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帝王之路
??“寇仲，子陵？你們怎麽會在這裏？”李靖一臉驚訝的看著耷拉著腦袋進來的寇仲和保持著淡然的徐子陵，疑惑道。
“李大哥！？”對於李靖出現在這裏，雙龍也是滿臉愕然的表情，李靖不僅僅他們半個師傅，當初在曆陽一段經曆，讓雙方結下深厚的友誼，不過此刻在這裏，李軒身邊看到李靖，還是讓寇仲莫名的生出一股苦澀的味道，李靖的才能，寇仲是知道的，從李靖身上，他也學到不少東西，正是因此，他更知道李靖的能力。
既然準備爭霸天下，單靠他們兄弟兩個，自然是不能的，要有人才，大量的人才，李靖無疑非常符合人才這兩個字的標準，隻是眼下，看著出現在此處的李軒，寇仲心中泛起莫名的苦澀。
“藥師，我有話要跟他們談。”李軒端起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淡然道。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李靖點點頭，目光在珍瓏棋局上留戀的看了一眼，起身，對著兩人點了點頭，告辭離去。
看著李靖離去的背影，寇仲不禁苦笑一聲，大馬金刀的坐在李軒對麵，苦笑道：“為什麽每次見到李爺，我都有種被壓製的感覺？”
李軒的目光在寇仲身上掃過，沒有了以往遇到自己時那種戰戰兢兢，李軒知道，寇仲這是要在氣勢上做到跟自己平分秋色的地步，至少證明他此刻有著敢於直麵自己的勇氣，要爭霸天下，這份無懼任何人的勇氣卻是必須的。
“因為你心態不正！”李軒沒有不悅，似乎默許了寇仲這份態度，淡淡的說道。
“嗯？”寇仲疑惑的看向李軒，眼中帶著不解。
“你有足夠的能力，若為統帥，絕不遜色古往今來任何一位優秀的統帥。”李軒肯定的看著寇仲道：“你寇仲，有這個潛力，但是。也隻是一個統帥而已，作為一方霸主，以你的性格，並不合適！”
寇仲直起身來。淡淡的道：“若寇仲記得沒錯，這是與李爺第三次碰麵吧？”一雙虎目，灼灼的看向李軒：“李爺就這麽肯定已經把我看清？”
李軒伸手，身後，一名刀衛恭恭敬敬的將一疊紙張送到李軒手中。李軒將這些東西遞給寇仲。
“這是……”寇仲接過紙張，隨手翻看，隻是目光很快變得凝重起來，這一張張紙張上麵，記載著他們二人自出道以來，每一次戰鬥、經曆還有接觸過的人物，事無巨細，清清楚楚的記錄在冊，其中，甚至還有一些本該隻有兩人才知道的秘密。看的寇仲一陣瞪眼，駭然的看向李軒，突然有種被扒光的感覺，喉嚨有些幹澀，看著李軒澀聲道：“這些……李爺對我們還真是……關心呢。”
“不用奇怪。”李軒淡然的看著兩人，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這天下，所有能夠被我看入眼的人物，我手中都有詳細的資料，你和子陵，李閥的三位公子。有資格入我眼簾的人，雖然無法完全掌控他們的一舉一動，但大致走向卻基本能夠知曉，兵馬未動。情報先行，既要爭雄天下，寇仲，你對這天下英雄，又有幾分認知？”
“這……”寇仲有些傻眼，不是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嗎？為何看李軒的意思。情報的重要性甚至放在糧草之前，但不得不說，單是手中關於他們二人的這份情報，確實給寇仲帶來不小的心理衝擊。
李軒沒有理會寇仲的驚訝，隻是淡淡的說道：“人在許多時候，行為模式會根據自己的性格、喜好做出不同的選擇，我說過，你們二人的麵相，並非凡物，當初說這些話，並非敷衍亦或者為了套取長生訣，事實也證明你們二人有著足夠的潛力，不過也恰恰是從這些情報中，我看出了你們兩人，都非爭霸天下的料子。”
“哼！”寇仲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不服嗎？”李軒看向徐子陵：“子陵性格恬淡，尤其是在修煉成長生訣後，更多出一種飄渺出塵之感，此刻的你，給我的感覺更像山中隱士！”
徐子陵默然，自從長生訣修煉有成以來，他確實經常生出類似的感覺，若非有寇仲的羈絆，或許此刻已經選擇歸隱山林，避開塵世間紛爭了。
“至於你，寇仲。”李軒看向寇仲，淡然道：“性格跳脫，敢想敢做，但每當一件事成功之後，那份本來的興致卻會失去，爭霸天下，在你看來，不過是一場遊戲，你或許會享受那其中的過程，但結果對你而言，卻並不重要，甚至在需要的時候，你會毫不猶豫選擇放棄！”
“有區別嗎？”寇仲眼中閃過一抹驚異，這確實是他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區別很大！”李軒冷然道：“帝王之路，並不好走，這是一條不歸路，也是一條布滿荊棘之路，爭的人很多，但最終能夠走到終點的，卻隻有一人，從踏上這條路的那一刻開始，也代表著你將沒有回頭路可走，或敗為寇，或成功後獨享天下！”
“這條路不好走，因為踏上這條路的同時，除了白手起家的拚搏之外，還注定你在這條路上，將會失去很多東西，兄弟、朋友、愛人，所以，帝王是孤獨的，你必須學會享受這份孤獨而不被孤獨所侵蝕！”
寇仲聽的似懂非懂，抬頭，看向李軒，心中突然有些難以言喻的苦澀感，回頭看了看徐子陵，雖然兩人親密依舊，但寇仲能夠感覺到，隨著自己的野心不斷膨脹，兩人間已經開始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漸行漸遠，那種孤獨的感覺，雖然不重，但他已經能夠清楚的體會到。
“你可知，為何李靖明知道你的誌向，卻最終沒有選你，而選擇了同樣白手起家的我？”李軒看向寇仲道。
搖了搖頭，這也是寇仲不解的地方，若李靖投靠李閥或者宋閥什麽的，那是為了追尋更好的前程，他可以理解，但為何選擇李軒而不選擇幫自己打天下，寇仲無法理解，心中也因此更加苦澀。
“因為我讓他看到了明天！”李軒道。
“明天！？”寇仲不解。
“不錯，就是明天，不久的將來，我可以讓他統領十萬雄兵，縱橫天下，盡情去施展自己的才華，自己的遠大抱負。”李軒朗聲道。
“畫餅充饑嗎？我也可以。”寇仲撇了撇嘴，不服道。
“不，你不可以。”李軒搖了搖頭，斷然道：“你的心態，我可以看到，李靖乃世之奇才，一樣可以看到，以遊戲的心態來參與進這爭霸天下的棋局，注定將是一場沒有結局的遊戲，跟著你，看不到明天，至少，我可以給他一張畫餅去憧憬未來的美好，而你，卻連這張畫餅都吝嗇！靠兄弟之情去捆綁，對於李靖這種真正的人才來說，不現實，因為他們心中，有著比個人情感更高的追求，他們要實現自我，而你，是一條注定將會沉默的船，無論再華麗，在真正有眼光的人眼中，也掩飾不住那來自根子上的破痕，就算有人肯上你這條船，也不過是為了尋找一個可以展現自我價值的地方。”
聽到最後，寇仲不禁苦笑一聲，之前那副睥睨之氣卻是蕩然無存。
“怎麽，這就消沉了？”李軒輕笑著搖頭道，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李爺跟我說這些，究竟是為什麽？”寇仲抬頭，他生性百折不撓，遇強越強，自然不可能被幾句簡單的話語打擊的意誌消沉，隻是卻不明白李軒這樣做的目的何在？
“讓你看清楚自己！”李軒冷然道：“現在的你，連做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對手！？”寇仲和徐子陵驚訝的看向李軒，倒沒想到對方會對自己有著這麽高的期望，雖然還是有些氣氛，但內心裏，卻是不可抑止的生出一股激動，兩人出身市井，就算如今有了一身高明的武功，在許多人眼中，依舊是上不了台麵的人物，還是第一次，如李軒這般人物對他們二人有如此高的讚譽，雖然沒有一句溢美之詞，甚至從這次見麵到現在，聽到的都是對方毫不留情的批判，但隻是對手兩字，已經勝過世間任何讚美。
“此間事了，就去竟陵，投杜伏威去吧，我不久之後，將會前往竟陵，助竟陵軍戰敗杜伏威！”李軒淡然道。
“呃……”雙龍有些當機，不可思議的看著李軒道：“李爺確定是讓我們助老爹與你為敵而不是助李爺去對付老爹？”杜伏威坐擁十萬江淮軍，而竟陵不過區區兩萬人馬，雙方本就不成比例，怎麽聽李軒話中的意思，反倒是嫌杜伏威弱了一般。
“當然！”李軒臉上閃過自信的神色：“現在的你，格局太小，眼界太低，就讓我借此戰，教教你什麽是戰爭！”
“好！”寇仲也被激起了胸中的傲氣，長身而起，朗聲道：“那就讓寇仲來領教一番李爺的手段！”
“這才像話。”李軒微微一笑，起身道：“現在，先隨我去辦一件事情，辦完就滾吧！”
“呃……”寇仲和徐子陵微微愕然，剛才還是對手來著，怎麽一下子，仿佛降級成小廝了？
兩人相視一眼，能夠看到對方眼中的苦笑和無奈，默不作聲的跟在李軒身後，朝著安樂窩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