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噠噠”的輕響,白慕青穿過了一片狼藉的大廳,踩著高跟鞋邁上了樓梯,那一瞬間,酒紅色的眸子捕捉到了米歇爾眼中那一閃而逝的莫名情緒,很明顯,這位公子哥正在盤算著什麽。

隻不過白慕青不太在意就是了。

“白!天啊,真的是你!”看著白慕青踏著樓梯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米歇爾迅速調整著情緒,自眼中流露出炙熱的感情,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待白慕青登上了二樓的高台,他快步迎了上去,裝作語無倫次道:“天啊,我聽說你...他們說你死了,我還以為是真的,我真不敢相信,此時此刻,你竟然就站在我麵前,我...我實在是...哦,天,你不知道,宮村執行官死了,他...哦,抱歉,我...我隻是不知道該和你說些什麽...”

站在米歇爾的麵前,注視著米歇爾的表演,白慕青神色淡漠道:“那就說點有營養的。”

聽到白慕青的話,米歇爾心頭一怔,他仔細的觀察著白慕青的臉,卻隻在白慕青的臉上看到了淡漠,此時此刻,那張較好的麵容上完全沒有一絲的表情,就仿佛對米歇爾的熱切毫無興趣。

不對啊,這女人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太淡定了?難道是因為矜持嗎?對!一定是因為矜持!這麽多年沒見了,她會覺得矜持也沒什麽奇怪的,仔細想想看,當年都在執行部工作的時候,白慕青不論是對誰都顯得彬彬有禮,她的嘴角永遠帶著微笑,之所以現在繃著一張臉,那隻是因為她太緊張了!

看來,我還需要再加把勁,破開她的心防!

“有營養?哦!對,抱歉,你知道,我隻是太激動了...”迅速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越發殷切溫暖,那雙湛藍色的眼眸更是不斷地朝著白慕青甩著電波,米歇爾張開嘴,卻沒有出聲,假裝自己因過於激動而沒來得及組織語序,半晌後,他才急切道:“白,說真的,你離開的這段日子裏,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我簡直快要被逼瘋了,你既然還活著的話,為什麽不回到黑色安布雷拉?”

沒錯,現將話題自然的引向“回到黑色安布雷拉”,給白慕青一個提出訴求的台階,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提條件了!

就在米歇爾胸有成竹的等待著白慕青的答案時,隻見白慕青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變化,她漠然問道:“這就是你理解中的‘有營養的話’?”

“抱歉,我說了太多蠢話,惹你不高興了,可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不論你在哪,身處何地,這世界上,都有一個男人在關心著你,等待著你...”見白慕青依然沒有提出訴求,米歇爾搖了搖頭,決定先換個話題,他湊到白慕青麵前,用關心的口吻低聲道:“白,這三年,你到底是怎麽過來的?你都跑到哪裏去了?”

酒紅色的眼掃過米歇爾耳邊那沒有按下的通訊器,白慕青忽然來了一絲興致,她維持著那淡漠的表情,沉聲對米歇爾回答道:“伊東尼亞。”

眼見白慕青回答了自己的問題,米歇爾隻覺得有門!他忙不迭的裝作關心道:“我的天,白,你在那鬼地方待著做什麽?!”

“沒做什麽,隻是參與了一下歐洲分部與伊東尼亞當地的合作項目...”白慕青用那清冷的聲音回答道。

“歐洲分部...與伊東尼亞當地的...合作項目?”一字一頓的複讀著白慕青的話,米歇爾隻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麽,他微微皺眉思考著,片刻後才猛然想起,當年白慕青的死訊傳回總部的時候,歐洲分部那邊似乎是公開了一個叫做“第一機關”的機構,專門負責在東歐小國之間推銷商品,為了保證銷路以及歐洲分部工作人員的安全,他們似乎與當地的雇傭兵開展了某些合作。

想到這,米歇爾輕聲喃喃道:“也就是說,這三年來,你根本沒有脫離黑色安布雷拉的框架,而且還和歐洲分部那邊攪在了一起嗎?”

對於米歇爾的問題,白慕青並沒有回答,於是米歇爾權當白慕青默認了,他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這樣我就明白了,薩德爾頓議員身死,革新派元氣大傷,你在那個時間點回去確實不合適,假死的確是一個好辦法,隻是,歐洲分部所代表的立場是女王派,而女王派根本就無法涉及到黑色安布雷拉的權力核心,如果你選擇攀附女王派,恐怕你這輩子都隻能做個死人,沒法回到總部了。”

三言兩語之間,米歇爾再次拋出了自己的誘餌,他在暗示白慕青可以選擇抱他的大腿,他相信像白慕青這樣上進心強的女人絕對不會甘心屈居在歐洲分部,隻要白慕青提出了訴求,他就可以引誘白慕青說出更多的情報,甚至要求白慕青為自己做事,現在,米歇爾基本可以肯定,如果白慕青沒有說謊的話,那麽,擄走了兩個任務目標的八成就是歐洲分部那邊的人,如此倒是好辦,自己隻需要等著蘭祥事件結束後上門要人即可,如果對方不承認自己搶了總部的東西,那他便可以直接將白慕青這個證人搬出來,將他們一軍。

心中打定了主意,米歇爾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就在他等著白慕青請求自己時,隻聽白慕青朱唇輕啟,幽幽道:“沒關係,我不打算回總部。”

瞬間,米歇爾愣住了,他忍不住驚訝道:“白!你是認真的?!你真的要將自己的才能全部磨滅在歐洲分部嗎?!”

“沒錯...”嘴角掀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惡質弧度,白慕青終於圖窮匕見,她神色淡漠著,用那清冷平緩的語氣對米歇爾道:“在伊東尼亞,我遇到了我一生的摯愛,所以我不打算回去了。”

表情僵硬在了臉上,眉頭微微抽搐,米歇爾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半晌後,他才有些不確定道:“白,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我有愛人了,我不打算回去了。”白慕青神色淡漠著道。

“等等!”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有那麽一個瞬間,米歇爾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但也僅僅是一個瞬間,他便隱藏住了自己的情緒,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少有能超過自己的男人,而伊東尼亞那個窮鬼地方就更別說了,白慕青肯定是在撒謊!

為了戳穿白慕青的謊言,米歇爾的語氣中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壓迫,他假笑著道:“天啊,這世上竟然真有男人能得到白小姐的垂青,這可真是不可思議,恕我冒昧,我能知道他從事什麽工作嗎?”

努力的壓製著那想要上揚的嘴角,白慕青冷聲回答道:“雇傭兵。”

頓時,大廳中的氣氛變得詭異了起來。

視線與空氣中碰撞,米歇爾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盯著白慕青,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他在等,等待著白慕青泄氣,然後告訴他說她隻是在開玩笑,然而在對視了整整半分鍾後,米歇爾的臉繃不住了,他隱隱發覺,白慕青好像是認真的!

“你...找個了雇傭兵?”半晌後,米歇爾猶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沒錯。”白慕青回答道,努力的壓抑著嘴角那惡質的笑意。

“你...在伊東尼亞...找了個雇傭兵?”

“是的。”看著米歇爾那吃了蒼蠅一般的表情,白慕青的內心愈發愉悅。

“白!你在伊東尼亞,跟那些泥地裏打滾的野狗混在一起了?!”

驟然間,白慕青嘴角那一絲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眉目間那仿佛要凍結一切的冰冷,這一刻,仿佛連周圍的氣溫都降低了!米歇爾敏銳的察覺到了白慕青的情緒變化,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言語似乎有些過激,他正要開口補救,卻見白慕青的袖子裏猛地伸出了兩條詭異的黑色蠕蟲,一把將米歇爾腰間掛著的手槍給抽了出來,她順勢接住手槍,直接扣動了扳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槍響過後,伴隨著一陣西心裂肺的慘叫,米歇爾捂著流血的**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他麵色發紫。青筋暴起,鼻腔之間不斷傳出痛苦的急促悶哼,同時一邊咬著牙不停地吸氣一邊止不住的抽搐著。

“對我的男人放尊重點,你這令人作嘔的蛆蟲...”看著地上那如蛆蟲一般痛苦扭動著的米歇爾,白慕青那酒紅色的眼中釋放著毫無掩飾的殺意,她微微歪著頭,殘忍的勾著嘴角,對著痛苦掙紮的米歇爾冷聲質問道:“野狗,也是你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