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在半空中交匯,楊采薇顯得很自然,反倒是我下意識的躲閃了一下,然後才開始正視她,詫異的說道:“不會吧?”

楊采薇輕輕搖頭道:“你不要誤會,我是說……對你的性格很有好感。”

我還是沒懂:“這有什麽不一樣的?”

“你是我見過的為數不多的真正的善良的人。”

楊采薇說的很認真,但我聽著反而有點不對勁兒了,摸了摸鼻子,道:“你現在說這樣的話還為時過早,你還沒和我認識多久,別急著下定論。”

“我的感覺不會錯的……所以我很信任你。”楊采薇說到這裏淡淡一笑,眼睛裏浮現出幾分狡猾之色:“你可不要辜負我的這份信任哦,我先睡了!”

說完,她直接轉過身背對著我,像個八爪魚似的貼著車門,一下子就睡著了。

留下我在原地發愣。

過了一會兒,我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心說這姑娘還挺知道保護自己,自己在車上害怕,叫我上來又擔心我對她不軌,提前先把高帽子給我扣上了。

想明白了這一層,我也安定下來,閉著眼睛嚐試睡覺。

也許在這樣的野外,在這樣荒涼孤寂的環境中一個人確實太孤獨了,需要兩個人相互依賴,之前我在帳篷裏怎樣都無法入睡,進入車內以後,我本來以為自己會心亂如麻,可沒想到反而平靜下來,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醒來,正打算去尿個尿,準備出帳篷的時候,卻忽然透過玻璃發現車旁邊的帳篷那兒多了兩個不速之客。

那應該是一對情侶,二十幾歲的樣子,男的戴著一副眼鏡,身材微胖像個工科男,女的留著波波頭,臉上長著一些小雀斑,不過沒有趙雨彤那個助理那麽誇張。

這兩人此時正圍繞著我的帳篷打量。

我敲了敲車玻璃,兩人被聲音所吸引,立即朝著車子走了過來。

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楊采薇,她正背對著我,臉埋在枕頭裏麵呼呼大睡,十分安全。

“你們有事嗎?”

我隔著車窗問了一句。

那戴眼鏡的男的本來想說話,但卻被女生先行開口,道:“帥哥,我們帶的食物和水快吃完了,你知道這附近哪裏有賣這些的嗎?”

“不清楚。”

女生見狀,頓了頓又說道:“那我能不能在你這裏買一些啊?我可以多給你一些錢。”

“你想買多少?”

“三天的水和食物。”

我想了一下便答應下來,因為這趟出來楊采薇買了很多物資,光是幹糧就足夠吃一個月的,水雖然沒那麽多,但兩個人喝半個月完全沒問題。

見我答應,女生連連道謝。

我給了他們一些牛肉幹方便麵自熱鍋之類的食物,又給了半箱礦泉水。

她男朋友本來準備加我微信付錢,結果卻被那女生搶先一步,我起初其實沒有多想。

但在車裏等了半天,見那女生還沒有轉錢給我,我就有點不舒服了。

因為如果是我遇到這樣的事情,肯定得在交易的第一時間就把錢先給人家。

而這都大半個小時了,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他倆拿走的食物和水雖然不是什麽很值錢的東西,但加在一起也得三四百了,我現在完全有理由懷疑那女生想賴掉這錢。

我準備直接下車過去,他們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大概四百米以外。

在我起身的時候,楊采薇也正好醒了,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問道:“你去哪兒啊?”

“剛剛有兩個人過來買我們的東西沒給錢,我過去看看。”

“啊?什麽情況?”

我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楊采薇聽完勸道:“會不會是忘記了?不然你先問一問?”

“問了也沒用。”我搖頭,我之所以沒有先在微信上提醒對方付錢,就是因為我覺得這種事兒壓根就不存在忘記的說法,就是單純不想給。

“你先問問嘛,要是她不給的話你再去。”

她都這麽說了,我也隻好答應,畢竟東西本來就是她出錢買的。

洗漱完後,我倆又一人吃了一個自熱米飯,這中間差不多又過了半小時,我在微信上發出的消息依舊沒有回應。

“這兩人真餓瘋了,這點小便宜也要占。”

見此情形,楊采薇終於相信了我的判斷,氣得眉頭輕皺。

“那男的開始確實是想直接付錢給我的,是那女的非要加我,我估計應該就是她不想給錢,跟那男的沒什麽關係。”

“都一樣,他倆回去過後男的肯定會問女的為什麽要加你,她這麽久沒轉錢給你,男的肯定是默許了的。”

她這麽一分析我也覺得有道理,不由得感慨,人與人之間做人的差距是真TM大。

“我去要錢,你就在車裏坐著吧。”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去幹啥?說不定再讓人家把你認出來,明天頭版頭條就變成:著名女星荒野幽會神秘男子,徹夜未歸?”

“去你的……你這標題就起的很不專業。”

“啥意思?”

“一般用著名開頭就說明當事人實際上就是個十八線小演員,否則都是直接提名字的。”

“你很有經驗嘛!”

“那當然。”楊采薇得意的哼了一聲,然後話鋒一轉,認真的對我說道:“你過去提一句就行了,要是人家不給就直接回來,別起爭執,反正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就當是喂狗了。”

“為什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荒郊野嶺的你知道人家是什麽人?萬一是壞人呢?回頭再傷著你怎麽辦。”

“一個小雞似的女的加上一個陽氣不足的眼鏡肥宅,我不知道怎麽能傷著我。”

“你要這樣的話就別去要了。”

我不禁古怪的看著她:“你是在擔心我嗎?”

楊采薇銀牙緊咬:“廢話。”

瞧她說的認真,我忽然怔住了。

自從和薑雪分開以後,我一向都是孤身一人,雖然這幾年有沈念經常在身邊陪伴,但我隻是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而已,況且她自己也十分含蓄,和我接觸都是點到即止,連友情之上都達不到。

類似這種被一個女生惦記和擔心的感覺,我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體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