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勵馳失笑,把手機收了起來。

白日和夜晚的段順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態,要是這時候天黑了,段順甚至會動情地回應他。該留著晚上說的,溫勵馳惋惜地拿起西裝外套開門下車。

段順不會真是個妖精吧?初春的風柔柔吹拂,像情人的手撫過臉頰,突兀地,溫勵馳這麽想,老人都那麽說,隻有妖精才在夜裏活躍,把男人迷得神魂顛倒,最後吸光男人的精氣。

他的精倒是還足,人卻真的神魂顛倒了。

春分前一天,段順拆掉了傷口的線,徹底摘下紗布準備辦理出院。

一出換藥室,溫勵馳馬上擁著羽絨服走上來。

信息素水平正常後,段順不再那麽怕冷,穿個毛衣打底加件厚夾克就敢往外頭走,溫勵馳非要他穿羽絨服,他不願意,苦著臉閃避。他穿得已經夠多了,再加衣服,也太臃腫了,溫勵馳自己穿得風度翩翩,長風衣黑西褲,特氣派,到時候他往旁邊一站,比得像個灰姑娘。

最後還是沒拗過,他裹成個企鵝,還沒走幾步就熱出一身汗,溫勵馳追在他後邊給他擦汗,不經意擦碰到他頸後,被他慌亂一躲。

他的腺體被整體切除,正常人的腺體就黃豆大點兒,他的趕得上個栗子,切完以後,縫了線的皮膚往下凹出一個指甲蓋大點兒的小坑,不好看,他不想被看見。

他越躲,溫勵馳越好奇,段順掙紮不過,最後還是低下了頭。溫勵馳的手輕柔地把他高領毛衣的領往下拉,他攥著手,小聲說:“洪醫生說會長平的,藥塗得好的話,疤痕都不會留……”

溫勵馳半天不作聲,他愈發覺得自卑,悶悶地問:“很醜吧?”

“有點。”溫勵馳這麽說。

段順的心情馬上特別不好,他想抬頭,不願意讓人看了。溫勵馳阻止了他,在他身後,一隻手橫在他上半身,把他環在懷裏,一隻手在頭頂輕輕把他昂起的頭顱往下壓,然後,他感覺有個軟軟的東西落在那處愈合的傷口上。

溫勵馳吻了那處醜陋的傷口。

“但是我很喜歡。你現在還能活蹦亂跳,這傷,功不可沒。”

段順扭頭看他。

“多大點兒事,躲。”溫勵馳吻他的耳尖,說:“老公買最好的藥,天天給你塗,讓你比以前還漂亮,好不好?”

“beta要什麽漂亮?”

話是這麽說,口罩底下,他悄悄翹了嘴角。

現在出門,段順必須要做的事就是戴口罩——術後最初的一個後遺症,他的嗅神經受損,鼻子變得極其敏感。

嗅覺增強,讓他現在能聞見任何人的信息素,世界對他來說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香水市場。

除了溫勵馳的信息素,其他不管誰的,他都覺得刺鼻,一聞見就狂打噴嚏。醒來以後周少言第一次來探病,那麽巧正好在**期,周少言已經貼了抑製貼,信息素其實很淺,但周身仍縈繞著淡淡的桃子味兒。

段順當即連打十幾個噴嚏,眼睛鼻子都嗆紅了,最後拎著溫勵馳兩邊衣領把臉整個悶在溫勵馳懷裏才能正常呼吸。

洪醫生的解釋是,溫勵馳體內有更高濃度的信息素長期和他密切接觸,所以他對溫勵馳皮膚表麵釋放的低濃度信息素產生了耐受。說完兩手一攤,告訴他們,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以後出門戴口罩吧,普通的不行,就去買防毒麵罩。

更高濃度的信息素……

段順理解了一下,臉馬上紅了。

溫勵馳臉色變幻莫測,沉默不語。

辦出院的時候,洪醫生親自送來一束花,象征健康的馬蹄蓮,潔白新鮮,段順受寵若驚,馬上把溫勵馳的岩薔薇擱下,去接洪醫生的花,連聲道謝。他一時忘形,溫勵馳卻瞧見了,當時沒說什麽,回去的車上,死活把花要搶回去,說他貪心,一個人抱兩束花,也不嫌撐。

段順哪肯,死死抱住岩薔薇,臉湊過去往他臉上亂啄,誠懇道歉,說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被排山倒海的亂吻一通,溫勵馳倒是不爭了,但依然擺個臉子。

段順瞅他半天,瞧著不像是真生氣,拈酸吃醋呢,就自顧自聞花,幹脆不理他了。錯過了台階,溫勵馳臉上掛不住,拿喬半天,悄悄蹭到段順旁邊,賞賜似的給出一個可以把他哄好的建議。

段順當時耳朵就紅了,譴責地看他一眼,說:“你**也挑個地方。”

溫勵馳心一橫,“我不高興,你脫不脫吧。”

段順猶豫了一會兒,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深呼吸一口氣,把花放到一邊,咬著唇,扭過白皙纖長的頸子,趨避著溫勵馳躍躍欲試的如炬目光,伸手搭上他的肩膀,顫顫巍巍跨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

“抬屁股。”

段順依言塌下腰,由肩到臀尖,劃出一個柔韌的曲度。

溫勵馳的手從毛衣下頭伸了進去。段順感覺自己變成了個麵團,被揉得極軟極筋道以後,褲子被剝了下來。

皮膚接觸到冷空氣,段順低低叫了一聲,特輾轉綿綿,溫勵馳幾乎是立馬起了反應,他隔著西褲,硬邦邦往上頂了頂,段順喘起來,趴在他耳邊嘀咕:“你這兩天是不是也太……還沒到月底呢,人家易感期都沒你這樣的。”

雖然是抱怨,簡直跟誇獎差不多了。

“誰啊,你還見識過哪個alpha的易感期?”溫勵馳故意抓字眼。

段順說:“我見過誰的你不知道?一個天天趴我身上哭不覺得丟人的。”

“仗著自己是beta,沒完了……”溫勵馳的手掌起火了似的在段順身上四處摸,手之所及,絲綢般的涼感,他把人一點點搓熱,輕哼一聲:“少欺負我們少數性別群體。**,好,**怎麽了,不讓alpha**啊?有了你,老子天天過春天。”

摻了怨懟的情話怪不動聽,但段順十分往心裏去的,甜甜地彎起眼睛笑了。

他高興,溫勵馳也低促地笑了聲,粘著他的唇輕吮幾口,像吃果凍,“現在嫌我了,前幾天不知道誰趁我洗澡脫光了衣服悄悄鑽被子裏求我幹,做得少你也不滿意,多了你還不滿意,你怎麽這麽難伺候?”

段順的嘴角馬上撇下去,溫勵馳這人就不能慣,給個笑模樣就蹬鼻子上臉欺負你。

他馬上很不高興,掙紮著要從那處硌人的地方下去。

“別動……再胡鬧車要搖起來了,你兒子可就在後頭車上看著呢。”溫勵馳隻用一隻手就牢牢鉗製住他,另一隻手抓著他細長白皙的手強行往某處伸,“拉鏈,對,解開,今天你自己試試,嗯?”

他們從來沒在車上這樣過,雖然有隔音板,段順也仍然警戒不已,神經一興奮,身體也跟著敏感,粘粘糊糊搗鼓一陣,溫勵馳還沒使勁兒,他就捂著小腹央求了:“我想撒尿,怎麽辦,憋不住了。”

溫勵馳以為他編的,處罰似的,麵無表情更大力。

段順咬著牙,眼尾沁出淚花,有點抽泣的意思,又哀哀求他:“勵馳哥哥,真的,真的,你放我下去,我想解手……”

“這才哪到哪……”說完,發現手底下的身體在發抖,溫勵馳臉色一變,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等會兒,別尿,車上沒東西接。”

他們的行李都在後頭的大車裏,尿了連個褲子都沒得換。

他馬上把段順從自己身上拔下來,輕柔地放到一邊座位上,然後轉頭放下一點窗戶看現在到哪兒了。

“馬上到廁所了,乖啊,憋住。”溫勵馳著急地叩了兩下隔音玻璃,按下通話鍵,“轉道去安置小區,找個廁所停下來。”

段順夾著腿,幾乎不敢動,委屈地瞪一眼他,下巴顫抖著,死死咬住嘴巴。

一分鍾後,車輛停在小區內的公共廁所。

溫勵馳扶著段順下車,繞到車前方的時候,駕駛室門突然開了條縫。這可不興讓人看見,他眉毛一皺,眼疾手快推了回去。

萌小龍也擔心,正要下車看情況,車門一下子被懟回來,被嚇一跳,驚訝地隔著車窗看向他老板。

溫勵馳遞過來警告的一眼,示意不用下來,高大的身軀遮掩著段順的身體,攙著人進了廁所。

作者有話說:

下章完結。下下章放一些沒來得及寫進正文的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