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越準備將夫諸安置在動物園, 原來的莊園被勝遇用水泡了點,一些家具要重修。索性動物園上也被開了道靈氣縫隙,地盤也更大, 風景環境也很風光, 湘越一家住著也很舒服。

既然去動物園,夫諸又以原型現身, 住進去後如果被人看到了,難免會被誤會成是動物園裏的動物, 湘越得事先和她說清楚才行, 免得到時候被人圍觀的厲害,她後知後覺生出惱意,降下神通惹出禍亂。

湘越並不強求她一定要變動物,很貼心地說道:“你要是不想原型被人觀賞, 變化成人形也可以的。”

夫諸卻搖頭拒絕:“旁人愛看就看吧, 我不介意的, 原型更舒服些,我道侶又沒在, 我變人形給誰看?”

“不過要先說好,觀賞可以, 但你不能限製我的走動。”

“然後我喜歡水地,你家住處可有池湖?如果沒有的話, 我要用神通聚一個出來。”

湘越想到動物園裏那個空****的大湖, 原本還想去山海界問問看有沒有蠻蠻想過來玩的,到時候就把它們安置在湖裏。

如今湖先被夫諸要了去,倒是不用去找蠻蠻了。

湘越開心道:“正好有一個湖泊的, 大小也很可觀。”

饕餮思索的更周全一些, 在一旁補充說道:“這一界靈氣稀薄, 水質不一定合你的意。”

夫諸笑道:“這個倒是無所謂,我本是水行神獸,擅聚水靈之力,原本的水質對我影響不大。等我搬到你家湖水暫居後,用水靈之力將湖水淨化一番,把它變成靈湖淨水,作為你們幫我和熏池聯係上的感謝!”

湘越開心極了:“那就這麽說定了,那你現在和我們一起回去?”

夫諸一心想回山海界,之前死磕著這道靈氣縫隙是想通過縫隙回山海界罷了。

隻可惜靈氣縫隙是單行通道,想順著路摸回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有了別的法子,她也不願再在這裏停留,聽到湘越的話,立刻點頭,要跟他走。

饕餮道:“外界的靈力稀薄,你如果以原型本相飛到這小子家,估計要消耗不少的靈力,難以抵抗天地法則的壓製,本相都不能維持,會被壓成凡獸模樣。所以你還是變化成人形,坐人類的交通工具和我們一起回去吧,省些靈氣。”

夫諸很聽話,一邊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剛過來時沒弄明白情況,出去走了幾步,一時不防,竟被法則壓製封印住一身修為,變成凡獸摔到地上,連驅使靈力飛天靠近靈氣縫隙補充都做不到。”

“還好我的法寶還能用,我用神念拖帶著我飛回到靈氣縫隙旁,我吸收了一些靈氣後才恢複過來。”

其實勝遇、饕餮和乘黃等也遭遇過夫諸這樣的窘境,區別不同的是勝遇本來是禽類,縱使沒有靈力和法寶,也能靠翅膀飛到靈氣縫隙旁。

而饕餮則是天生的神通厲害,即便是靈氣稀薄,也能生生被他聚起一點,然後使他恢複基礎神通,也來到靈氣縫隙旁。

至於乘黃……它的情況和其他異獸不同,有湘越無微不至地照顧,又隨時能回山海界,根本無所謂被不被壓製,所以就保持著小獸的模樣,也沒想過找辦法解決。

勝遇和饕餮早早的解決了自身危機,乘黃和羅羅它們又表現的不在意,導致湘越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天生不會飛天、在異界又修為強大的異獸來到現世後居然被壓製的這麽狼狽。

不過異獸基本都有法寶在,除非在剛穿過來沒防備時就落網,否則基本不會狼狽太久,隻要吸收一波靈氣,很快就能恢複過來,像勝遇夫諸一樣開始興風作浪。

夫諸變化成人形,她的人形極為漂亮,模樣清雋秀雅至極,肌膚細白似雪,一雙水洗的眸子靈氣逼人。她穿著一身月白的長裙,長裙上亮著細細

閃閃的光,額上生出兩對小小的白色鹿角,點綴著玉珠一樣的額飾,兩臂間挽著一條蔚藍的緞帶,與之前纏繞著她本相的那條是同一根。

湘越微吟:“你的鹿角不收起來嗎?”

夫諸不理他,摸著鹿角笑得滿足又開心:“我的鹿角如此美麗可愛,收起來了,其他人怎麽還怎麽欣賞?”

湘越無言,正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饕餮忽然也抬頭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歎息道:“可惜你哥哥是個沒眼光的,不知道欣賞我的角,就知道變化出雙角後別人看著奇怪,逼著我把角收起來。”

湘越撓撓頭,反應過來了,他不能用人類的眼光來評判異獸們的想法,異獸們化人隻是覺得方便,但稍稍露出一些特征卻沒什麽影響,所以就不想收全。

拋開與人有異這一點,露出一點原型特征也的確很好看,有特色,有的人類自己還喜歡買各種獸耳發箍和尾巴戴呢。

嗯,湘越小時候也戴過的,是蔣曼玉給他買的,他那時候可喜歡了,天天都要戴,蔣曼玉不給他戴還不依,那發箍他至今還收著呢。

發散了一下思維,饕餮帶著夫諸和湘越往回走,下方陳鋒正在等他們,耳朵上掛著一個耳麥,神色中有一絲焦慮。

等看到湘越出現後神情一振,之後不由落在了旁邊漂亮的女孩身上,眼睛更是一亮,大步走來,壓抑著興奮問道:“這位莫非就是夫諸前輩?”

夫諸打量了他幾眼,覺得他並無特殊之處,就收回了目光。

湘越點點頭,陳鋒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讚歎道:“我還以為要前輩親自出手才能勸住夫諸前輩,沒想到你修行日短,倒是有幾分手段!”

夫諸聽著奇怪,問道:“什麽前輩?”

饕餮懶懶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別多問。”

夫諸應了一聲,果然就不說話了。

陳鋒看出夫諸不樂意搭理人,也不自討沒趣,隻問湘越道:“夫諸前輩有什麽安排嗎?可要找個地方安置?”

湘越以拳抵唇輕咳一聲:“那個,她準備跟我去動物園住幾天,我家動物園裏正好有一個湖,前輩聽了很滿意,就不用另外安置了。”

陳鋒聞言頗為意外,想了想說道:“那你好好照顧前輩,有什麽需求盡管與我們提,我們會想法子替你滿足的。”

陳鋒並未招攬夫諸進特事處,不求她幫忙做什麽,隻要別添亂就可以了。

湘越請陳鋒送他們回家,陳鋒應下,幾人坐上車後往返,又坐飛機回家。

一來一回到家時都到晚上十一二點了,可把湘越累壞了,路上湘越和家裏人報過信,讓他們不要等自己。

所以他悄悄回來時家人都睡了,湘越也沒打擾他們,把夫諸帶到湖泊旁認認路,夫諸沒再跟著走,直接就留宿在了湖水裏。

湘越和饕餮回去,靜悄悄地走進樓,和饕餮告別後湘越簡單收拾一番,然後安安分分地睡了一夜,也沒往山海界跑。

直到一大早門被哐哐哐敲響,他才揉著眼睛迷迷糊糊起來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湘華哲和蔣曼玉,湘越睜著惺忪的雙眼,茫然問道:“爸媽,有什麽事啊?我昨晚一兩點才睡,好困。”

湘華哲瞪著他問道:“你還來問我們,應該是你主動告訴我們是什麽事才對!”

“咋了啊!”湘越困勁足,十分不滿。

蔣曼玉無奈道:“我和你爸起來去散步,走到了山腳下那個小湖旁……”

湘越哦了一聲,問道:“你們是不是看到了一頭四隻角的白鹿?那頭白鹿是夫諸,就是昨天從中州省帶回來的那隻。”

湘華哲點點頭:“我知道啊,你昨天和我們說過的!現在她正找你呢,自己不想從湖裏出來,看到我們後讓我們給你傳話,說有事

找你,叫你快點過去呢。”

湘越納悶道:“她找我什麽事啊?”

湘華哲:“我怎麽知道?”

湘越無奈,隻能洗漱一番,換上衣服,跟湘華哲他們去湖邊找夫諸。

夫諸到動物園後又化出了本相,一頭白鹿屈著四肢伏臥在湖麵上,那條蔚藍的緞帶如同鬧海的混天綾,在湖水中攪風攪雨,帶起一大片白花花的水浪。

水浪跟著緞帶舞一番後,水珠裏就沁了點藍意,重重地又墜回到湖裏,然後緞帶便會換個地方繼續弄。

湘越看了看,覺得夫諸可是就在弄那個靈湖淨水。

夫諸看到他後站了起來,明明她的腳下是水麵,卻好像有東西拖著一看,四蹄下**開淺淺的水波,卻不會讓她掉進湖中。

湘越問她在做什麽,果然沒有猜錯。

湘越困惑地問夫諸道:“爸爸媽媽說你找我有事,你有什麽事啊?”

夫諸含蓄提醒:“你不是說要幫我拍視頻給我道侶的嗎?我看你一直沒有動靜,怕你忘記了。”

湘越沒忘記,就是沒想到夫諸會那麽急。

到底是有對象的人,就是顧家。

湘越一路走來也不困了,人清醒了不少,拿出手機準備給夫諸拍視頻,讓她對著鏡頭說話。

夫諸看著天真純善,和道侶說起情話時卻一點都不羞澀,一口一個好姐姐,說自己來到異界時有多無助,又是多麽想回去找她,各種肉麻的情話不要錢似的往外扔,動情之下還落了淚,絮絮叨叨了好半天才結束,惆悵地臥在一旁唉聲歎氣,估計又在想自己該怎麽才能回家了。

給她拍視頻時湘越沒敢吱聲,等結束後才忍不住八卦道:“夫諸,你怎麽管你的道侶叫‘姐姐’?”

湘越其實是發現夫諸和她的道侶都是同性而有些驚奇,夫諸卻沒領會,還認真回答道:“一開始我們不是道侶,她撿到我後認了妹妹,我就一直管她叫姐姐了。”

湘越眨眨眼睛,覺得是自己太大驚小怪了。

情之所動,心之所向!隻要是一心一意的,管人家小情侶是什麽性別呢。

夫諸拍好視頻後自己還看了看,其中有諸多不滿意處,覺得自己的外表不夠美貌。

最後還是給道侶報平安的想法更急切些,夫諸也就沒麻煩湘越重拍,隻催著求著他替自己跑一趟送信。

因夫諸的道場敖岸山在中山域,中山經竹冊並不在自己手上,所以並不能直接落到中山域,要先去找天鉞,請他帶自己過去才行,湘越手指點在不周山上,照例先去了不周山。

天鉞此時正在泑澤之中,泑澤上有一座小小的孤島,孤島不小,卻被一顆粗壯高大的果樹占據了近五分之四的地盤。

而天鉞就站在剩下僅存的地盤中,正仰頭看著果樹,手裏還拿了一顆果兒,果兒與桃子頗為相像。

湘越穿過來時被天鉞直接牽引到孤島上,湘越已經習慣了,並未驚詫,轉頭東看看西看看,將周圍環境收入眼底。

湘越看到天鉞手上拿著一個桃子樣的果實,順口問道:“天鉞哥,你是在拿蟠桃釀酒嗎?”

天鉞低頭看了眼,隨即笑道:“這個不是蟠桃,是忘憂果,隻是與桃子有些相似罷了。”

“忘憂果?”湘越好奇問道:“是吃了它就可以忘記憂愁嗎?”

天鉞道:“差不多吧。”

湘越忍不住歎了一聲氣:“我正好有個煩惱呢,堵的我心口一天都氣不順。能不能給我一個嚐嚐,解一解我心頭的煩惱?”

天鉞不由皺眉:“你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湘越立刻開始倒苦水,把竹冊丟失的始末經過告訴了天鉞。

天鉞靜靜地聽著,神情莫測,喜怒難辨,等他都說

完後,將手中的忘憂果遞過去,又安撫性地摸了摸他的頭。

湘越也沒多想,抱著果子就咬了兩口。

忘憂果滋味甘甜清脆又爽口,湘越很喜歡吃。也不知道是它真的作用神奇,還是太合湘越的口味,啃兩口後他好像心情真的暢快了不少。

天鉞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可知丟失的那卷竹冊記載的是那一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