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洲人民開始享受和平的時候,亞洲卻在平靜了將近五個月之後烽火再臨。

原本和平協定中規定,在美軍完全撤離之前新明和明帝國政府都不得采取軍事行動,但這年五月明帝國軍就借口美軍已經撤退完畢,不需要等到和平協議規定的停戰時間,然後就單方麵的撕毀了停戰協議,開始向新明政府軍控製的區域進攻。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明帝國是想趁著自己這邊接受完美軍的裝備,而新明軍還沒有從林有德手中拿到多少裝備的時候,先發製人。

但沒想到帝國軍進攻開始後沒多久,新明軍就發動了反擊。

6月2日清晨,承德東北的小縣城被隆隆的炮聲所震撼。

幾天前新明北方集團軍群第ll集團軍主力繞行赤峰,向明帝國軍東北部隊的側後發動攻擊,他們的先鋒昨天晚上抵達了這座小縣城郊外。

今天一早,大規模的攻城行動果然開始了,得到消息的老百姓們早就逃出了縣城,剩下的都是被明帝國軍強行充作民兵的青壯年。

新明軍的炮火並不算猛烈,畢竟現在抵達城外的隻是新明軍的先鋒部隊,重武器還沒送上來。

正因為這樣,對縣城的攻擊並不順利,明帝國軍依托古城牆和一些堅固的鋼筋混凝土結果的現代化建築建立了相當堅固的防禦陣地,拚死抵抗著新明軍的進攻。

到了這天中午的時候,擔任主攻的第ll集團軍36步兵師才突入城內,但立刻就陷入了激烈的巷戰中。

3師九十六團2營六連的火箭筒班今天早上已經於掉了十六個碉堡。

“這是第十七個了,連長”扛著火箭筒的十九歲小戰士興奮的對臉上說,“這東西真好使,比我們自己造的好用多了,又能打鐵王八又能炸碉堡。”

“當然好使,外國貨嘛。”連長笑了笑,“帶上你的班,小董,跟緊連隊”

“好咧”

“司號員,吹衝鋒號”

激昂的衝鋒號響起,六連的戰士們躍出各自的隱蔽所,呐喊著衝向敵人據守的縣城中學。火箭筒班的班長扛著火箭筒,也一個箭步衝出掩體,這時候他的部下大聲報告說:“我們還剩下一枚火箭彈”

“不打緊,還有炸藥包不是嗎我們衝”

縣城中學的牆壁早就被炸塌,戰士們衝進操場,就在這時候,一個看起來像是普通橋梁的暗堡突然開火了。

一瞬間就有七八名戰士被火力扇麵放倒,其他人迅速衝進各種各樣的掩體中隱蔽起來。

很快,連隊的輕機槍開始射擊,同時連長那雄渾的嗓音穿過敵我雙方密集的槍聲鑽進火箭筒班班長的耳朵裏:“小董你們上我們給你們火力掩護”

扛著火箭筒的班長往前躍進好幾步,衝進一個彈坑裏躲過敵人的火力,隨後探出頭觀察敵情。

“那東西不好瞄準啊,”他的副射手說,“從兩邊炸不到它,迂回不管用,必須從正麵衝過去才行。”

“煙霧彈”

“就兩顆了,班長。”

“扔,然後你們倆跟我上。記得帶上炸藥包。”

很快,煙霧彈被甩到了敵人暗堡前方,班長縱身一躍,衝出彈坑,一馬當先向著暗堡前進。明帝國士兵也算有經驗,盡管被煙霧遮擋了視線,但他們依然依靠戰前的測量打出了火力阻攔帶。但顯然他們玩這一套沒有美軍那麽熟悉,而且火力比起真正的美軍也差遠了。火箭筒班的三人順利衝過了火力地帶——而這時候他們也衝出了煙霧,進入了敵人的視線。

拿著炸藥包的戰士首先被機槍掃倒,但班長和副射手依然順利衝進了他們衝鋒前選定的掩體。

副射手將最後一顆火箭彈填入戰車殺手火箭筒,然後拍了拍班長的肩膀。

此時早已瞄準好一會兒的班長立刻扣動扳機,火箭彈拖著白色的尾跡,風馳電掣的向著暗堡衝去。

爆炸發生了,暗堡的牆壁被炸崩了一大塊,**出內部空間,但敵人的機槍依然在射擊,凶猛的火力掃過班長的腦袋,把他逼回了彈坑中。

“怎麽辦?”副射手問。

“上炸藥包。”班長說著把暫時沒用了的火箭筒往旁邊地上一插,然後就從彈坑另一麵爬了出去,他爬到半路倒地的部下屍首旁,拿起落在地上的炸藥包,然後壓低身體,開始向著暗堡爬去。

敵人顯然沒有發現正在地上蠕動的班長,他一點一點的接近暗堡,就在這時候,敵人的子彈掃過他身體後方。

那一瞬間,班長感覺到自己的左腿小腿部分整個麻痹了。

他回頭看了眼,發現血正如泉湧一般從他小腿上流出,他咬了咬牙,繼續向前爬行,鮮血混入泥土,在地上勾勒出他爬行的軌跡。

終於到了暗堡底下,他掙紮著扶著牆壁站起來,卻突然發現一件事情。

他沒有東西支撐炸藥包

他環顧四周,希望能找到哪怕一個可以放置炸藥包的突起,最終卻一無所獲。緊接著他想到可以把炸藥包從剛剛火箭筒打的洞裏扔進去,卻發現失血已經讓自己的身體開始乏力。

他靠著牆壁,焦急的看著周圍的一切,這時候一個念頭劃過他的腦海。

這裏還有一個支點,剛好可以支撐炸藥包讓它貼著暗堡的底部——那就是他自己的身體。

他深吸一口氣,這一瞬間無數的畫麵湧入他的腦海,他想起七八年前自己加入家鄉的青年救國會建立的兒童團時的情景,想起自己從兒童團升入青年會時的情景,想起加入遊擊隊,在東北和俄國人作戰時的情景……

他想起不久之前自己獲得全軍嘉獎的場麵,那是因為他在訓練中撿起了新兵措手仍在訓練壕裏的手榴彈甩出壕外。那行動拯救了他自己和三名新兵的生命。

但是那天他救下的三人裏,有兩人已經犧牲在最近一周的戰鬥中了。

他看了眼六連戰士們的方向,正好看見連長派出的新爆破組被敵人的機槍掃倒。

於是他再次深呼吸,然後緊咬牙關站直了身體,中彈的小腿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這使得他咬破了嘴唇,鮮血的鹹醒味兒瞬間溢滿了他的口腔。

他維持著直立的姿勢,將炸藥包舉過頭頂,按在碉堡的底部,然後另一手握住導火索。

但就在這時候,他聽到激烈的槍聲中混進了新的聲音。

那是發動機的引擎轟鳴,間或還有一兩聲懸掛係統發出的摩擦噪聲,光聽能聲音就能感覺到正在接近的鋼鐵巨獸的力量。

此時雙方的戰姬都集中在正麵戰場,所以裝甲部隊也都被擺在正麵作為戰姬交戰中的輔助力量,不過北方集團軍群司令官還是向第十一集團軍承諾了裝甲力量的支援。

這一點班長是知道的,但他從未想過裝甲力量的支援竟然會來得這麽早——他和所有人一樣都做好了隻依靠自己占領縣城的準備。

但此時空氣中那機械的轟鳴,讓班長鬆開了握著導火索的手。

下一瞬間,縣城中學碩果僅存的圍牆轟然倒塌,鋼鐵怪獸咆哮著越過圍牆,衝進學校。

它的外裝甲上已經抹去了曾經的軍徽,但部隊的番號和識別標誌卻依然清晰可見——顯然它曾經的主人還沒來得及給它全麵粉刷一遍。胡亂塗上去的新明共和國軍徽和那些風格完全不同的原部隊徽記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巨獸一邊噴吐著機槍的火舌一邊前進,最終停在橋型暗堡五百米左右的地方。

“班長”藏在彈坑裏的副射手的聲音鑽進班長的耳朵,“快躲起來”

看呆了他這才猛的扔下炸藥包,撲向旁邊,飛快的滾進距離不遠的彈坑中。

緊接著戰車開火了,炮聲響起還沒過一秒鍾,炮彈命中碉堡後的爆炸聲也鑽進他的耳朵,緊接著大量的碎石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有一些從他的衣領鑽進了衣服裏,還有一塊稍大的碎石打中了他受傷的腳。

他被爆炸的衝擊波震得有點暈乎乎的,愣了好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終於,一雙手用力拍了拍他的後背。

“班長你怎麽樣?”

“我還好。”他睜開眼睛,看見副射手那張擔心的臉,在副射手身後,新明軍的戰士正一個接一個的跑過,呐喊著衝向敵人還在據守的中學教學樓。

緊接著,周圍的地麵抖動起來,彈坑壁上的沙粒全都不安分的蹦跳著。

摧毀暗堡的戰車那龐大的身影隨即占據了他的大半個視野,戰車就這樣在他視野的正中央停下,開火射擊。

射擊產生的炮口風掀起他的頭發。

“嘿小子”戰車炮塔上露出腦袋的軍官大聲對他喊,“你剛剛是打算舍身炸暗堡麽?很有勇氣嘛有沒有興趣來我們裝甲部隊啊?我們就需要你這樣帶種的人”

“我考慮考慮,不過我想,現在我得先養傷。”

“也是,好好考慮吧。”說著裝甲兵的指揮官就將目光轉向前方,用力拍了拍炮塔的頂板,“前進”

他躺在彈坑裏,看著戰車漸漸遠去,這時候衛生員衝進彈坑,開始給他包紮傷口。

(不記得是誰說的,一個國家的落後,感受最深的一定是它的軍隊。如果有美軍的火力,如果有坦克,的確可能就不會有那些耳熟能詳的英雄故事了。如果有得選,我想所有人都會選擇犧牲較少的那個選項。可惜,當年沒得選。順帶一提,我認為,英雄是一種符號,無所謂真假。硬要說的話,華盛頓當年領導大陸軍被英軍打得媽媽都不認得了,打敗英國讓美國獲得獨立的是法國人,大陸軍在獨立戰爭中基本就是打醬油的,可現在“華盛頓成聖”這幅壁畫就堂而皇之的畫在美國國會山的天花板上。要反董存瑞黃繼光邱少雲,那你得先把華盛頓從美國人的神壇上拽下來,不然我就是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