排除的就是這裏。

淺音有點一言難盡地走進去。

果然,裏麵也很有風格呢。

連智能馬桶都是金色的……

想到陳澈就在外麵等著,淺音微微有點臉紅,動作很迅速。

洗手的時候,她忽然想到,剛剛她踮起腳尖附在陳澈耳邊時,陳澈的耳朵居然慢慢變紅了,映襯得他耳廓上的那顆小痣格外純情。

淺音忍不住笑了下。

這個人,平常逗她的時候什麽渾話都敢往外說,輪到自己,也沒那麽有經驗嘛。

這種反差,淺音想想就覺得好笑。

推開門的時候,唇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壓下去。

陳澈俯身:“怎麽?上個廁所這麽高興?”

陳澈“嘖”了聲,忍不住皺眉:“你不覺得這種裝修很陰間嗎,再有欲望跑到裏麵一看不也萎了?”

淺音小臉垮下去,她不太想跟陳澈探討這種問題。

她錯了,陳澈這毫無顧忌的腦子,“純情”這兩個字跟他根本沾不上邊!

想到剛剛的尷尬,淺音後知後覺有點害羞,隻想盡快離開這裏。

她伸手去勾陳澈的衣擺,晃了一下:“你別說了,快走吧。”

想了想,實在有點好奇:“時南為什麽會喜歡這樣的風格啊?”

離譜中又透露著一絲詭異。

小姑娘嗓音軟軟的,開口就像撒嬌,陳澈在她麵前向來有求必應。

虛攏著她邊離開邊解釋:“這他媽就不是一正常人,說是自己家裏以前沒錢,有錢之後就喜歡這種風格,說他這是在治愈童年。”

“你看他買別墅都買雙份,就知道他這人,在花錢上有點特殊癖好。”

淺音點點頭,這邊的別墅入住率真的不高,也沒什麽升值空間,實在沒必要買兩套。

陳澈揉揉她的頭,犀利點評:“要我說,時南整個就是一花孔雀,整天把自己弄得五顏六色,動不動就開屏。”

淺音忍不住“撲哧”笑出來了,想到初見的粉西裝,陳澈這個評價,真的有點到位。

她朝陳澈豎大拇指。

陳澈就勢握住,指腹在淺音指骨處蹭了蹭。

陳澈略低頭看淺音:“我就不一樣了,我隻給音音一個人開屏。”

淺音:“……你要點臉。”

說到最後,還是為了自誇。

陳澈扯了下她的臉蛋,痞得不行:“要臉幹嘛,又討不著媳婦。”

“我要真要臉,現在已經睡大街了。”

淺音:“……”

竟然無言以對。

陳澈從未在公眾麵前露過麵,隱私做得很好,因此他哪怕過來,也沒人知道他是QC的總裁,跟淺音在走廊光明正大聊天也沒人上前打擾。

淺音倒是挺喜歡這樣的氛圍,她不太擅長跟不熟的人打交道,若不是為了生意,隻是為了虛假的那點情誼,她是真的懶得搭理。

時南知道陳澈的性子,遠遠看一眼,被他警惕性得睨了一眼,時南便歇了過來的心思,安心在女人堆裏呆著。

小姑娘喝過酒,臉上微微紅,在杏色的襯托下,更顯得膚白勝雪。

陳澈眸色暗了暗,提議:“要不我們先回去?”

香香軟軟的小姑娘,抱在懷裏才最舒服。

淺音正想點頭。

不遠處傳來一聲激動的,“陳澈哥哥!”

淺音抬頭看向來人,竟然是時安語。

時安語見到陳澈眼睛亮了亮,上前想拉住他的手臂,被陳澈不動聲色地避開,她撇了撇嘴,有點委屈:“哥哥有女朋友不理我,陳澈哥哥有了女朋友也不理我。”

陳澈乜了她一眼:“我什麽時候理過你?”

時安語更委屈了,去看淺音:“姐姐,你看他!跟這種人談戀愛一定很累吧!。”

淺音想解釋他們不是她想的那種關係。

時安語卻沒給她機會,挑釁地看了眼陳澈,繼續跟淺音說:“陳澈哥哥在國外的時候就有好多女生喜歡他,結果他整天搗鼓他那個破電腦,我當時還以為他根本不喜歡女人呢。”

陳澈忍不住揚聲喊時南:“給我把你妹領走,別他媽在這礙眼。”

長了張嘴,淨用來給他用來造謠了。

時安語死活不走,眼疾手快扒住淺音的手臂。

她也不說話,就看著陳澈。

擺明了拿淺音當人質威脅陳澈。

陳澈煩躁地揉了揉眉心,“秦川在我車裏,你去找她。”

時安語立馬鬆開淺音,得意洋洋地跑走了。

時南過來道歉,被陳澈暗暗踹了一腳。

他恨得磨牙,人還沒追到手,再被氣跑了怎麽辦。

淺音看著他:“確實,你好像一直都很受女生歡迎。”

語氣不冷不淡,像是陳述事實,又像是恍然大悟。

陳澈這人對什麽都有把握,唯獨麵對小姑娘這不冷不淡的嘲諷,心裏莫名有點慌。

他勉強笑了下,心裏把時安語大卸八塊的心都有了:“她瞎說的,我天天呆實驗室,別說女的了,就是個母的都不常見到。”

“哦。”淺音淡淡笑了下,抬腳往外走,“妹妹也挺多。”

這都哪跟哪啊。

陳澈煩躁地“嘖”了聲,邁步跟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鑽進邁巴赫後座,淺音看了眼跟進來的陳澈,“下去。”

陳澈徑直拿出手機,打給秦川:“你帶時安語出去玩會,我的車別讓她碰,車你晚上給我送過來。”

打完電話,他湊過去攥住淺音的手腕:“時安語是看上秦川了,我不樂意撮合他們,她就逮著我造謠。”

陳澈看向淺音,舉起右手:“我發誓,如果我跟時安語有任何別的關係,就讓我天……”

話沒說完,被淺音捂住嘴:“誰要聽你那些,再說了,你一個唯物主義者……”

幹嘛發誓。

陳澈笑著看向她:“不生氣了?”

淺音嘟囔:“我沒生氣……”

陳澈:“行,我們音音脾氣最好了。”

淺音:“……”

淺音其實真的沒有生氣,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本能地有一點不舒服。

陳澈好像無論在哪裏都很如魚得水,他行事恣意,全憑心情。

像風一樣,來去自由。

喜歡的時候逗弄你幾下,不喜歡的時候甚至懶得搭理你,他有一套自己的處世哲學,從不為任何人的情緒買單,卻走在哪裏都被眾人簇擁。

能夠得到他的垂青,似乎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

淺音撇了撇嘴。

對比自己,她喜歡安靜,今晚這樣的宴會能推則推,日常除了工作還是工作,生活平靜如水,卻也無聊得一眼望到底。

她跟陳澈,就好像是兩種人。

而他周圍的那些朋友,才跟他是同路人。

淺音突然很清楚地意識到這點。

她動了動嘴唇:“要不你……”還是搬出去吧。

與其擔心陳澈哪天再次離開,她寧願陳澈從未來過。

可她卻怎麽努力都說不出後麵的那幾個字,眼眶酸酸的。

她在麵對陳澈的時候,總是這麽沒用。

手心驀地被一抹溫熱包裹。

陳澈抓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要不你早點當我女朋友?”

他湊近淺音:“或者再咬我幾下出出氣?”

陳澈解開襯衫紐扣,露出清晰可見的鎖骨,上次的痕跡隻剩星點。

淺音別過頭:“都說了我沒生氣。”

她氣的是自己。

明知不可為,卻又忍不住想靠近。

-

回到小區,淺音情緒依舊有點低落。

這種時候,她喜歡去泡個澡放空自己。

被溫熱的水包裹的時候,淺音覺得特別治愈,什麽煩惱好像都能被拋之腦後。

她看眼陳澈:“我想先洗澡,可以嗎?”

陳澈深深看了她一眼,旗袍樣式修身,行走間搖曳生姿,想到小姑娘去洗澡這身旗袍就會被脫下來。

陳澈眸色暗了下,大步上前將人抱坐到沙發上。

淺音背對陳澈,緊貼他的大腿根,她下意識就想掙紮。

陳澈偏頭咬了下她的耳垂:“別動,我會有反應。”

耳垂是淺音的敏感點,被陳澈不輕不重咬了一下,淺音隻感覺渾身都燒起來,酥酥麻麻到大腦缺氧。

她不敢動,隻好輕聲問:“你怎麽啦?”

明明是她的問題,怎麽陳澈現在這幅樣子。

陳澈的唇輕輕擦著淺音的側頸,聲線含糊:“我在想,音音為什麽不高興?”

淺音:“我沒事,我就是喝了酒腦子不清醒,你先放開我。”

陳澈更緊地箍住她的腰:“是不是覺得我身邊的人你不認識,所以不開心?”

這個……好像確實有一點……

她對陳澈的生活,這麽多年還是隻有他主動告訴自己的那一點。

其餘的,她都很陌生。

因為陌生,本能便會覺得離自己很遙遠。

哪怕陳澈在她的身邊,淺音依舊感覺他遙不可及。

遠到好像並非身處一個世界。

淺音沒有反駁,輕輕“嗯”了一聲。

按照陳澈刨根究底的性格,她敷衍也是徒勞,不如大方承認。

他一向大方坦**,她為什麽不可以試著這樣呢。

陳澈抱著她轉了個身,讓她跪在自己的腿上,他抱住她的腰,低頭輕輕在她的腰上落下一吻,溫柔又虔誠。

溫熱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衣料,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還是讓淺音忍不住耳尖泛紅。

她看向陳澈的眼睛,那裏滿滿都是她。

淺音忽然覺得,哪怕這個人會離他很遠,但他此刻在她麵前,好像也夠了。

陳澈輕撫她的後背,像是安撫她的情緒,“之前在渝中,我身邊就胡楊跟許願,這你都知道,春城我自己也剛回來不久,我又不愛參加這種局,他們一般不敢喊我,所以也沒找到機會帶你認識。”

“要不明天,我組個局把人都喊過來給你認認臉,省得以後哪個不長眼的再敢惹我們音音不高興。”

淺音忙阻止他:“不要,我就是剛剛有一點難過,現在全都好了,真的。”

說著,她還朝陳澈笑了下。

陳澈也笑起來,貼貼她的鼻尖:“終於舍得笑了?”

淺音有點不好意思地低頭。

心想自己可能是大姨媽要來了,情緒才這麽陰晴不定。

陳澈又說:“要不,我發個朋友圈?”

淺音捂住他的嘴:“不要,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幹嘛發這個……”

陳澈握住她的手親了親,“現在不是,遲早是我的,敢跟別人談戀愛,我就……”

淺音:“你就怎麽?”

陳澈咬牙:“我就去把你搶過來,操到你下不來床。”

淺音“唰”一下抽回手,大罵:“流氓!”

她就不該對陳澈的腦子抱有任何期待。

陳澈美死了,香香軟軟的小姑娘好抱地不行,別說罵幾句,就是把他打一頓他都樂意。

淺音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有點泄氣,推他:“我真的要去洗澡了……”

陳澈無賴極了:“一起去。”

淺音直接掐住他的軟肉,狠狠掐了一下。

這人到底有完沒完!

下一秒,陳澈“嘶”了聲,一手穿過她的腿彎,一手扶著背,將她扔進沙發內側,陳澈兩腿張開,半跨在她麵前,直接困住她的去路。

淺音伸手去推,被陳澈握著舉起來。

他貼到她耳邊,“下次還敢不敢掐了?”

淺音乖巧搖頭,他們力量太懸殊,還是先認輸比較好。

下次的事情嘛,下次再說。

陳澈看出她的敷衍,身體往下壓,淺音肉眼可見地緊張,呼吸都放緩。

陳澈:“我怎麽相信你?”

淺音:“我保證。”

陳澈:“那不行,你真不遵守,我又不舍得動你,還是我吃虧。”

淺音破罐子破摔,捂住臉,含糊的聲音傳出來:“你要這麽想,那我也沒辦法。”

話說出口,兩個人同時都笑了。

陳澈扯了扯她的臉頰:“渣男啊你,味兒這麽衝。”

淺音甩了甩腦袋,“你少說不正經的,就不會被人打。”

陳澈答地一本正經:“我看到你,腦子裏就正經不起來。”

想了想,陳澈貼在她耳邊補充:“而且音音今天還這麽漂亮。”

陳澈直白慣了,淺音隻覺得難為情,再這麽下去,她真的快要缺氧,她騰出手去扯陳澈的袖口:“那你說怎麽辦嘛?”

陳澈低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輕挑:“親我一口。”

“或者,喊我聲哥哥聽聽?”

“別人喊得我犯惡心,就想聽音音喊。”

淺音突然明白過來,陳澈鋪墊這麽多,就是想聽她喊哥哥。

他知道她肯定不會親她,所以將喊哥哥與親他一起拋給她做選擇,兩相比較之下,淺音隻會選擇這個。

談判桌上的技巧,被他用來欺負她。

淺音沒來由生出一股勇氣,“我都不要。”

“你確定?”陳澈嘴角笑容放大,盯著她:“那我可就親你了?”

他溫熱的呼吸落在淺音的唇側,雙眼肆無忌憚盯著她,最後緊緊盯著她的唇。

陳澈喉結滾動了兩下。

淺音緊張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下嘴唇,陳澈的視線太具有侵略性,淺音垂下眼眸,不敢跟他對視。

室內的氣息突然變得旖旎,黏膩得淺音呼吸不順暢。

陳澈似乎也這麽覺得,低低咒罵了聲,伸手解開幾顆襯衫上方的紐扣。

男人堅實的胸膛暴露在淺音麵前,陳澈看著瘦,該有的肌肉一塊都沒少。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這幾個字用來形容他再合適不過。

淺音抿緊唇,別過頭去。

陳澈輕笑了聲,右手捧住她的臉將她轉過來,他唇角的愉悅太過明顯,指腹輕輕蹭著淺音的唇角。

淺音忍不住垂眸,烏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陳澈低低笑了聲,胸腔震動。

他低頭看著小姑娘,嗓音喑啞:“那我親了?”

陳澈並不著急,徐徐靠近,薄唇幾乎碰到淺音的,他沒再動,呼吸盡數與她的糾纏在一起。

小姑娘睫毛顫了顫,緊張得攥住他的手。

她聲音又嬌又軟,半晌才輕輕喊:“陳、澈、哥、哥。”

一字一句,敲在他的心上。

陳澈挑眉看向淺音,喉間溢出一聲輕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