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棺

黃仁生的這一聲師傅,聽在向雨峰的耳朵裏麵還好一些,,可是聽到其它人,聽在沈妮,聽在楊楚楠,以及沈家人的耳朵裏麵卻是不異於一道驚天巨雷轟了下來。

向雨峰微鎖著眉頭,望著此刻跪在他麵前的黃仁生,他不知道這家夥突然上演出的這一場戲是想幹什麽,但不管他想要做什麽,此刻卻都不是他應該關心的時候,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沈書禮順利下葬。

“你的事情,之後再說。”向雨峰對黃仁生淡淡地說了句後,那黃仁生恭敬地答了聲是,便站了起來,隻是他並沒有就止消停,而是想要從向雨峰的手中接過那具棺木。向雨峰搖了搖頭,並不是他看不起黃仁生,而是,他想要用這種方式最後地送自己的這個老嶽父一程。

隊伍繼續移動,但此刻對於這支部隊裏麵的人而言,卻是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黃仁生的出現,以及他對向雨峰的態度,都讓這些人的心思活絡了起來,他們沒有再去思考向雨峰的背景而去,黃仁生的這一聲師傅,已經說明了這個做為沈家女婿的人,擁有著絕對強大的背景,否則以黃仁生在東陽的地位,以及他身後西北將軍陳明行,就不可能會讓黃仁生做出如此的動作。

既然他做了,那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向雨峰的來頭,足以大到讓黃仁生這樣的人都不得不退後的地步。

楊楚楠和沈妮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恢複了過來,這一對母女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出了驚異,當年她們之所以離開,就是因為黃仁生看上了沈妮,而沈家自然不可能就此就範,也就有了之後的沈妮離開東陽,遠去北京求學,並且和向雨峰相識的事情。

與向雨峰對黃仁生的態度不同,不論是沈妮和楊楚楠都相信向雨峰的實力很強,但多年來黃仁生在東陽積壘下的餘威,不是局外人能夠了解到的,所以,當黃仁生用那種恭敬的態度,甚至是以徒弟之禮,對向雨峰進行跪拜的時候,楊楚楠和沈妮心中的震撼要遠遠地超過了其它的人。

若不是送葬的部隊正在行進途中,若不是向雨峰肩膀上還扛著那麽一個重以噸計的棺材,怕是沈妮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上前追問一番。

壓下了心中的驚詫,不管是沈妮還是楊楚楠都已經決定,等送葬完後,一定要抓住向雨峰問個一清二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會讓曾經的東陽皇帝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如此地恭敬對待他,還稱呼他為師傅。

雨越下越大,但對於這支達千人的送葬隊伍而言,卻並沒有半點的讓他們感到不適,沈家人也就算了,畢竟是自己的家事,可是對於那些非沈家人而言,卻也是沒有半點的怨言,豆子般大小的雨水砸下來,使得他們手中的雨傘在雨水的衝洗之下,其作用已經変得不再明顯。盡管那連綿不絕地由一把把傘組成的一片黑色傘海的壯觀場景,讓街頭的路上,駐足相望,望著這支千人的送葬部隊,但卻沒有一個人在交頭結耳,除了腳步聲,雨水聲,呼吸聲以外,幾呼聽不到其它的聲音。

扛著巨重棺木的向雨峰在雨中走了快四個小時,才算到達沈書禮下葬的地方,看得沈妮心疼不已,但在這個進修,她什麽也無法去做。

之後的事情,便是下棺,沈書禮的脾早已刻好,墓葬棺木的地方也已經挖好了,所以下麵的下葬事儀進行的很順利,下葬完沈書禮後,這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需要向雨峰親曆親為了。

天已經有些黑沉,傍晚的東陽天空,雨水已經停了下來,天空看起來黃黃的,不時地還傳來幾聲靐雷響,仿佛像是在蘊釀著一場更大的雨水一般。

向雨峰坐在沈家大院的書房中,赤著上身,即使向雨峰的身體很是強硬,可是長時間著扛著那副沉重的棺材,仍舊讓他的肩膀受了輕微的傷,此刻沈妮正坐在他的身邊,一般強忍著哭意,一邊給他包紮著傷口。

黃仁生就坐在向雨峰的不遠處,一言不發,事實上,並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向雨峰沒有說話,他自然是無法說什麽。

向雨峰的目光灼灼地掃向黃仁生,送葬的時候,黃仁生搞出來那麽一場戲,當時他無法說什麽,但並不代表他會接受這個師傅的狗屁稱呼。

“說吧,為什麽這麽做?”向雨峰見黃仁生半天都沒有動靜,最終還是決定由自己打破這個沉默。

“因為師傅夠強。”黃仁生的回答很簡單,意思就隻有一個,你夠強,所以,我要拜你為師,我也要像你一樣,變強。就這麽簡單。

向雨峰到是被黃仁生的這一句話弄得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了,他望著黃仁生,歎了口氣:“你的心思,我明白,就算你不搞出這一套,我也會盡力地去給你創造一切可以使你變強大的環境,我答應過老將軍,我不會食言,你大可不必如此,師傅這個稱呼,你還是收回去吧,我實在是擔不起,也,不想擔。”

“已經收不回去了。”黃仁生在聽完向雨峰的話之後,猛得抬起了頭,直視著向雨峰的眼睛道,“我說出去的話,字字如鋼,絕無收回去的可能,若師傅真的想要讓我收回去,那就請師傅一並把我的命也拿回去吧。”

向雨峰愣愣地瞅了黃仁生半晌,最終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這個狗屁師傅的事實:“你起來吧,待我休息兩天,便送你去西北,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我們現在的關係是什麽,你那以生命為代價的,必須要找回來的自尊,隻能靠你自己,不要以為,我會幫你什麽,更不要以為,你頭上頂著我向雨峰徒弟的這個稱呼,在西北就會有人對你高看,給你特權,不會的,北庭絕對不會管你是個什麽東西。”

“師傅,你小看我了。”黃仁生恭敬地朝向雨峰彎腰行了一禮,又對著正在給向雨峰包紮傷口的沈妮,道了一句師母後,便離開了書房,但他卻不知道,他的那一句師母,卻讓沈妮,呆在那裏好一會兒。

向雨峰苦苦的一笑,他到是沒有想到,這一次來東陽,竟然給自己找了一個徒弟,這怕是他始料未及的。向雨峰見沈妮一副呆呆的模樣,不由地捏了捏沈妮的耳垂,算是把沈妮從呆愣中給拉了回來。

沈妮有些失神地望著那扇已經關上的門,黃仁生剛才的一句師母,與其說震了她一下,倒不如說把她嚇住了。沈妮確實是嚇住了,曾經不可一世的東陽皇帝,曾經想要霸占自己用強硬的手段占有自己的東陽惡人,如此,竟然會如此恭敬地在她的麵前,並且對她叫了一聲師母,這樣的反差,哪裏是一時半會能夠適應過來的。

“雨峰,你……你們……你和他……你們……”沈妮發現自己的舌頭已經開始打卷了。

沈妮沒有把話說明白,向雨峰卻把話聽明白了,隻是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他料想到的,他隻是苦笑一聲,對沈妮道:“我要是對你說,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會相信嗎?”

沈妮見向雨峰如此說,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什麽也沒有發生?那個東陽的惡人便如此模樣?這哪裏說得過去。

“是呀,不止你不相信,連我也不相信,但事情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說什麽,徒弟就徒弟吧,你老公我年紀青青的就收了一個徒弟,而且似呼收下這個徒弟,對於我而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收了就收了吧。”向雨峰有些認命地說道。

“可是,老公,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可是我又說不清楚究竟是哪裏不對,老公,這事情總之有些怪異了,你還是要小心一些吧,雖然我以前並沒有和他相處過,但是從他行事的做風和手段上來看,他哪裏會是那種輕易地便屈服於人下的人?更何況,那天,你那麽對待他,他……”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是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了。”向雨峰露出一抹冷意,“西北可是由北庭坐鎮,我把他交給北庭,就算他再有什麽心眼,怕是也玩不出什麽。”

沈妮點了點頭對向雨峰道:“總之,老公你要小心一些,我心裏七上八下的,就是覺得有些不安穩。”

“嗯,放心吧,我會注意的,嶽父的事情已經都處理完了,接下來,你和嶽母好好地休息幾天,然後,我們一起陪嶽母好好地在東陽轉轉,這幾年,你們都沒有再回來過,相信東陽的變化對於你們來陽,還是應該不小的,好好地放鬆一下吧。”

“老公,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北京嗎?”沈妮已經從向雨峰的話語聽出了,東陽的事情一了後,向雨峰便不能再陪著她們了。

“剛才不是說了嗎,我要送他去西北,而且,我也要去看看那裏,我想看看被老將軍稱做鐵血之城的地方,如今到底是個什麽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