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潛泳,身體仿佛被冰冷的水包裹,他下意識的奮力揮動著雙臂,似乎是想浮出水麵,但不困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那壓抑住胸口的窒息感,這裏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東南西北,不論朝著那個方向前進,眼中的景物都被混沌所籠罩。

恍惚間,鎖扣打開,似乎有什麽東西從自己的身上消失了,他低下頭,隻見一個滿臉憤恨的中年男人正揮舞著雙臂一點點墜入深淵。

那是什麽?

還沒來得及多想,猛然間,一股巨力抓住了身體,耳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輕聲鳴響,下一秒,他的身體猛然上升,黑暗與混沌不斷的自眼角掠過,漸漸的耳邊的聲響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猛地張開嘴,發出一聲激烈的喘息,中年男人睜開了雙眼,冷汗自額角一點點淌下,仿佛是做了一場噩夢。

身體被柔軟卻隱隱帶著潮濕的感覺所包裹,鼻腔中充斥著淡淡的黴味,大夢初醒的中年男人忍不住輕輕皺起了眉頭,他看著天花板,隻見那本該是白色的天花板顯得有些斑駁,而對麵的牆壁上則帶著星星點點的黴斑,視線繼續向下,便是蓋住了自己身體的,有些發黃的白色被子。

花了有大概半分鍾的時間,中年男人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正躺在一張**。

迷茫中,他緩緩坐起了身子,然後朝著四周大量,隻見這寬敞卻略顯陳舊的房間裏隻有身下這一張床,床邊的鐵架上吊著水,連接著自己的左手,順著旁邊望去,是一麵顯得有些粗糙的水泥牆,那麵水泥牆沒有刮上大白,與一旁那帶著黴斑的牆壁顯得格格不入,就好像是暴力拆遷之後倉促修補上的一樣,順著那鑲嵌在水泥牆上的木門收回視線,隻見旁邊的水泥地上還還帶著片片裂痕,那裂痕中間是一個顯眼的凹坑,形狀很奇特,看上去有些像人臉倒模。

這是什麽鬼地方?

帶著疑惑,中年男人繼續轉動視線,隻見在他身旁,坐著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女人,那女人很漂亮,生著一頭金色的卷發,隻是皮膚看上去有些蒼白,而且一副沒幹勁的模樣,她坐在木質的椅子上,慵懶的靠著椅背,被透肉白絲包裹住的纖長雙腿交疊在一起,白色的高跟鞋掛在腳趾上,跟著她的小腿節奏輕輕晃動,此時,這女人正叼著煙,一手抱著一把霰彈槍,一手拿著手機,手機上延伸出的耳機線直插進那被金發掩蓋住的耳朵裏。

這裏是...醫院?這是個...護士?

中年男人的心中冒出了許多疑問,畢竟這裏髒的一點都不像醫院,一旁那個抱著霰彈槍的女人看上去也不太像是什麽正經護士,他有心詢問一下這個女人,但看著女人手上的霰彈槍,他心裏又忍不住有些想要打退堂鼓。

就這樣,中年男人坐在**,保持著尷尬的姿勢,靜靜地看著那跟著音樂輕輕晃動小腿的疑似護士,半晌後,他終於忍不住,伸出那肌肉紮實的手臂,他輕輕碰了碰那個女人的胳膊。

女人微微一愣,隨即轉過了頭,待看到中年男人坐在**時,她那對毫無幹勁的死魚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

摘掉了耳機,女人看著中年男人道:“你醒了?”

“醒了...”中年男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卻見那女人忽然拿起手機,在鏡頭中遮住中年男人的臉,恰到好處的露出他那健碩的肌肉,然後嘟著嘴來這一張自拍。

“你在幹什麽?”中年男人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

“自拍,發推特...”女人麵無表情的回答道:“慶祝一下,那條瘋狗吩咐我照看的肌肉**終於醒了。”

說罷,女人站起身來,似是準備離去,中年男人見狀忍不住大聲道:“喂!”

被中年男人叫住,穿著短裙護士裝的女人轉過頭來看著他,雖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絲問詢。

“請問,這裏是哪?”見女人看著自己,中年男人立刻問道。

“這裏?”女人微微一愣,隨即回答道:“這裏是洛普勒斯醫院...”

話音剛落,忽然間,一陣槍聲響起,緊接著,門的另一邊傳來了一陣叫罵聲,雖然中年男人聽不懂,但他隱約覺得那罵聲說的似乎是俄語。

不!不對!醫院裏為什麽會有槍聲?!

肌肉下意識的緊繃了起來,身體被本能所驅動,中年男人剛想下床找掩體,卻見那女人晃了晃手中的霰彈槍道:“淡定點,隻是醫患糾紛而已,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隻是醫患糾紛而已?

中年男人下意識的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可他又說不出來,隱約間,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種怪異的違和感給包圍了。

另一邊,安撫了中年男人之後,拿著霰彈槍的護士小姐扭著屁股一步步走到了病房門口,她輕輕晃動著病房的門,門卻並沒有要打開的意思,她想了想,後退了兩步,然後猛的飛起一腳,隻聽一聲巨響,那木門被護士小姐一腳踹開,金屬門軸慘叫著從木門上脫落了下來。

“這女表子養的門...”在中年男人微妙的眼神中,護士小姐麵無表情,咒罵著離開了病房,隱約間,中年男人好像聽到那醫院的走廊裏傳來了護士小姐的聲音...

“李老板,你的朋友醒了,他看上去呆頭呆腦的...”

是在和誰打電話嗎?

不一會,護士小姐的聲音消失了,她握著霰彈槍回到了病房,重新坐回到了中年男人的病床旁邊,然後麵無表情道:“別急,你的朋友馬上就來。”

“我的...朋友?”中年男人微微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那種朦朧的違和感似乎更加強烈了。

槍聲與叫罵聲時不時的從醫院的走廊中傳來,在沒有了房門的阻隔之後,那聲音顯得愈發清晰,中年男人幾次都想扯掉手上的針頭衝下床找掩體,但看著身旁那一臉淡然,毫不在意的護士小姐,中年男人又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似乎有些不太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中年男人想著要不要再向護士小姐詢問些什麽時,那半開著的病房門忽然被拉開了,緊接著,一個男人拎著個小皮箱,牽著一個女孩走進了病房裏,進了病房,他一眼便看見了坐在病**的中年男人。

“你來了,李老板...”見那個男人進了病房,護士小姐站起身來,勾起小腿提了提高跟鞋的鞋跟,然後對那個男人麵無表情道:“既然你來了,我便不打擾你們了。”

對著護士點了點頭,那個男人笑著道:“這兩天麻煩你了,斯波卡麗婭小姐...”

“應該的...”護士小姐點了點頭道:“畢竟你付錢了...”

說罷,護士小姐邁著性感的步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站在原地,牽著女孩的手望著病房的門口,待確認護士小姐走遠了之後,男人笑著摸了摸女孩的腦袋,然後坐在了之前護士小姐坐過的椅子上,順手將皮箱放在了腳邊,一旁的女該麵無表情的看了中年男人一眼,然後自然的坐在了那男人的腿上。

順手抱住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女孩,男人對病**的他點了點頭,然後笑著道:“好久不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