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自然明白殿下的意思。”

薑無塵態度仍舊是不卑不亢,神態自若地回道,“隻不過在下和匈奴有約在先,不能如實相告。”

“你竟然和匈奴還有約?”

趙承安的語氣突然提高,眼神銳利地開口道,“你可知道兩國之間的恩怨?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殿下。”

薑無塵神情不懼,提高了音量回道,“在下和匈奴之間的約定,就是在他們大汗病情尚未恢複之前,不能將藥方公之於眾。免得別有用心之人,借此機會謀害他們大汗。”

他之所以這麽說,隻不過是拖延時間,畢竟那藥方不是用來醫人的。

“砰砰砰。”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幾位公子,酒菜都已備齊,可否送進來?”

“送進來吧。”

趙承熙見狀,當即開口道。

緊接著,就看到堂頭帶著幾個跑堂端著托盤入內。

幾道精致的小菜,外加一個竹筍臘肉火鍋,還有三壺劉伶醉。

“你們幾個先出去吧,這邊就不用伺候了。”

趙承熙從腰間的荷包取出了一塊碎銀,遞給了堂頭,吩咐道,“記住了,在我沒有叫你們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內。”

“明白,明白。”

堂頭看著那銀子,眼珠子都發光了,趕緊陪著笑臉帶著人離開。

“大哥,我們都餓了,邊吃邊聊,如何?”

趙承熙看了一眼薑無塵,示意他趕緊坐下,開口笑道。

“嗯。”

趙承安這才點了點頭,卻沒有動筷子,仍舊開口問道,“那聽你話裏的意思,等他們大汗病好了,就可以將藥方公布出來?”

“這是自然。”

薑無塵倒是沒客氣,一屁股坐下之後,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看向了兩人,“兩位殿下,我敬你們一杯。”

“嗯。”

其餘兩人見狀,也是端起了杯子。

一杯酒入喉,薑無塵隻覺得一股清香瞬間布滿了口鼻,極為柔順,心裏暗暗吃驚,要知道古代的釀酒技術並不怎樣。

可能夠釀造出如此美酒,實在是不簡單。

“這酒好喝吧?”

趙承熙見狀,有些得意地問道,然後又有些遺憾,“宮中就釀不出如此美酒,我同掌櫃問了幾次,就是不肯交出配方。”

“薑無塵,我問你。”

薑無塵正欲開口,誰知趙承安卻再次開口了,“你為何盤下這個布紡,這銀子又是從哪來的?希望你說實話。”

畢竟這家夥可是出了名的紈絝,突然如此變故,令人覺得奇怪。

聽聞此言,薑無塵臉色沉了下來。

就算他脾氣再好,也忍不了這些,再者而言,誰知道這是皇帝的意思,還是眼前這位故意如此。

“殿下。”

思索片刻,他夾了一口竹筍回道,“在下盤下布紡,無非是混口飯吃!我父親鞠躬盡瘁,可我除了那爵位之外,朝廷每年給我的俸祿,到手上也沒多少,我總要想辦法養活自己吧?”

此言一出,趙承安也意識到話說的有些過了。

可這畢竟代表著皇帝的意思,他總該問個明白。

“薑無塵。”

他的語氣緩和了些,放下酒杯道,“你也不必生氣,我隻是簡單詢問幾句。至於你說的問題,我回去之後會向父皇稟告,讓他追查戶部,看他們貪墨了多少你的俸銀。”

“謝殿下。”

薑無塵見狀,倒也沒有多言語,畢竟對他來說,也不想和這這個皇子多打交道。

場麵瞬間冷清下來,幾個人各懷心思,隨便吃了幾口。

趙承安著急回去向皇帝稟告,第一個離開了雅間。

“薑公子,我大哥他就是這樣,你別介意。”

趙承熙見人走了之後,端起酒杯笑道,“他這人公事公辦,先前問你那些話,多半有父皇的意思。”

“殿下,在下倒覺得沒問題。”

見皇子端起酒杯,薑無塵趕緊倒了一杯酒,“我心裏也清楚,朝中大臣對我印象不好。”

“他們必定認為我和匈奴達成了某種協議,從中獲取利益,所以才能如此財力,是也不是?”

畢竟這種事,誰也說不準。

“這個……”

趙承熙見狀,有些尷尬地一笑,放下酒杯道,“話雖如此,可我想應該沒有人懷疑公子,隻是有些好奇罷了。”

見他說話說的滴水不漏,薑無塵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隻能再次端起酒杯。

他算是明白,這幾個皇子,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現如今他的根基尚未穩定,還是不要招惹這幾人為好。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吃了幾杯酒之後,這才下了樓。

“薑公子,我的府邸在哪你也清楚。”

趙承熙幾杯酒下肚,臉色微紅,眼中顯然是有了醉意,開口道,“這樣,以後倘若有什麽事,你可以直接來尋我。隻要能夠出到力,盡力而為。”

“如此,那就多謝殿下了。”

薑無塵心裏暗暗吃驚,要知道原主和趙承熙並不熟。

可後者竟如此客氣,令他一時間不知究竟何意?有意拉攏?還是其他的。

不過在原主印象中,趙承熙向來與世無爭,相對於其他幾位爭權奪利的皇子,這家夥似乎更喜歡花鳥山水,琴棋書畫,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各位,在下師父染病身亡。”

送走人之後,薑無塵準備返回布紡,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一道聲音卻傳入了耳中。

他忍不住循聲望去,卻見在街頭圍滿了人。

“希望哪位好心人能夠借銀二十兩,待我埋葬恩師之後,一定以命報答。”

就在他觀望間,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薑無塵不再猶豫,直接往前走了兩步,擠到了人群的前頭。

隻見此時的地上跪著一位年輕男子,年齡大概和他相仿,估摸著二十出頭,身上穿著粗布麻衣,低著頭看不清模樣。

那雙手撐在地上,手上布滿了老繭,這倒是和他的年齡完全不相符。

在他的身旁,放著一張草席,蓋著一具屍體,隻露出了慘白的雙腳。

周圍的人見此議論紛紛,大部分隻有看熱鬧的意思,並沒有人想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