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看過視頻以後,林思和何啟升兩個人再也沒有了之前看到成績單的喜悅。

林思回到家以後抱著林照櫻哭了好幾次,她雖然希望林照櫻好好學習,但是更希望的是小櫻能健康快樂的長大,如果學習好是受委屈換來的,那林思寧願她不去學校。

這幾天她和何啟升一直在找學校,打算讓小櫻和晚晚轉到一個靠譜的好學校。

但經過了這次的事件,他們都對找學校的事情極其認真謹慎,除了要看學校教學質量,更重要的是安全和風氣,因此好久也沒定下來。

新學校沒定下來,老學校臭名昭著,林思也不敢讓林照櫻去上學,隻讓她在家看看書,或者找何西晚玩。

林照櫻懷著複雜的心情在家待了三天,除了偶爾和何西晚玩,就是在手機上與蕭宴聊天。

蕭宴給她的第三個文件,林照櫻在手機上試了一遍,差點讓她老舊的手機卡到報廢。

好在林思同意給她買了一個新手機。

不過了實驗,林照櫻順利地把程序進行了改良,保留了關機鍵失效,但將循環播放的功能去掉了。

她的本意是讓這些事件公之於眾,但並不想用這些影像在受害者的心上添一抹傷痕。

這也是她在視頻中增加了一個隱藏鏈接的原因。

蕭宴在知道這件事以後,就給林照櫻打了好幾個電話,他在電話那頭,情緒激動地問林照櫻有沒有被那些人欺負,甚至嚷嚷著要飛回景陽將那些人揍成狗。

林照櫻好多歹說才勸住了蕭宴的念頭。

在電話的最後,蕭宴遲疑地問了一個問題,“你之前要的文件,是為了這個嗎?”

他已經進入了變聲期,聲音不像之前的青澀,而是有些顆粒感的低啞。

林照櫻輕輕笑了一下,“好好學習,別想太多。”

蕭宴不再追問,立馬轉移了話題,跟她講他在海市趕海的事情。

何西晚在那天回去以後晚上就發了燒,何啟升擔心地一整夜沒睡,守在何西晚身邊。

但第二天她就好了,整個人神采奕奕,像是被昨晚的高燒燒去了灰色的陰霾,淬煉出珠光,在知道何啟升說給她們倆請假以後,吃了早飯就要去找小櫻玩。

在此後的幾天,何西晚都聽話又謹慎地沒有向小櫻提這件事。

她隻是越發地崇拜和喜歡林照櫻,在她身邊軟軟甜甜地叫姐姐,在林照櫻答應的時候,臉上露出淺淺地酒窩。

“姐姐......”

“噯,”林照櫻放下手中的手機,有些無奈地看向何西晚:“到底有什麽事情呀?”

她今天已經被何西晚喊了好幾次了,明明請假在家,什麽事情都沒有幹,但時間已經被時不時就來找她聊天的蕭宴和圍在她身邊的晚晚填滿了。

“咱們什麽時候才能上學呀?”

“估計要再等等,我媽今天早上已經看了幾家學校了,實在不行,她打算讓咱倆去我姥姥家那邊。”

林照櫻其實在哪裏都無所謂,但如果和何西晚一起,她還是希望能有一個風氣良好的地方,至少不要像景陽初一五班一樣的環境。

不過經過上級派下來人員的整治和規範,景陽四中的環境應該也有所改變。

“姐姐姥姥家?”

“對呀,你還沒見過我姥姥呢,她做的酸菜魚特別好吃,什麽時候放假了,咱倆一起去。”

“哇~”何西晚的姥姥和她們家關係並不親近,奶奶也在她很小的時候去世了,所以跟老人的相處很少。

“姐姐~”

“又怎麽啦?”

“唉,我就是想問,爸爸和林思阿姨還要多久才能結婚呀?”

等爸爸林阿姨結了婚,她就能和小櫻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了,在同一個戶口本上那種,小櫻就是她的親姐姐了。

“這個......估計也還要過些時間,最近他們倆都忙著解決咱們上學的問題,”

林照櫻最近觀察著林思,似乎對何叔叔有點間隙。

因為林照櫻之所以上景陽四中,就是何啟升極力推薦的,女兒是林思的底線,在發生這件事情以後,她也忍不住遷怒何父。

因為最終點頭的還是林思自己,林思更怪的其實是自己。

但懷著這樣的心情,林思在麵對何啟升的時候,總有一些別扭置氣。

好在何啟升態度一直十分誠懇,該解決問題就解決問題,該道歉就道歉,為兩個孩子的事前前後後的忙活,他之前加了很多家長,還組織著這些家長保護孩子的安全,與霸淩者據理力爭。

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還對著林思愧疚地道歉,照顧著她的心情安慰她。

漸漸地,林思心裏的那點芥蒂也消下去了。

在林照櫻和何西晚初二這年的暑假,何啟升和林思終於正式地在一起了。

何啟升偷偷摸摸準備了一個月,在何西晚和林照櫻的出謀劃策下,向林思求了婚,兩個人第二天領證,接著就開始籌辦婚禮。

他們沒有因為是二婚就草草結婚,而是認認真真宴請雙方的親戚,操辦了一場規模不小的婚禮。

在舒緩而鄭重的婚禮進行曲中,林思身著潔白的婚紗走向何啟升,彼此的眼中都有淚意。

林照櫻和何西晚身上穿的是林思給她們精心準備的小禮服,蓬蓬的裙擺,頭上頂著小皇冠,像是童話中的小公主,她們在台下像小大人似的操心著台上兩個大人的婚禮流程。

如此溫馨又有愛一家,引得來參加婚禮的人大都露出會心的微笑。

但還是有一兩個不長眼的親戚見不得別人好,喜歡攛掇別人家的事。

“西晚啊,如今你爸爸娶了別的女人,你就不怕他有了新媳婦就不要你了嗎?”說話的是何西晚姥姥那邊的親戚,一個長相有些尖酸的老女人,她與在場的人大多都不認識,甚至連何西晚旁邊的林照櫻都不知道。

此時說這樣的話很難說是玩笑還是嘲諷。

按輩分的話,何西晚應該叫她三舅媽。

何西晚看了眼說話的女人,她其實對這個人沒什麽印象,她媽媽很早就去世了,而且就算是何母生前與娘家親戚關係也不好,幾乎不走動。

這次這個女人來也是因為她來景陽看兒子,順便蹭頓飯。

“我爸爸不會的,而且我有姐姐就夠了。”何西晚眼睛彎彎的,完全不被她的話影響。

“哎呀,傻丫頭啊,”老女人小聲嘀咕著,“誰不知道有了後媽以後肯定就有後爹......”

她聲音不大,但林照櫻和何西晚聽得一清二楚,何西晚皺了皺眉,“你憑什麽這麽說?我還說你嘴巴這麽壞兒媳婦肯定不待見你呢!”

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何西晚依舊是一個文靜內向的小姑娘,但在林照櫻的影響下,麵對不好的事情,她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隻會忍耐和哭泣,而是敢於反抗和發聲。

林照櫻見慣了何西晚在她旁邊乖乖軟軟的樣子,被何西晚此時的話逗得一笑。

而被反嗆回去的女人臉色立馬就不好看了,她還沒說話,何西晚旁邊的漂亮女孩就笑著開口了。

“晚晚,怎麽說話呢,這位大媽也是擔心你呀~”

女人聞言也不反駁了,而是順勢點點頭,“對,我也是為了晚晚著想。”

林照櫻滿臉讚同,“對呀,要我說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話說的不好聽,但份子錢一定沒少出,888得有吧?”

女人被林照櫻的話一噎,心說真是獅子大開口還八百八十八,又不是什麽實在親戚,她就是來湊個熱鬧,當然一分都不會給。

但話都說到這兒了,反正兩個小女孩也不知道誰交多少錢,她現在就順著說又何妨。

女人點了點頭,“我可都是為了晚晚好。”

林照櫻笑得更燦爛了,她歪了歪頭,“那大媽什麽時候把份子錢補一下呀?”

“我和晚晚負責統計我媽和何叔叔結婚的份子錢,大媽這麽關心晚晚,一定不是故意不交份子錢的,肯定是忘了,我們還小,說話比較直,沒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一下大媽把份子錢交了,省著忘了還得再來送一趟。”

女人一愣。

何西晚也反應過來,在她旁邊點了點頭,,“三舅媽剛剛對不住了,我也沒想到您竟然這麽關心我,為此還願意出888的份子錢,咱們不愧是親人。”

老女人平時牙尖嘴利,沒想到此時被兩個黃毛丫頭給下了個套,她趕緊道:“這不是份子錢忘了帶了嗎,下次一定帶過來。”

林照櫻點點頭,“這樣啊,那我覺得大媽也可以先別吃席了,等下次帶過來的時候再吃,省著你心裏內疚吃不下去。”

“而且大媽下次來的時候不光帶著點份子錢,順便帶個牌匾,以後您說啥話都給您裱起來,畢竟您說的都是為了晚晚好,這就是金玉良言啊~”

看著對方最終滿臉不忿地離開了,林照櫻才收起她甜美又綠茶的微笑。

總有些人嘴欠的像是在火焰山租的一樣,不說點煽風點火的話就是虧了。

在母親懷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對著第一個孩子開玩笑說“哎喲,媽媽生了二寶不要你了咋辦呀?”;對著再婚的孩子說“天啊,你就不怕以後爸爸/媽媽有了新家庭就不愛你了嗎?”

有些人隻是嘴欠又想看個熱鬧,有些人則是懷著惡意故意的煽風點火,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在給本就不安的孩子帶來心理上的負擔。

林照櫻對旁邊何西晚道:“雖然我媽和何叔叔在一起了,但父愛是不會因此而消減的,身份會變換,但愛不會。如果愛這麽輕易就會改變的,那也就不是真正的愛了。”

何西晚點點頭,她知道的,就像她愛姐姐一樣。

無論爸爸和林阿姨是否結婚,她都愛姐姐,奶黃包會消失,花朵胸針會褪色,但真正的愛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