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好心人,在下說的都是句句實話。”

薑無塵正準備開口,卻見那名年輕人已經抬起了頭。

劍眉星目,五官看起來甚是硬朗,一臉正氣,可此時卻布滿了淚水,“在下需要二十兩銀子,誰願意借我,到時候一定以性命報答。”

“二十兩,這都夠我家吃上一個月了,你這家夥要的也忒多了些。”

“就是,誰知道你說的真假?到時候拿了錢跑了,我們找誰去?”

“看你這家夥麵生的很,一看就是個外鄉人。”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

畢竟,二十兩放在一個普通家庭,恐怕都能吃上一個半月了。

誰也不願意拿出這一筆巨款來資助個陌生人。

更為主要的便是,誰也不清楚這人說的真假。

薑無塵看著眼前人,又想到了前世的自己,舉目無親,倒是頗有幾分相似。

“哎。”

他隨後走了過來,半蹲在那人身前,不由得開口問道,“我問你,你為何偏偏要二十兩?”

“這位公子,是這樣的。”

那人看著眼前人,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當即開口道,“我答應了師父要風光大葬,現如今手頭實在是拮據。我問過了棺材鋪,一口上好的棺材就要五兩,再加上壽衣以及請和尚超度……”

“行。”

薑無塵並沒有等他說完,直接就打斷了他的話,從胸口摸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這是通順錢莊的銀票,你拿著可以直接兌換現銀二十兩。”

“謝……謝……”

年輕人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接過銀票,反而是愣住了,好半天才說出一個謝字。

“不必客氣,同為天涯淪落人。”

薑無塵感慨了一句,然後直接將銀票塞到了他手中,叮囑道,“好生將你師父安葬,如果不夠的話,可以去前麵布紡找我。”

“薑公子可真是夠大方的。”

“哎,人家一天在青樓花的就不止二十兩了,這對他來小錢。”

“我看這銀子肯定要不回去了。”

圍觀看熱鬧的人見狀,紛紛議論起來。

薑無塵壓根沒搭理他們,直接起身離開了。

“恩公,在下顧一劍,還不知道您的大名!”

身後響起了那年輕人響亮的聲音。

薑無塵並未回答,徑直離開了。

等他到了布紡,卻看到了一極為熟悉的身影,正是陸清婉。

此時的她正帶著一名丫鬟挑選布匹。

“陸姑娘,又何必勞煩你親自走一趟。”

薑無塵輕笑一聲,徑直迎了上去,開口道,“你需要什麽樣的,多少尺寸,我安排人直接送到府上去。”

“陸公子客氣了。”

陸清婉聞到了些許酒味,蹙了蹙眉,往後退了一步,“我想做兩件衣服送給爹爹,所以還是親自來挑選的好。”

薑無塵這才意識到喝了酒,有些尷尬地保持了距離。

“原來如此。”

他立馬看向了櫃台,一臉正色道,“挑選兩匹上好的布,到時候你跟我走一趟,去陸姑娘府上,親自給陸將軍量體裁衣。”

“得嘞。”

店小二聞言,立馬開始挑選起來,畢竟這掌櫃給他漲了月錢,極為熱情。

“薑公子不必如此客氣。”

陸清婉美眸之中閃過些許異色,搖了搖頭道,“我自己帶回去即可,就不麻煩公子了。”

“姑娘誤會了。”

薑無塵哪會不明白她的心思,卻沒有說出,“先前姑娘幫了我一次,也算報答一番。再者而言,過幾天就是陸伯伯的五十大壽,作為晚輩,自然要親自上門祝賀。況且,許久不見他老人家,我也甚是想念。”

見這家夥打的滴水不漏,陸清婉一時間不知如何拒絕。

“先前公子在街上給人送了二十兩,你就不怕那人是個騙子?”

她隻能換了個話題,同時眼中甚是好奇。

她搞不清眼前人究竟是為何。

“不會。”

薑無塵搖了搖頭,態度極為肯定地回道。

“公子為何如此肯定?”

陸清婉有些疑惑道。

“因為我看人很準的,那年輕人絕對不是個騙子。再者而言,如此有孝心的人,肯定不壞。”

薑無塵一臉正色,目光堅決道。

“這倒也是。”

陸清婉點了點頭,一時間也不知改如何回答才好。

氣氛突然有些尷尬,兩人說實話並不相熟,閑聊都不知該說些什麽。

“掌櫃的,已經挑好了。”

好在店小二將布匹整理好,放在了一旁。

“陸姑娘,我現在就去安排馬車,你我一同前往。”

劉府。

作為丞相府邸,占地麵積達到了上百頃,可謂是極盡奢華。

門頭的匾額上,劉府兩個字龍飛鳳舞,蒼酋有勁。

朱紅大門外,兩頭石獅子仰天怒吼,彰顯著主人的不凡。

“沒想到那家夥,竟然能然能從匈奴手底下逃生。”

劉承誌猛地一拍桌子,書桌上的筆架硯台不由得一晃,眼神陰冷道,“我實在是有些好奇,他手中那偏方,究竟有何用?匈奴大汗身體康健,怎麽可能會得了重病?”

“恩師,我看您是被氣糊塗了。”

就在這時,對麵一位年輕人端起茶杯,用茶蓋撇了撇浮茶,微微一笑,“他哪裏有什麽偏方?肯定是和匈奴人達成什麽協議,要不然,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這倒是了。”

劉承誌不由得點了點頭,然後才靜下心來,看向了窗外,茫然道,“可他究竟能給出什麽條件?”

要知道匈奴開出的條件可謂極其苛刻!不論是城池還是銀兩,都是大梁難以接受的。

一個階下囚,如何能使對方推掉如此**?這其中實在太令人費解。

“我覺得這事情太過有蹊蹺。”

年輕人呷了一口茶,雙眼盯著那不斷盤旋的茶葉道,“可以安排人盯著他,一旦有任何的蛛絲馬跡,就將他抓起來!一定不能讓薑家的勢力死灰複燃!就從他那個布紡下手!”

“是了。”

劉承誌聞言,眼神再此變得冰冷,握緊了拳頭,“可不能讓他們有任何希望,這件事你去安排,告訴手底下的人,機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