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他必須死!

軍部的大廳裏,一些儀器還在嗶嗶啵啵地響著電子的聲音,隻是因為莊飛白這一句話,一時之間卻沒有人說話了,氣氛有些安靜得詭異。

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到了這個叫做容克的喪屍男人臉上,他歲數也已經很大了,雖然不是第一批變異的喪屍,稱不上是始祖,但是在不死族,他的資曆也頗深了,將近五千歲的年齡,確切的說,是四千九百八十七年。

並且從左右翼分裂以來,他就一直擔任著軍部部長這個首腦的位置,說起來,這個容克大人,算是和尚辰一起打生打死過來的,當初發現拉馬這顆星球決定全族遷徙之後,他和尚辰,可以說是同在先鋒部隊,一起最先殺過來的。

說起來,他了解尚辰,也了解歐律。這一次的事情,的確是歐律做得太過,隻是信息部和偵察所那邊的人也太不像話了!歐律的這種命令,居然也照著執行了?!

隻是,容克卻懂得尚辰的為人,老實說,他原本是沒有想過尚辰這一次會這麽衝動的,畢竟在他的印象中,若是說歐律是魯莽毛躁,那尚辰就如同一潭無波無瀾的湖一樣。比什麽都平靜,可是卻心如明鏡,什麽事兒他都清清楚楚的。

看著眾人都一副好奇的樣子,容克的眉毛使勁兒地皺了皺,他聲如洪鍾一般地吼了一聲,“都看什麽看?都做自己的事兒去!”

看著眾人都趕緊假假地去專注於手上的工作,容克這才對著莊飛白說道,“你們三個。都進來!”

幾人進到容克的辦公室之後,那一扇砰一聲緊緊關上的門,才算是斷絕了外頭那些好奇的視線和豎著的耳朵。

“飛白!三人數你口齒伶俐,你給我說說。你剛才那話,究竟是你們家將軍的意思,還是你自己揣摩出來的意思?”容克在辦公桌後頭的皮椅上坐了下去之後。就這樣問了莊飛白一句。

莊飛白隻是聳了聳肩膀,微微撇著嘴,看上去盡管他穿著軍裝,這樣的姿勢和表情給人的感覺還是有點老不正經的樣子。

他攤了攤手說道,“那還重要麽?總之真要是打起來了,我們這些將軍的嫡係,自然是忠於將軍的。隻是軍部這裏我們說了可不算啊。得您說了才算,橫豎就是站隊唄,您又不是沒站過。”

容克恨不得給這小子一巴掌,說話總是這麽直白,難怪在軍部他就一直不討喜。隻是莊飛白這話說得也沒錯。當初左右翼分裂的時候,也就是這麽站隊的。

“尚辰他到底想要幹嘛?他該不會想真打吧?他向來就是不喜戰亂的。”容克有些懊惱,這樣問著。

“這個……我們將軍的意思,我就難揣摩啦!”莊飛白笑了兩聲,“不過我想,總歸指揮長這位子,歐律不要想坐了就是,真要說趕盡殺絕,將軍倒不是那種人。”

容克手一下又一下地敲著桌子。臉上一臉的糾結,終於是站起身來對莊飛白說道,“你回去跟你們將軍說,隻要拉馬還是拉馬右翼還是右翼,那麽指揮長是誰,我就不管了。”

莊飛白倒是一臉戲謔的神色看著容克。他挑了挑眉毛問道,“容克將軍,隻是,你這話算不算數的?”

容克這下真是忍無可忍了,身影一下子就從辦公桌那頭的皮椅上彈了起來,呼吸之間就已經殺到了莊飛白的麵前,毫不留情終於是在莊飛白的頭上蓋了一巴掌,“混賬!歐律那些嫡係雖然我是說了不算的,但我自己帶出來的那些人,還是得聽我的!”

莊飛白齜牙咧嘴地捂著自己被重重一擊的頭,老天,這個容克果然也是個老怪物,這一打打得莊飛白是頭暈目眩,隻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腦震蕩了,嘴裏隻輕聲咕噥著,“好好說話唄,幹嘛打人……”

而容克似乎終於一嚐夙願給了莊飛白一巴掌,臉上的臉色才好看了許多,隻是卻如同忽然萎頓下去了一般,有氣無力地對著他們三人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們將軍要的答複我已經給了,你們走吧。”

莊飛白這才嘀嘀咕咕地和著燕氏兄弟走出容克的辦公室去,直到那辦公室的門,在容克的注視下哢噠一聲緊緊關上,他才走到了自己辦公室的那個落地大窗戶前,看著外頭一馬平川的軍部停機坪,歎道,“這右翼,是要變天了啊。”

另一邊,蘇溪對現在的情況可是無語極了,她原本還想和尚辰再說些什麽的,起碼關於今天他和青組那幾個討論的事情,她想和他商量商量,好吧,不說商量,起碼談論一下吧?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尚辰攬著她,把她緊緊地塞在自己的懷抱裏,和衣往床上一躺,一邊輕輕地撫著她的頭發一邊說道,“好了,到了睡覺時間了,別說話,趕緊睡吧。”

蘇溪哪裏睡的著!先別說她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了,就這天色,也還沒到睡覺的時間啊!

“我不睡!”蘇溪從尚辰的懷裏發出這麽悶悶的一聲,然後就想抬起頭來,隻是她的力氣哪有尚辰大,他隻是一隻手撫著蘇溪的頭,可是就在這麽一撫一撫的動作之下,就把蘇溪一直想要抬起來的頭一下一下地壓下去,她抬起來,他就撫下去,看上去,竟是有些像蘇溪前世的一個遊戲——打地鼠。

蘇溪終於是有些急了,猛地抬起頭來,這用力過猛,甚至還一下撞上了尚辰的下巴,他倒是好,不痛不癢的,倒是蘇溪,額頭撞上他的下巴,隻覺得如同撞到一塊鐵似的,忍不住哎喲一聲。

再抬起頭來,眼神就有些幽怨了。

尚辰的眼神倒是明晃晃的,那裏頭的意思分明就是,看,不聽話,該了吧?

“一定要打嗎?”蘇溪的眉頭還因為額頭的疼痛輕輕地皺起,可是卻還是先問出了這麽一句出來。

尚辰的手指輕輕伸過來,在她額頭上之前被撞的地方一下一下力道正好地按著,像是擔心她額頭會腫起來而揉開淤血的動作。

隻是眼神中的冷意卻是不言而喻,“大概是我沉寂太久了,墨台裏的那個家夥已經忘了我本行是幹什麽的了,所以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動我的女人。”

是啊,他的本行是幹什麽?不說別的,就他這個將軍的名號,當年帶著喪屍大軍一舉打下拉馬星,然後在這裏紮根生存下來,他的本行,可就是帶兵打仗啊!

蘇溪原本還想說些什麽的,可是尚辰的手指已經從她的額頭挪開,繞過她的肩膀,輕輕地勾起她胸前的衣襟,隨著衣襟被輕輕勾起,胸前鼓脹著的雪白渾圓的小半個圓球就已經暴露在空氣裏。

這個動作讓蘇溪渾身一震,臉一下子就燒了起來,之前還有的那些千言萬語似乎一下子就不知道消散到哪裏去了,隻覺得耳朵根子都在狠狠地發燙。

她羞怯地抬起些頭來,卻看到這個自己所愛的男人,眼神目不轉睛直勾勾地看著她露出來的那小半片白皙的皮膚,那眼睛裏的神色卻不是什麽淫邪威脅,而是實實在在的心疼。

“你……”蘇溪原本是想說,你在看什麽的,可是又覺得太別扭,難不成指望他答在看你的胸部麽?

於是一句話就這麽生生止在那裏。

隻是尚辰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大概是……你終究是一個人類吧。”

蘇溪不明他話中的意思,這跟自己是一個人類能夠扯上什麽關係?隻是正疑惑著,就聽著他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你沒有經曆過我們這麽漫長的生命,所以就沒有把一切都能看開的通透,你終究是太善良了,這是人類的通病。大概也正因為是這樣,你才會在婚禮上,那樣推開我,甚至還推開了流冰和牧雲,用你一個人類的血肉之軀去擋那場災難。”

尚辰已經將他手指上勾起的衣襟放了下去,眼神飄得很遠,“你看到的,或許是一個已經完整無缺的自己,和一個完整無缺的我。”

蘇溪愣了愣,這的確是她心中所想的,自己沒死,他也還在,這樣就很好了,隻要他還在,就夠了。

可是她卻沒有想過,尚辰會不會和自己的想法一樣呢?大概是蘇溪本能地把尚辰看得太好了,太善良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自己,保護自己。所以她就覺得,尚辰太善良了。但是她卻忘了,那是因為他愛她,所以他才會這樣護著她,保衛她的周全。這在蘇溪看來,是尚辰的善良。

可是,這隻是尚辰對蘇溪的善良對她的心疼和憐惜罷了!並不代表他對其他人也是這樣的!尤其是那些傷害了她並且差點讓她橫屍在他麵前的人。

他是一個將軍,一個軍人,帶兵打仗的軍人!若是為了他認定的人,認定的事,他可以一騎當千,一馬當先,哪怕死都無懼。可是若是敵人呢?哼哼,那就不一樣了。

“我看到的和你不一樣,我看到的,是你胸前雖然愈合,但烙在我心裏的傷口,看到的是我殘缺斑駁的記憶。”

“歐律,他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