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麵積很大,但舉架較之一樓,明顯矮了不少,並且到處都是牆壁,將空間分割成了一個個鴿子籠似的小格子間,光線也很暗,給人以一種陰森之感。
我們仨站在樓口觀察了一會兒,沒發現有什麽異樣,就沿著那些格子間中間的通道往裏麵走,過了幾個格子間,胖子眼尖,看到前麵好像有一個人背對著我們坐在地上,身子靠著牆壁,一動不動,遂舉手示意我們往那裏看。
“大雷子,大雷……”卓凡二朝那男子試探著喊了幾句,那男子並沒有反應。
卓凡二看向我和胖子,手下意識地朝腰間摸去,並掏出了一根甩棍。
胖子也很乖覺,不聲不響地從後背掏出了兩柄玄鐵劍,並擋在了我前麵,我本想啟動左右臂的不化骨,但琢磨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種念頭,準備再觀察一下再說。
卓凡二一小步、一小步、小心翼翼地向那男子挪去,我和胖子跟在後麵,警惕地注意周圍有無異常動靜。
走到那男子的背後,卓凡二用甩棍一捅那男子的後背,那男子猝然倒了下去,躺在了地上,嚇了我們仨一跳,定睛一看,那男子約有四十來歲,體形微胖,眼袋鬆弛,一看就是經常熬夜泡吧喝大酒的主兒。
見那男子臉色呈鉛灰色,牙關緊咬,卓凡二臉色一變,伸手摸了摸那男子的頸部動脈,歎了口氣:“死了,起碼兩個小時以上了。”
我和胖子圍了過去,我看向卓凡二:“他是大雷子?”
卓凡二麵色沉重地地點了點頭:“我雖然和他隻見過一兩麵,但大致長相還記得,應該就是他,沒錯。”
“那,剛才那短信是誰發的。”胖子瞪大眼睛看向卓凡二,隨即警惕地用玄鐵劍護住胸口要害,朝四周打量了一番。
我從卓凡二的口袋裏掏出手機,調出大雷子的短信號碼並撥了出去,很快,一陣挺歡快的新聞聯播片頭曲的音樂從黑黢黢的裏麵格子間傳了出來。
我掛掉電話,新聞聯播片頭曲也戛然而止。
“出來吧,別你媽藏了,藏頭露尾的,有意思嗎,操。”卓凡二看向格子間深處,大聲罵道。
片刻,一個瘦高的黑色人影出現在陰影裏,手裏握著一部屏幕還閃動著亮光的手機,不用說,那部手機無疑就是大雷子的了。
胖子剛要上前走幾步,看看那瘦高的黑色人影是何方妖孽,可剛邁出一步,就很識相地止步不前了,怎麽回事,在那瘦高的黑色人影的後麵,忽然冒出了為數不少的人頭兒,手裏還叮了當啷地拎著砍刀、斧子等凶器。
這時,我感覺身後似乎也有動靜,回頭一看,我操,不知打哪兒也冒出了一群舞刀弄斧的男子,一個個臉上被從不大的小窗戶裏投射進來的黯淡陽光形成的陰影分割得充滿了詭異、凶厲的表情。
胖子、卓凡二和我一看這前後夾擊的陣勢,就知道我們中了人家的陷阱了,已經被人家成功地誘敵深入了,眼下這幫損賊們這是要聚而殲之我們仨啊。
“你們是誰,為啥要殺大雷子,你們想幹啥。”卓凡二之知道那個瘦高的黑色人影既然拿著大雷子的手機,就說明他是這夥來曆不明且不帶善意的家夥們的頭兒,遂看著那瘦高的黑色人影喊道。
“他的廢話太多,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所以,他要為自己的大嘴巴付出代價,其實,大雷子不過就是個狗肉上不得台麵的小角色,相對於他,我倒對你們更感興趣,很想和你們談一談。”瘦高的黑色人影一邊嘴裏說著話,一邊緩步走出陰影區,來到了距離胖子、卓凡二和我不足三五十米的前麵,並停下了腳步。
那瘦高的男子有著一張白皙文雅的臉,長得鼻直口方,看起來也就三十幾歲,樣貌應屬英俊之列。
不過,那瘦高的男子的一雙眼睛卻充滿了仇恨與冷酷,似乎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傳播仇恨與殺戮。
“喂,你們別亂來啊,你們知道我們是幹啥的嗎。”卓凡二見前後兩麵的那些手持凶器的家夥們離我們仨越來越近,而且個頂個都是麵露凶相,遂想先聲奪人,表露一下身份,好讓他們有所顧忌。
“嗬嗬嗬……”那瘦高的黑色人影發出一陣象夜梟一樣令人齒冷的笑聲,眼神裏滿是嘲弄地看向卓凡二,“我剛才通過你的短信,已經知道你是雅克什重案大隊隊長閣下了,失敬失敬啊。”
那瘦高的男子盡管滿麵帶笑,話也說得很客氣,可是個聾子都能聽出來,那語氣裏麵充滿了揶揄與不屑,壓根就沒把卓凡二是警察當回事兒,用東北話說,就是根本沒尿卓凡二。
對此,卓凡二也多少感到有點兒意外,因為按照一般的常理,現在的社會混子們更像是商人,他們混社會的最終目的是撈錢,而不是單純為了耍勇鬥狠,一切的欺壓良善、火拚砍人的舉動,都是為了闖出名號,然後再利用這一“無形資產”來撈錢,因而,他們在混社會的過程中,對於能夠製衡他們的實權派,比如政府官員,比如工商稅務,比如公檢法部門,一向都是能拉攏則拉攏,能孝敬則孝敬,最不濟,也是敬而遠之,保持麵上的和氣。
可是,眼前的這個瘦高的男子對於卓凡二重案大隊大隊長的身份卻是不屑一顧,甚是是嗤之以鼻,完全沒有將在雅克什當地也算是一名人的卓凡二放在眼裏,這樣的人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背景深厚、手眼通天的官宦子弟,眼高於頂,對什麽事兒都不當回事兒的官二代版混不吝;另一種,就是真正的黑社會分子,手上沾有不止一個人的血,其中一包括警察的血,這類人已經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兒了,所以是無所顧忌,隻要妨礙到他的利益,那就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皇上二大爺都不好使,而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和胖子相互對視了一下,很顯然,眼前的這個瘦高的男子就是第二種人,屬於亡命徒版的“混不吝”。
“你們殺大雷子,和我們來這裏有關,對嗎。”卓凡二說話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索性直接和那瘦高的男子挑明了。
“對,有直接關係。”瘦高的男子倒也直言不諱,惜言如金。
“你們到底想隱瞞啥呢。”卓凡二皺著眉頭看著那臉上毫無表情的瘦高男子,對於他如此漠視別人生命的的行徑很是憤怒。
“這個,恕我無可奉告,不過,你可以到了地下,自己去問大雷子,嗬嗬”那瘦高男子果然陰險,正和卓凡二說著話,突然毫無預兆地將手裏那個大雷子的手機朝卓凡二的臉上砸了過來,同時側身閃到一旁,讓身後那群早已蠢蠢欲動的打手們衝了過來。
與此同時,一直在我們後麵虎視眈眈的另一群打手們也想看到了血食的禿鷲一般,亂哄哄地撲了上來。
卓凡二用甩棍將那手機暗器擊碎,隨即一個矮身,將手中的甩棍砸在了衝在最前麵的男子的腳麵上。
那男子衝得很急,在腳麵一疼、想止住身形的時候,巨大的慣性使其絆在了卓凡二的身體上,緊接著就向卓凡二身後那群男子滾了過去。
這男子的跌倒,攪亂了後麵那群男子的隊形,趁著後麵那群男子亂躲亂罵的亂哄勁兒,我和胖子一左一右,朝那藏身在那群打手後麵的瘦高男子衝了過去,擒賊先擒王,隻要製服了那瘦高男子,再挾持其擺平這些小嘍囉自然就不在話下了。
可是,那些打手顯然也看穿了我們的意圖,在分出幾個去對付卓凡二以後,大部分就像蒼蠅似的,直朝我和胖子糊了過來。
胖子是屬於臨場興奮性的選手,一見那些家夥一個個拎著斧子、管叉、砍刀等凶器,看樣子是純心要我們命的架勢,這死胖子並沒有急於出手,而是很大聲地朝卓凡二喊道:“二子,我要失手弄死他們,算正當防衛嗎。”
“你就照死了整吧,你大爺的,哪兒JB這麽多廢話,操。”卓凡二正手忙腳亂地對付著那幾個打手的死纏亂打,遂氣急敗壞地嚷道。
“好嘞,凱子,你可聽到了,到時候給我當證明啊,草你媽的。”胖子見卓凡二已經暗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心情大好,拿著玄鐵劍當砍刀,兜頭就朝一個膀大腰圓的打手砍了下去。
那打手一見胖子的體型,知道他身大力沉,便用手中的砍刀平著一擋,想趁勢再將刀刃推向胖子的脖子,給他來個斬首。
可是,那打手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玄鐵劍乃是至陰之器,削鐵如泥,更何況是他手裏那柄普通的砍刀。
胖子的玄鐵劍毫無懸念地劈斷了那打手的砍刀,並順勢而下,直接砍斷了那打手的左半個膀子,血濺當場。
那打手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被突然襲來的劇痛折磨得滿地打滾,並聲嘶力竭地大聲吼叫著,聽得我們都有點兒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