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自從遇到連語之後,經曆了很多人生中的第一次,但是泡澡的時候有人在旁邊盯著的感覺,相信很多人都不想體會。

現在的情形是他在浴缸裏泡著,褐色的水看起來像極了燉肉的湯汁,而不停翻滾的水浪像極了鍋開了之後上下翻滾的樣子。連語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看著,就差拿著刀叉盤子了,這是準備把他燉了嗎?

他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還怕他嗆水嗎?在福利院隻要懂事了,連保育阿姨都不會這麽緊迫盯人。

“怎麽了?水溫不合適?”連語伸手試了下水溫,他覺得還行。

溫言搖頭,他不知道要怎麽委婉的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連語沒必要在這裏陪他,想看劇本的話出去比較合適。

“是不是無聊了,我陪你說說話吧。”他之所以在這裏是怕溫言不習慣,有事溫言也不能喊他。自從兩人認識了之後,隻要溫言不在他身邊,他的手機從來不敢靜音,生怕錯過重要的信息。

溫言眨眨眼,他想拿手機說話。

“我不累,也不用歇。”他知道溫言想說什麽,“來,吃點東西。”

連語捏了一個黑芝麻丸子給他,溫言乖巧的張嘴吃了下去,他發現連語特別喜歡喂他吃東西。

這是霍林崢送過來給溫言當零食的,連帶方子一起,據說是能補腎。不管怎麽樣反正是不難吃,溫言挺喜歡,濃濃的黑芝麻味道。

“溫言,我能問一下你的名字是怎麽來的嗎?”這點連語一直很好奇,福利院的孩子是怎麽確定名字的。

溫言擦了擦手,拿過手機開始打字:我到福利院的時候身上有一條項鏈,項鏈的吊墜上刻著一個言字,就用了這個做名字,至於姓,凡是查不到姓氏的孩子都跟院長爺爺一個姓。

“這麽說白老師的名字是自己的。”

溫言點頭:我哥是被扔在醫院的,當時有登記名字。

那個時候信息比較簡單,不像現在隻要有醫保號,就能查到所有。白從羽隻知道自己有這麽個名字,至於是不是真的都不清楚。

“你們院長一定很喜歡孩子吧。”能給無依無靠的孩子們一個姓氏,這人很溫柔啊。

溫言點點頭:院長爺爺人很好,不過現在年齡大了做不動了,現在管理福利院的是他兒子,他沒事就回來看孩子們。

溫言在福利院住的時間長,他更能體會老院長的不易。一輩子都在為這些孤兒奔走,希望替他們找到家人,或者找到可以收養的家庭。

連語暗暗琢磨,可以給福利院捐些錢,替溫言盡點心意。

“你那項鏈帶在身上嗎?”連語想看看,他沒見溫言戴過。

溫言搖搖頭:沒有,放在家裏了。

“家?你和白老師住一起吧,住哪兒啊?”連語問道。

溫言:我們在工作室旁邊租了個房子,在承安區。

兩室一廳,就他和白從羽兩個人足夠住,而且工作忙起來,十天半個月也回不去一趟。像現在已經兩個多月沒回過家了。

承安區,離他家不遠啊。

“溫言,你想過尋找自己的家人嗎?”如果他想,連語可以幫他,動用自己的人脈試一下。

溫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我沒想過,或者說我不敢想,萬一找到了,他們不想認我豈不太慘了!

這樣的結果恐怕他很難接受,或者說找到最後,發現親人都不在這個世上了,他要怎麽辦?

算了吧,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要去想自己從哪裏來的,他會害怕。

連語麵上不顯,在心裏重重歎了口氣,小奶貓又難過了。

溫言突然笑了一下,小酒窩可可愛愛的:沒事,我有我哥。

連語:……

他發現最近他都開始吃白從羽的醋了,溫言對於白從羽的依賴,之於他來說就是一堵牆,將他擋在外麵的一堵牆。

“溫言,你不光有白老師,你不是還有我嗎!”

溫言一歪腦袋,想了一下:不一樣,我和我哥是家人,我和你是朋友。

這完全是兩個概念,白從羽與他是從一而終的關係,即使以後分開或者說各自有了家庭,他們之間的聯係也斬不斷。

他和連語是朋友,雖然朋友也可以是一輩子的,但是連語有很多朋友吧,他不過是其中之一。

“我們其實也可以是一家人。”連語鄭重的說,現在這個時機表白是不是不太合適?人家在浴缸裏泡著,自己坐在外麵,怎麽這麽別扭。如果溫言不同意……他要把人鎖在車裏不放走嗎?

也不是不行……就這麽秀色可餐的鎖在車裏,也不錯。

溫言:拜把子嗎?

連語是想跟他做個異姓兄弟?

連語看著手機,想一口吞掉,見鬼的拜把子?他跟前女友就混成了兄弟,他覺得無所謂,可是溫言不行。

算了,他最近要策劃一下,找個合適的時機,把溫言這個竅直接撬開,等他自己有所悟得等到什麽時候!

“看電影嗎?”連語又喂了溫言一顆芝麻丸子,轉移話題。

溫言點頭,他沒意見,他們倆還沒一起看過電影呢。

連語按了浴缸旁邊的按鈕,一個隱藏的顯示器從牆體裏伸出來。

兩人找了部戰爭片看,剛看了十五分鍾,生活助理敲門。

“少爺,溫先生的藥好了。”

連語打開門把藥拿了進來,黑乎乎的,聞著很大一股苦味。

溫言看著藥,皺了眉頭。

“喝吧,喝了就好了。”連語將藥遞過去,自己捧著水等著給溫言漱口。

溫言一閉眼,仰頭全幹了,真是苦的要命,頭一次喝,溫言感覺自己差點被直接送走。生活瞬間變的不再美好,太苦了,還特別衝。苦的他眼淚都快下來了。

“有這麽苦嗎?”連語奇怪的看著溫言,他嚐了一口碗底剩的一小口,“我靠,這什麽味道?”

苦中帶澀,直達靈魂深處,舌頭都麻了。

連語把水遞過去,然後趕緊剝了顆糖給他,還是葡萄味的水果硬糖。

“沒事啊,趕緊吃顆糖。”

溫言含在嘴裏,半天才壓下去苦味。問題是這個藥還要吃好幾個月,想想都很絕望,果然生活中充滿了磨難。

“堅強點吧,能治病就行。”連語咬著牙安慰溫言。

溫言仰靠著浴缸沿,一臉生無可戀,不堅強能怎樣?

接下來的日子,溫言的身體一點一點見了起色,咳嗽減輕了,睡的好很多,人馬上就精神了,工作到很晚也不怕,最近頻繁降溫也沒有太大影響。

今天是國慶節,導演特意提早一會兒收工,讓大家可以慶祝一下。大家最近趕戲都很辛苦。

“你爸過來了,想跟你吃個飯。”李導來休息室跟連語說。

“這麽突然?怎麽不提前打電話?”連語正在卸妝,聽聞一愣,他和他爸好久沒聯係了。

“打了,你沒接。”

“哦哦。”連語拿出手機忘記開聲音了,他拍戲的時候手機是會靜音的。有三個未接電話,都是他爸打來的。

“好好跟你爸說話,你們倆別到一起就掐。”李導叮囑。

“嗯!”連語沒有反駁,能不能好好說話,關鍵不在他。

溫言給連語卸好了妝,開始收拾東西。

“哎,還說晚上好好跟你們吃一頓呢,回頭再說吧。”語看著溫言和袁小武。

“咱們天天見,不在乎這一頓兩頓。”袁小武嬉笑著說。

連語點頭,囑咐溫言:“好好吃飯,別忘了吃藥。早點睡,我回來不會太早,不用等我。”

溫言點點頭,看著連語離開。

“哎,跟你麵前我覺得語哥越來越像老媽子了,這絮叨的。”袁小武幫著溫言一起收拾東西。

溫言微微一笑。

“你說這次語哥他爸不會又讓他去相親吧?”袁小武神秘兮兮的說道。

“哐當”溫言手上失了準頭,化妝箱的蓋子一下砸上了,聲音特別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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