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酒店的定位是舒適型酒店, 力求讓顧客用最高的性價比住到同等價位內的最優酒店。

但是在盡量降低價格的同時,淺音對於服務質量的要求並沒有下降。

為了更好地接管酒店,淺音畢業後從頭自學酒店管理專業, 當時為了更好地經營, 她來來回回考察了春城市麵上差不多同類型或者更高規格的所有酒店。

不光如此,酒店的布局設計的方方麵麵, 淺音全都親力親為。

可以這麽說,“Y”酒店就像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

淺音喜歡花草, 在酒店的設計過程中, 她創新的一個項目就是後花園,這也成為“Y”酒店的特色之一。

後花園內四季鮮花常開,每季都有不一樣的美景, 這也成為不少遊客來春城打卡的目的地之一。

因為這個, “Y”酒店今年一躍被網友評為“春城最美酒店”。

本身酒店背靠許氏和淺氏, 淺音又經營有方,酒店生意自然蒸蒸日上。

隻是,生意場上最看重的永遠是利益。

春城酒店市場這塊蛋糕就這麽大, 淺音的酒店占得多一點, 其它性價比不如她的酒店的生意便會慢慢蕭條。

有人羨慕便有人嫉恨。

許振華和淺舒欣在生意場上還算厚道, 長此以往,交到的朋友也不在少數。

這些朋友大部分都會給她們的小女兒幾分薄麵, 有的甚至還願意在背後推上一把。

但做生意嘛, 不可能永遠都是朋友。

今天利益相同明天利益相悖, 這都是正常情況。

有些在許振華夫婦身上討不到便宜的人,便會把歪主意打到淺音的身上。

“打蛇打七寸”, 讓他們夫婦倆疼一疼總是好的。

再加上因為酒店經營不善的酒店負責人會想辦法在背後抹黑她們酒店, 淺音在商場並不算一帆風順, 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也不少。

接管酒店以來,她基本全年無休,都沒什麽自己的時間。

這季度是酒店經營的淡季,淺音主要的業績目標便是與公司方麵的合作。

如果不是陳澈帶著QC先發製人,淺音這季度最主要的接洽目標其實是QC的競爭對手“銀威”。

“銀威”也是互聯網發家,隻不過QC全麵開花,而銀威專攻遊戲行業,至於為什麽說這兩家是競爭對手,主要還是因為網上不少網民就銀威總裁的一段匿名采訪發酵玩梗,銀威靠這波出圈後,徹底站在了QC的對立麵。

有人支持有人嘲笑,還有人在裏麵看看好戲。

淺音對這段過往並不感興趣,她隻想盡快接觸到“銀威”的總裁時南。

這種合作往往是階段性的,淺音要是能夠拿下行業兩大新貴,“Y”酒店至少未來三年都能夠有資金正常周轉。

淺音對這次合作很看重,她一向這樣,想做的事情必須盡最大的努力她心裏才會踏實,不然淺音總會忍不住將結果不如意與自己不夠努力劃上等於號。

“銀威”總裁時南有個親妹妹叫時安語,今晚她在城南過生日,時南請了大半個春城名流為她慶生,淺音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這種晚宴,參加者非富即貴,觥籌交錯間往往也能促成不少合作,淺音今晚便想要試試。

晚宴八點開始。

淺音下午處理了一會堆積的文件,再看時間,便已經到了六點。

她揉了揉有點疲憊的眼睛,走進小臥室去補妝。

今天是時安語的生日,她挑了件杏色的旗袍樣式的晚禮服,得體而不招搖。

需要用到的文件被她卷成條狀塞進長款手提包內。

確認沒有東西遺漏,淺音坐進副駕駛,往城南方向行駛。

早上出門前,陳澈撈過她的手機,自己添加了她現在的微信。

淺音忙起來,真的忘了看手機,隱約記得好像震動過幾次。

早上走得匆忙,陳澈非要抓她的手幫他係領帶,淺音最後幾乎是逃出去的。

現在才有點好奇地點開陳澈的頭像看了看,他的微信跟六年前沒有什麽差別,頭像還是那幅很抽象的藝術畫。

淺音不懂藝術,自然也不知道這畫到底什麽含義。

過了這麽久,她早已沒有深究的好奇心。

淺音以前在網上看過一句話,“隻要你看不懂的東西,就不是寫給你看的”,那時淺音覺得很有道理,現在依舊這麽覺得。

她端坐車內,點開跟陳澈的對話框。

【C:忙完了嗎?】

【C:我們小淺總可真是勞模,一下午都沒看手機。】

【C:音寶,回來吃晚飯嗎?】

陳澈隔幾個小時就發一條,淺音沒回他也照舊發得起勁。

淺音忍不住彎了彎唇,剛剛的那點低落瞬間消失。

她坐在這裏,都能想象出陳澈發這些的時候,臉上是什麽表情。

淺音忍不住垂眸看著手機屏幕。

真奇怪。

明明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可現在突然多了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舍友,她竟然也不覺得突兀。

淺音長按那條問她要不要回去吃飯的消息,點擊回複。

【音:不回去,今晚要去參加晚宴。】

發完後,淺音才意識到她跟陳澈現在的相處模式,好像有點過分親密。

陳澈就好像很自然地問她今晚回不回家的伴侶,而她也很自然地匯報自己的行程。

絲毫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淺音想撤回,結果心慌意亂點成了刪除。

淺音:“......”

撚了撚手指,算了。

她在麵對陳澈的時候,總是什麽都做不好。

一次兩次的,淺音現在很悲催地發現,她好像已經習慣了自己在這方麵頻頻的失誤與無力。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悲哀。

她把手機收起來,震動聲再次響起,淺音權當沒聽見,沒有再看。

-

陳澈見小姑娘跟自己匯報行程,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再發過去問是哪個晚宴時,聊天框遲遲沒有新的回複。

陳澈挑了下眉,小姑娘的心思真是瞬息變幻。

猜到她估計心裏又在別扭,陳澈沒再逼她,自己想辦法。

圈子裏沒什麽新鮮事,陳澈刷了一遍朋友圈,大致猜到了淺音的行程。

想起那個被他順手扔到垃圾桶的邀請函,陳澈意味不明地“嘖”了聲。

還好垃圾桶是新的,裏麵的垃圾也就是一些草稿紙,陳澈忍住煩躁,彎腰將那張邀請函用兩指夾了出來。

想了想,給邀請函套了個文件袋。

陳澈:“看著順眼多了。”

城南離這裏大概一小時車程,陳澈懶得換衣服,套了件黑襯衫黑色長褲,挽了挽袖口,拿鑰匙出了門。

城南嚴格意義上算是郊區,路上車輛並不多,陳澈趕時間,挑了輛布加迪開。

想到今晚估計要喝酒,他順路給秦川播了個電話。

電話幾乎瞬間被接起:“陳總?”

陳澈:“給你發了地址,今晚過來加班。”

秦川:“好的,陳總。”

陳澈想了想,又囑咐了一句:“稍微打扮一下。”

秦川:“......好的。”

-

淺音入場的時候,晚宴差不多剛剛開始,時南一身騷包的粉色西服,正站在花園中心抖包袱。

台下不少女人被他哄得嬌笑連連。

淺音把自己準備的生日禮物遞給時家的管家,找了個圈外的位置坐下來。

時南從不吝於亮相,網上相關資料很多。

他二十五歲,大學創業,白手起家,畢業後一年公司正式從“銀河”改名“銀威”。

捆綁QC營銷,一戰成名,從此在圈內打出名聲,站穩腳跟。

時南跟陳澈就好像是兩種人,臉上永遠掛著笑,私生活散漫,女朋友從沒斷過,卻也從沒長久過。

妥妥一遊戲人間的浪子。

真的很難相信,這樣的人,會是“銀威”的總裁。

時南抖完包袱,順手從酒侍手中取上一杯雞尾酒,看眼台下,邀請合眼緣的兩位單獨去另一邊玩。

時南為人風趣幽默,公司蒸蒸日上潛力無限,不少人都想與他結交。

再加上他其實長得不錯,濃眉大眼眼眸含春,無論什麽場合他都很討女孩子喜歡。

淺音從角落起身悄悄跟過去。

時南左手攬一個,右手抱一個,跟這個說說情話,跟那個調調情,三個人相處得很是愉快。

淺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兩個女生,她並沒見過,可能家世不算優越,所以麵對時南明顯的輕慢,她們也樂意作陪。

這個時南,看似做事恣意,實則不該碰的一個都不碰。

淺音深呼吸一口氣。

時南清越的聲音響起來:“又有美女過來了?”

淺音心裏跳了一下,他好敏銳。

既然被發現,淺音也不想再做什麽心理建設。

索性大方開口:“時總——”

“噓——”話沒說完,就被時南打斷,他看過來,邀請淺音坐到對麵,“今天不談正事,也不要叫我時總。”

時南親自給淺音倒上一杯雞尾酒,遞給她:“淺小姐,打擾了我的美事,需要自罰一杯哦。”

時南顯然知道淺音是誰,也知道她想說什麽。

淺音抿唇笑了下,她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彼此一個眼神便能傳遞許多信息。

她既然帶著誠意而來,便不會拘泥這杯酒,淺音舉起來,當著時南的麵一飲而盡。

時南鼓掌:“淺小姐好酒量。”

“要不要再來一杯?”

淺音趕緊搖頭,她酒量始終不好,練了這麽久,也隻有一杯的量。

再喝,她會醉。

時南有點失望,“淺小姐,很多酒店在跟我談合作,現在我記住你們“Y”咯,具體選哪個,過了今晚再說吧。”

時南擺手:“希望淺小姐玩得開心。”

時南說完,捏了下旁邊女孩子柔軟的腰肢,那個女孩子靠在時南懷裏,笑得花枝亂顫。

淺音還想再說點什麽。

背後傳來一道聲音,語氣有點冷:“時總這麽大派頭?”

淺音下意識回頭,陳澈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她身後。

他兩手撐在她的座椅上,雙臂張開,全然是保護的姿態。

時南“唰”一下坐得筆直,剛剛的散漫一掃而空,他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笑得一臉諂媚:“澈哥,您竟然來了?來來來,來坐我這兒。”

陳澈“嗤”了聲,坐在淺音旁邊,兩腿大剌剌敞開,左手自然地摟住淺音的腰肢。

淺音身體僵了下,有些不自然地想要移到旁邊,結果陳澈微微用力,淺音便被那股力量靠得離他更近。

她臉有點紅,沒敢再掙紮。

時南這種情場老手兩眼一轉就明白了,他看戲似的看了看淺音,又問陳澈:“這是嫂子?”

淺音剛想搖頭。

陳澈附身湊過來,嗓音磁沉:“這小子剛剛有沒有欺負你?我幫你撐腰。”

時南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都沒敢多看淺小姐一眼,澈哥,真的。”

陳澈居高臨下睨了他一眼,“真不敢欺負?還逼她喝酒?”

小姑娘身上的酒氣,他一來可就聞著了,總不能是她自己要喝的。

時南有苦說不出,忙道:“澈哥,我吹一瓶給嫂子賠禮。”

淺音紅著臉阻止,時南擺手,真的把麵前那瓶香檳一飲而盡。

比淺音剛剛還要幹脆利落。

淺音有點不好意思,悄悄跟陳澈嘟囔:“其實他沒逼我喝酒,是我自己願意......”

“不回家吃飯,跑這背著我喝花酒?”淺音話沒說完,就被陳澈扣了頂大帽子。

她有點委屈,順手去掐陳澈的後腰:“你別胡說,我是來談生意的。”

陳澈“嘶——”了聲,咬牙湊近她:“我以前有沒有告訴你,男人的腰不能亂掐來著。”

淺音有點迷茫:“有嗎?”

什麽時候的事情啊?

陳澈磨牙,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他唇角輕挑,湊近她的耳邊,用兩人隻能聽得到的聲音耳語:“給我掐出毛病來,你以後用什麽?嗯?”

陳澈貼緊她的耳廓,熱氣拂在耳邊,嗓音低沉,淺音隻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要燒起來。

她不自然地動了下腰肢,想要遠離陳澈這個“熱源”。

察覺到小姑娘的意圖,陳澈借機在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揉了下,“老實點,別亂動。”

他指腹微微在淺音的後腰打圈摩挲。

小姑娘的腰軟得不像話,陳澈剛剛看到她一襲杏色旗袍,細腰盈盈一握,舉杯端坐沙發內時,陳澈就想這麽做了。

想掐住她的腰,抱到自己腿上,埋進她的頸窩,與她親昵再親昵。

男人的力道讓淺音臉上迅速燒起來,她忍不住悄悄拍了下陳澈不老實的手。

陳澈沒再動,卻也不曾放開。

明明這裏溫度適宜,淺音卻覺得從身體裏麵燃起一團小小的火焰,燒得她不知怎麽辦。

她拿起麵前的橙汁喝了一口,橙汁敗火。

時南眼見自己是個電燈泡,起身想離開,又舍不得難得見到一次的陳澈。

“那個,打擾一下,嫂子剛剛說的生意,我明兒好好考慮下,到時候讓嫂子派個人來跟我們簽合同。”

淺音頷首:“我這邊肯定會盡量給到您最低價,我相信業內沒人能做到這麽高的性價比。”

時南舉杯:“合作愉快。”

淺音舉起飲料:“合作愉快。”

陳澈涼涼看了時南一眼:“說完了嗎,說完趕緊帶著你的人滾。”

時南肉眼可見有點委屈,又不敢違背陳澈的意願,終於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見他走出視野,淺音偏頭:“你幹——”

“啊——”

陳澈直接抱著她轉了個彎,再回過神時,淺音已經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坐在了陳澈的大腿上。

而陳澈好抱著她,一臉饜足地埋進她的頸窩,薄唇輕輕擦過她的。

嗓音徐徐,無端旖旎:“阿音的腰,真細真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