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飛說:“我要天下,不敢再言刀!”
不知道多少年後,說書人在說這段著這段故事,每次說到這裏,都扔不住一拍桌子大聲複述……
“我要天下,不敢再言刀!”
何等霸氣,然後看著底下聽過不知道多少次,依舊明顯緊張的聽眾們仰天開口:“各位可知,天下有多少刀?”
當然沒人知道,從有人類開始,就有刀。
從最開始用石頭磨成的隻有一點點開刃的石頭,到可以用鋼鐵做刀。
刀的曆史比劍都長。
若說江湖中最多的兵器,那肯定是劍,可若說江湖中最常見的兵器,那一定是刀!
因為刀比劍便宜。
“各位看官,這白愁飛竟然敢說要天下不敢再言刀,這是大話吧,這話是霸道是霸道,大氣是大氣,卻誰敢信?誰能信?讓整個江湖的人都不敢言刀。天下哪可能呢?”說書人說著不知道說過多少次的故事。
底下的人不知道聽了多少次,卻一樣在詢問:“是啊,怎麽可能?這天下又怎麽可能不言刀?”
他們不是再詢問,更不是在幫人接話,而是這件故事他們無論聽多少次,依舊有些無法相信。
誰能相信?沒有人。
說書人卻開始釣胃口……
“各位可知道,這白愁飛是什麽人?”說書人看一眼周圍的人笑笑:“在此之前,白愁飛是江湖上最大的惡人。最大壞蛋,他的懸賞曾在某一個時間達到一百萬兩黃金,誰要能殺了他,那可是真正的直接富可敵國。也許有人要問了,他到底做了什麽事才能值這麽多錢?不過這個問題相信沒有另一個問題更期待,那就是這一百萬兩黃金是說說而已,還是真的呢?”
“也就是有人殺了白愁飛,是不是真能拿上這一百萬兩黃金?”說書人斜看著眾人,跟所有笑的一個樣子。
“白愁飛的年代已經過去了很久,我們就是想拿這一百萬兩金子都拿不上,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去想,不是嗎?”說書人笑笑正色開口:“根據我們的查考,這一百萬兩黃金,是真實的。沒有絲毫的虛假!這一百萬兩黃金,在當年最大的錢莊,由十八個掌櫃和大人物連手做保。隻要見了白愁飛的人頭,這一百萬兩黃金,一分都不會少!”
下麵的人已經吞起了口水。
“可是各位,這一百萬兩黃金,直到最後被設置的人拿走,都沒被人取走。白愁飛沒被殺!他活下來了。”說書人笑笑:“除了這樣的惡名,他還有什麽?”
“他是神刀堂的堂主,金風細雨樓的二樓主。這些身份雖然高的可怕,可實際上他很少動用這些力量,在今天我們已經不知道那些事情是什麽,理由是什麽。我們隻知道某些發生了的故事。”說書人笑笑,看著開始期待的人開口:“比如我們回到正題。白愁飛說完這話後做了什麽?”
白愁飛做了什麽?
什麽都沒做。
這不過是一句話,就象別人知道的那樣,再霸道再大氣的話,若隻是說了出來,隻是說一說,那任何一個人都能做得到。
而跟在他後麵的人。也沒有一個對這些話有任何表情。他們不會聽到命令以外的任何話語。
白愁飛要去哪他們根本不管,也管不了。
可當白愁飛帶著他們走了三天路後,所有人都知道白愁飛要去哪了。
因為那個方向上,隻有一個地方,值得他們這樣的人去。
武當!
隻有武當!
他們周圍的人並不少,雖然沒人會靠近他們三裏之內,可三裏之外的人,卻是很多。
不是什麽時候都有機會看見這麽多高手出行的。
張三豐坐在武當山上,看著匯報的弟子們認真詢問:“你見過那些人?”
弟子點頭。
“你看著他們有什麽感覺嗎?”張三豐問著。
“純!”弟子想了想肯定的回答著。
“純?”張三豐皺眉,有些無法理解。
“什麽是純?”張三豐看著他這個弟子問著。
這個弟子也不好形容。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想出一個不怎麽合適的比喻來:“就象一碗煮了一百次的白開水。我們都知道這碗開水幹淨無比,而且沒有多少比這碗水更幹淨的水,可我們看見的時候,卻比任何毒藥都害怕。”
這是個真實的道理,對於我們來說,我們吃的,我們喝的,似乎沒有任何問題,可實際上,卻都含著雜質或者說毒藥。所以對我們來說,最幹淨的跟最毒的,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這也就是我們向往美好。
但對最美好,幹淨到沒有一點肮髒的美好有著說不出厭惡感的原因。
開始說了,他的話也順利許多,他看著張三豐說著:“我看見他們的時候,感覺就象一把把刀,沒有任何的修飾和掩飾,他們中間最年輕的人,也有五十六歲。年紀最高的人,甚至有八十多。他們好象一生都沒做過別的事情,就在用刀。”
張三豐沒有再問下去,而是讓弟子退下,一個人靜靜的呆著。
他知道武當要麵對的,恐怕是一個無法麵對的敵人,他不怕死,可是武當,又怎麽可能不顧及弟子的死活更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敵人打一場?
這不是門派戰鬥,他見過白愁飛,自然知道他為什麽而來,若沒有一個合適的交代。那白愁飛要帶著這群人將武當滅絕也不是難事。
或者說,他會毫不猶豫!
這不是可以用協商可以解決的事情,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一個無法交流的地方都是最難對付的,因為你清楚的知道,絕對沒有任何跟他交流的餘地。
你甚至可以猜到,可以想到他要做的事情,卻也隻能看著他一點點的繼續下去。
張三豐就再體會這這樣的無能為力。他的武功是高,可現在的白愁飛也不再是當年的白愁飛,他有把握打敗白愁飛,卻沒把握武當門下的人,能頂住白愁飛帶來的人。
他相信武當門下絕沒有一個怕死的。
可有些事情,不是不怕死就能解決的。
張三豐還在思考。
白愁飛離武當卻越來越近。
在斜陽西下的時候,白愁飛終於出現在了武當山前……