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藥是沒有的,驚羽隻一遍遍用冷水將傷口衝洗的泛了白,止了血,便囫圇個套起了外衫,走到廊下,用內力蒸幹了身上的水分。去到主上那裏,總不能濕噠噠的,平白惹了主上不悅。

洛雲朔尚未娶妻,王府裏也沒有侍妾通房,倒是清淨的很。他自己一個人東邊最好的一處院落,思謹樓。這名字是他父皇取的,什麽用意不言而喻。

是想叫他謹言慎行,別去肖想自己不該想的東西,比如,皇位。

可這人啊,你越是警告他什麽不能想,不能碰,他就越是想,越是動心思。他為之仔細經驗,又隱藏地極好。這些年,在聖上眼中的朔王,又何曾是他真實的樣子呢!

因為處理身上的狼藉耗費了些功夫,驚羽來到思謹樓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洛雲朔用完了膳正躺在幾間的矮榻上消食。手裏拿著封密信看著,臉色如常,瞧不出喜怒。

依照一直以來的習慣,驚羽未出聲打擾主上,行至矮榻前兩三步距離處屈膝跪下,聽候吩咐。

洛雲朔並未娶妻納妾,也未設通房。事實上,自成年起,替他紓解欲望的,也就隻有一個驚羽。

在這一點來說,他們是彼此的唯一。

所以就算屢屢被折騰的就剩下一口氣,驚羽心裏,也還有著絲絲甜蜜。最親密的事,主上就和他一人做過呢!盡快他其實從未在這種事上感受過一絲一毫的快慰。

不過心理上獲得了無上的滿足,身體上的折磨痛楚,對他而言也就沒什麽了。

對洛雲朔,驚羽有一種詭異的縱容。不管主上怎樣對他,他都甘之如飴。這不僅是因為他身為對方影衛的緣故。更是因為,在他艱澀晦暗的童年裏,主上是那如同太陽一般耀眼奪目的光芒。

他永遠忘不掉,一個八歲的少年,怎麽用自己稚嫩的雙手,將他從死神的懷抱裏搶奪回來。那三日裏,一日兩次的苦澀湯汁,是他這輩子都不會忘卻的人間至味。

主上他,隻是被六年前突如其來的變故刺,激到了而已,埋藏了本性,埋藏了那個原本天真純善的少年。

......

“在想什麽?”驚羽不經意間又在回憶起記憶深處的主上時,邪肆冰冷的語調自頭頂響起。

驚羽抬頭便撞進一雙古井無波卻又好像盛著滔天巨浪的眼眸。

洛雲朔看完手中密信,就見著自己的影衛的一如往常地跪在自己身邊,姿態馴服。可那低頭的模樣,臉上的懷戀神色。

他不是在想自己!這個認知讓洛雲朔心中十分不快。哪怕他可能隻是懷戀從前在影衛營的日子,洛雲朔也覺得難以忍受,都已經做了他唯一的貼身影衛了,過去的一切,便都該放下!

忍不住下榻,徑直走向跪在地上的人。驚羽既是影衛,反應自是比常人更快的,可在自己的主上麵前,他從來都是卸下所有防備的。所以在被掐著下巴問著“在想什麽”的時候,驚羽是錯愕的。

這副迷茫的神色落在洛雲朔眼裏,更是激起了他血液裏的暴虐。一個本該十分警醒的人,就因為懷戀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露出了這樣迷茫不知所措的神情!

不給驚羽反應和解釋的時間,掐著人的雙肩將人提起來反手丟上身後的矮榻便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