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一夢 夫妻初和
{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
“池畔不用關門睡,夜夜涼風香滿家,真當刮目相看了”
蘇澈挑挑眉,目光重新落在女兒身上,聽了承安念出的荷花詩,真是大出蘇澈意料之外,雖方子鴻時常讚說宛若敏慧,蘇澈也沒真當一回事。{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_客@居!
方子鴻心裏想的什麽,蘇澈自是知道,想借王家的勢,自然會對宛若頗多照顧,如今看來卻並非如此了。
且宛若這丫頭剛進學不過幾月,承安雖說也剛啟蒙,之前自己得空的時候,卻時常教導於他,因此正式進學前,也能誦讀幾冊書,又博聞強記聰明非常,因此有大進益並不稀罕。
宛若,他一向不怎麽理會,全由嫡妻王氏教導,如今進學數月便有此才,可見王氏教導有方。
蘇澈不禁從心裏升起一股敬意來,古人雲女子無才便是德,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女子若是讀書知道了些許道理,至少在教導子女上大有差別。
別的不說,宛如比宛若還大上三歲,別說這樣平仄規整,頗有意境的詩,便是平常寫的大字也是歪歪扭扭不成樣子,和小女兒一比,真可謂天壤之別。
想到此,蘇澈對王氏更是前所未有溫和的笑了笑。王氏真有點不知所措起來,自成婚起,丈夫何時有過如此好顏色,雖不至於疾言厲色,卻也是冷聲冷語不斷,今日這是怎麽了?
王氏心裏正沉吟猜度,就聽蘇澈頗有幾分與有榮焉的道:
“一個七歲的孩子能作出這樣的詩,想來可著冀州城也尋不出第二個來,宛若真真聰明!”
說著,從懷裏尋出個小盒子來遞在她手裏:
“本是給承安的玩意,今兒就先給了你吧,即聰敏,便要更用功才是,莫荒廢了去”
宛若大眼睛眨了眨,接在手裏,轉身遞給身後的春梅,心裏說,爹爹今兒不是吃錯藥了,怎的如此和顏悅色起來。
不止她,便是滿屋裏伺候的丫頭婆子,也都暗暗納罕,難不成老爺這是轉了性子。吃罷飯,宛若和承安告退,兩人拐出隔扇門就聽蘇徹溫聲道:
“今日便在太太屋裏歇了,去把我官服拿來,明日一早從太太屋裏直接去府衙……”
宛若心裏更納悶了,聽說他爹把蓮香凝玉收在房裏伺候,有那麽兩個年輕的極品美女侍奉枕席,卻巴巴的來歇在娘親這裏不是太奇怪了嗎。{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_客@居!
宛若低著頭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被身邊的承安一把拽住:
“若若想什麽呢?你要走去哪裏?前麵可要撞上廊柱子了”
宛若這才發現已經到了自己屋前的廊簷下,春梅在後麵低聲笑道:
“一準是姑娘得了老爺的讚,心裏高興起來,就沒瞧見前麵的路了”
打起簾子的兩個小丫頭也撐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宛若不理她們的玩笑,邁步進了屋裏,姐弟兩個和往常一樣,一邊一個坐在炕頭說話。
宛若想起剛才爹爹給的東西,便讓春梅拿過來,打開一看,不禁癟癟嘴,以為什麽稀罕的物件兒,不過是個木頭的魯班球,比上次承安的九連環差多了,那個至少值錢,這個不就是個木頭疙瘩。
承安在燈影裏打量她兩眼,問道:
“怎麽若若不喜歡這個?”
說著,拿過來在手裏擺弄著玩,宛若瞥了他一眼,忽然心裏得了一個主意:
“承安喜歡?”
承安頭也沒抬的嗯了一聲,宛若目光微閃道:
“既然你喜歡,那咱們換了如何,用你的九連環?”
承安嘴角蕩漾起一絲笑紋,抬頭看了她好半響:
“那日我拿給你,便是給你的,你偏不要,這時候卻要巴巴的用東西換,豈不多此一舉?”
宛若白了他一眼:
“親兄弟明算賬,知道不?那九連環是你的,便是你大方給我玩,也不是我的東西,若是咱兩個換了便不一樣了,總之你不懂,就一句話,換是不換?”
承安卻道:
“若若要和我算的這樣清楚明白,平日裏你讓我幫你寫的字做的文章,可要怎麽說呢?”
宛若嘿嘿一笑:
“能者多勞嗎,我是為了你好啊!你瞧,你現在寫的字也好了,做出來的文章,也大進益了,前兒方先生還很讚了你一場,將來你蟾宮折桂,記得不要忘了我這個姐姐就成了”
外頭傳來幾個丫頭忍不住的輕笑,奶娘一掀簾子進來道:
“等著咱們承安少爺當了狀元的時候,二姑娘早就出門子了,還指望著兄弟作甚?得了,可是時辰不早,明日還要上學,有什麽話,明兒再說吧!”
說著,招呼春香進來,承安下地,走到碧紗櫥那裏揚揚手裏的魯班球:
“這個我拿去了,明兒把九連環給你送來”
承安的影子過了窗子,奶娘和春梅一邊一個伺候著宛若梳洗,奶娘不由歎道:
“承安少爺倒是好性,由著姑娘這樣混鬧,虧了二太太不在跟前,若是在,說不得就氣死了,明明是自己肚腸子裏爬出來的,怎的和親姐姐冷淡,反倒和隔母的姐姐親近起來”
春梅把宛若的頭發拆開,用牛角篦梳梳通了頭發,又攪了帕子來遞給宛若,聽了這話道:
“奶娘這話說的差了,論起來,承安少爺不過庶子,咱們姑娘才是正經嫡出,雖是女孩,那也是這府裏最尊貴的小主子,二太太聰明的話就安份的瞧著,若生是非,如今在冀州難說,等回了京城,隨便尋個錯,就夠她受的”
奶娘瞪了她一眼:
“你這嘴如今越發輕狂,這話還是小點聲吧!不知道哪個耳報神傳出去,沒準就生出事來,沒得給咱們太太找麻煩,二太太怎麽說也是主子,便是不敢忤逆大太太,私下裏使個手段整治你這麽個小丫頭,那還不跟切菜砍瓜一樣容易”
宛若撲哧一聲笑了,她倒是喜歡春梅的性子,爽利卻並不莽撞,別瞧在房裏說話沒個把門的,出去了輕易也不說什麽,倒也服氣娘親的眼光,她房裏這些人都特特穩妥。
隻是想到將來自己出嫁以後,若是那翰林府的公子和她爹一個摸樣,或許比她爹強些,就如巡撫劉大人一樣,也是妻妾通房一大幫子女人,她能不能接受的來,還真有些難說,畢竟她骨子裏是個不折不扣的現代人。
可她要的愛情婚姻在這裏無異於一個大笑話,說出來都是驚世駭俗,別人先不說,就是她自己親生的娘親,都覺得理所應當,她反抗有用嗎。
忽而又煩惱上來,春梅和奶娘瞧見主子的小臉又有些陰,便不敢再說閑話,他們這位小主子平日裏是好性,若是小臉一甭上來,那性子也是乖張非常。忙伺候她躺好,落下紗帳,留了小丫頭守夜,便都退了出去。
宛若卻有些睡不著,側頭躺著,便看到碧紗窗下映著的花木影子,月光透過碧色輕紗落在地上,有些光閃閃的銀白,把屋子裏照的分外清明,窗下的翹頭案上沉香嫋嫋,此時此刻真如夢中一般。
其實即使是夢,宛若都覺得太不真實,微微一歎,翻個身,尋了一支裝滿槐花的抱枕攬在懷裏,閉上眼不大會兒便睡了過去。
外頭春梅聽了聽動靜,便知道姑娘睡沉了,便熄了小燈,躺在耳房的小涼榻上。
再回頭說王氏這邊,自打去年宛若落水,王氏和蘇澈這一年多竟是沒到一處過,這時候,猛的蘇澈留夜,王氏還真有些不適應,讓人備了熱水,先伺候蘇澈沐浴收拾妥當後,自己才去沐浴。
縮在水汽氤氳的木桶裏,王氏說不上心裏是喜是愁,是酸是澀,竟是百般滋味混雜在一起難以分辨。
王嬤嬤卻低聲勸道:
“這男人啊!多喜歡女人們柔軟順著他,太太性子就是太剛強了,這些年才弄得夫妻不睦,若是太太稍微俯就些,也不至於弄到如今這般地步,即爺有回轉的心思,太太邊索性拉些身段下來,橫豎床第內幃間,誰又能瞧了去,若能再有個嫡子,太太這後半輩子便不用愁了。”
王氏心裏也知道這些,那日冰蘭臨走也勸她,凡事看開些,女人啊!都要睜隻眼閉隻眼的過活方可,若是事事較真,可不要累死了。
蘇澈有心回轉,王氏曲意相和,這一夜床榻之間竟分外得趣,自然王氏便再好也比不上蓮香凝玉兩個,可蘇澈心裏分的很清楚,那兩個不過玩物,王氏可是自己唯一的嫡妻。
說句不好聽的話,趕明百年之後,兩人都要葬在一起的,和那等尋樂子的不是一回事,以前心裏有疙瘩,如今想開了些,才猛然發現,妻子也並非無趣,隻是出身所限,端莊自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